「這女人……有問題啊！」
秦嬴看著劉阿大妻子，皺眉道。
不過以劉阿大那種瘋瘋癲癲的性格，怕是根本注意不到這點。
這恐怕又是一個牛頭人的悲慘故事啊！
「算了，關我屁事。更別說這都是早就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只不過以精神印記的方式殘留在了殺意崖裡面而已。」
「對了，難道十面殺意崖就是劉阿大留下的？只是這傢伙不是用劍的嗎？怎麼就變成了用崖？」
「古往今來，把崖壁當做武器的，他是獨一份了吧？」
秦嬴喃喃自語。
而遠處，劉阿大練劍的地方竟然隱隱傳出風雷之聲。
本來晴朗的天空無端端生成一團雷暴，雷暴悠悠旋轉，無邊的殺意在雷暴中心醞釀。
轟轟轟……
劉阿大練劍的聲音越來越大，直至後來竟然蓋過了天地間所有聲音。
讓半空旋轉的雷暴半徑直接超過了正常雷暴該有的範圍，如同一汪雷電星河一樣倒扣在天空之上！
恐怖的電流奔走不停，一道道粗大的電索垂直而下，將地面劈出一個個深坑！
「老天爺生氣了！快跑啊！」
「老天爺息怒，我們也沒做什麼壞事啊……要懲罰就懲罰那些萬人厭的官差，他們才是壞事做盡啊！」
村口的大媽們嚇得瑟瑟發抖，有人拔腿就跑，有人則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求饒。
只是天地之「怒」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反而變得變本加厲。
雷暴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竟然隱隱有將地面所有物體吸入雷暴中心的跡象！
電索降落的頻率也愈加頻繁，整個大地就像是被鑿出一個個大坑一樣，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可神奇的是，劉阿大練劍的地方卻始終沒有遭到一點破壞！
劉阿大渾然忘我，不斷揮舞著木劍。
在他周圍幾十米範圍之內，劍氣形成一圈又一圈的軌跡，跟半空的雷暴形成相反的旋轉軌跡。
就像是一上一下、一陰一陽的太極圖一樣，引動天地虛空全都跟著震動！
「這……到底是劉阿大的想像，還是真實發生過的？」
秦嬴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只覺三觀有些被顛覆。
一把木劍竟然能夠產生如此恐怖的效果？
連天象都被劍意牽引，發生了劇變？
秦嬴忍不住回想到劉阿大之前說的那句話：「滿堂劍仙三千客，可有一位敢試鋒？劍仙，呵呵，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秦嬴本以為這是劉阿大的瘋言瘋語，現在看來，恐怕劉阿大說的都是真的！
就劉阿大憑藉一把木劍製造出來的這種聲勢，恐怕傳說中的劍仙真未必是他對手！
因為劉阿大本身就是劍仙中的劍仙！
「果然是他！」
劉阿大妻子本來倚在門框之上，看到這一幕之後驀然站直，一臉震驚的喊道。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也只有他，才能將這種只存在於詩文之中的劍意演練出來了！」
「三歲練劍，劍意裂空，而震驚全稱。之後一路精進，十六歲便擁有了劍仙之姿，劍下無一敵手！」
「如此上等的劍仙胚子，結果卻遭遇大難。家族被不明人馬襲擊，一夜之間化為烏有。家中六十四人，全部死亡，無一倖免！」
「只有他，也許是上天憐憫，讓他在身中七劍的情況下仍舊活了過來！自此他就變得瘋瘋癲癲、神經失常。恐怕除了練劍之外，唯一能夠讓他心智正常的也就是復仇了吧？」
「可他又怎麼會知道……」
說到這裡，劉阿大妻子忽然捂住面孔，兩行淚水滴落。
卻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秦嬴眼前景象倏忽而過，卻是轉眼間就來到了兩年後。
兩年後的劉阿大劍法變得更加精純，而他似乎也真的打算在「不瘋魔不成活」的道路上走下去，整個人變得愈加瘋癲。
同時他練劍之時引動的劍意也更加的恐怖。
哪怕他只是隨手揮動一下木劍，劍意都能斬破虛空，在空中引動一道肉眼可見的裂隙！
劉阿大妻子也在這一年懷胎十月，生下一個男嬰。
似乎，這就是劉阿大妻子找到的拴住劉阿大的辦法。
劉阿大兒子誕生的那幾天，劉阿大確實難得出現了幾分清醒，並且由衷的喜悅。
可隨後他就再度陷入了渾渾噩噩、瘋瘋癲癲之中。
以至於劉阿大妻子不得不拖著剛剛生產完畢的身子，照顧嬰兒以及劉阿大的起居飲食。
村頭那些曾經斷言劉阿大妻子早晚要跑的大媽們，看到如此一幕，也就閉嘴。
反而開始同情起劉阿大妻子來。
指責只會練劍，連莊稼都不種的劉阿大。
劉阿大面對指責，無動於衷，仍舊只是練劍。
一晃，三年過去。
劉阿大兒子已經會走會跑，這一天劉阿大兒子忽然從娘親的箱底翻出半塊染血的玉佩。
劉阿大兒子拿著玩耍的高興，正巧被練劍歸來的劉阿大看到。
而瘋瘋癲癲的劉阿大，看到玉佩之後瞬間如遭雷擊，眼中出現了難得的清明。
他一把搶過玉佩，怔怔看了許久。
下一秒就仰天長嘯，臉上痛苦之色滿滿。
足足過了半晌，劉阿大才從痛苦之中恢復，他走到屋角，挖開屋角的土層，從裡面取出來一把劍。
一把真正的劍，一把可以殺人的劍。
然後便抱著劍坐在門口，似乎等待什麼一樣。
天色漸黯，勞作歸來的劉阿大妻子看到丈夫等在門口，臉上也沒有瘋癲之色。
忍不住微微一喜。
剛想跟丈夫說兩句貼心話語，沒想到丈夫卻霍然起身，將一枚玉佩丟在了她的腳下。
「劉家滅門之時，我清楚看到有個殺手的劍上懸有這麼一枚玉佩。告訴我：那個殺手不是你！」
劉阿大妻子身體一震，手中盛滿野菜的籃子跌落在地。
她想到遲早有這一天，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劉阿大妻子深吸一口氣，眸底露出一抹決絕：「那個殺手……就是我！」
「是我殺了你全家！」
「是我最後在你身上留下了七劍！」
「我就是魍魎宮首席刺客——劍七娘！」
「魍魎宮接到一單任務，指定滅你劉家滿門，尤其是你，必須死！於是我就被老祖派出，負責誅殺你這個劍道天才。」
「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強。可終究資歷尚淺，不是我這種修煉多年的宗門弟子的對手。我殺完你之後就離開，本該返回宗門復命。可當時不知為什麼，忽然產生了隱退之意。」
「於是我就……隱姓埋名，藏匿市井。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你，我鬼使神差般的跟你回了家，成為了你的妻子，還為你生下了一個兒子……」
「我欠你們劉家六十多條命，只生下一個兒子肯定不夠。剩下的就用我自己這條命償還吧！」
劍七娘喃喃說著，語氣平靜，臉上卻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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