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記錯的話,小棠爸爸在小棠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吧?」
秦嬴看到這一幕,低聲詢問蘇予杺道。
蘇予杺點點頭:「小棠其實很可憐的,剛出生的時候媽媽就過世了,後來不到五歲,爸爸也過世了。從小到大幾乎都是放養狀態,每天除了三個小時的學習認字,剩下的時間都拿來練武了。直到她來江州,才是她第一次離開象形門,踏足西北邊陲以外的地方。」
「五歲,爸爸過世……」秦嬴捕捉到蘇予杺話中的重要信息。
也就是說,唐棠父親英年早逝,很可能連30歲都沒活到。
作為一個練武之人,除非有什麼暗疾,否則基本都能活到六七十歲。
更別說象形門是內家拳,對於身體有著濡養的作用,極少會出現傷身損體、英年早逝的現象。
秦嬴本能覺得唐棠父親的去世可能有什麼隱情。
「嘿嘿,小丫頭。聽兩句實話就受不了了?你看看你那位厚顏無恥的爺爺,人家直到現在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呢!似乎一點都不為他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怎麼,難道他沒有將他的厚臉皮遺傳給你?」
姜叔斜睨唐棠一眼,嘲諷道。
而唐老爺子則八風不動、不急不緩說道:「捕風捉影的謠言,我為什麼要感到羞愧?反倒是你,處心積慮捏造出這麼一番謠言,究竟是為了什麼?還是說你覺得你的父親當初有資格擔任掌門但是沒有當上,整個象形門就欠你們呂家的?」
「是不是謠言,你心中清楚。至於說象形門欠不欠我們呂家,那就不好說了。至少從你這個角度講,象形門是欠我們呂家一筆血債、一個公道的!」
姜叔盯著唐老爺子,語氣冷厲。
「那你想怎樣?」唐老爺子打個哈欠,似乎完全不將姜叔放在眼裡一樣,問。
看到唐老爺子這種舉動,姜叔眼中忍不住冒出一股怒火。
他一字一頓回答:「今天,我就要堂堂正正,將原本屬於我們呂家的東西,拿回來!」
「我要,替我父親,重奪掌門之位!」
「哦?」唐老爺子笑了起來。「就你?假設你的身份為真,假設你就是呂劍之的兒子,你頂多也就算是象形門的一個外門弟子,連內門都不算。你憑什麼重奪掌門之位?殺了我嗎?」
姜叔聞言,驀然仰頭大笑起來:「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我既然敢說『堂堂正正』四個字,就代表我不會通過其他不光彩的手段拿回掌門之位!今天不是掌門競選嗎?我要參加競選!」
此言一出,所有人一驚。
姜叔竟然要參加掌門競選?
只是,正如唐老爺子所說,他頂多就算一個象形門的外門弟子,根本沒有資格參加競選的啊。
似乎看出眾人疑惑,姜叔只是冷笑不語。
忽然抬起雙手,衝著距離他最近的一個象形門弟子拍去。
那個弟子本能的抬手格擋。
可是手臂才抬到一半,就見他鬼使神差的放下了手臂,整個人像是牽線木偶一樣,被姜叔牽扯著原地打起轉來!
嘶!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氣。
牽絲線!
姜叔施展的赫然是象形門的絕技——牽絲線!
而根據象形門的規矩:只要學會了牽絲線,就自動具備競選掌門的資格!
唐棠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能夠打破象形門這麼多年的規矩,以首位女子候選人的身份參加競選!
這次,連唐老爺子都坐不住了。
他面色陰沉如水,眼中精光涌動。
卻是沒有想到姜叔不光不知不覺掌握了象形門最為正宗的拳架,還把象形門的絕技牽絲線都練會了!
難道他們呂家一脈就真的這麼天賦異稟,人人都是練習象形拳的天才?
唐老爺子眼中沒來由的閃過一抹焦躁。
隨後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哼,規矩都是人定的!以前掌門定下的規矩,不代表在現任掌門面前依舊行得通!你就算掌握了牽絲線又怎樣?在洗清你偷學武功的罪名之前,你還是暫時打消競選的心思吧!」
「先讓我把你偷學來的功夫廢掉,你若是能夠從頭練起,我就答應讓你參加競選!」
唐老爺子說完,身上陡然爆發出雄渾氣勢。
一步步朝著姜叔走去。
卻是準備親自出手,直接將姜叔拍死在掌下!
「唐老爺子為了小棠上位,還真是煞費苦心啊!只是……我怎麼就覺得不太對勁呢?」秦嬴低聲自語道。
一旁的蘇予杺聽到,只是說:「大概小棠父親英年早逝,唐老爺子把對兒子的愧疚都彌補在了小棠的身上了吧!更別說小棠這麼年輕,代表著擁有無限未來,說不定就是象形門復興的希望……」
秦嬴聽罷,微微搖頭。
蘇予杺還是把人想的太單純了,尤其是這些常年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
不過秦嬴自己一時之間也猜不到唐老爺子有什麼其他用意,只能靜觀其變。
「看來你還是忍耐不住,想要對我動手了。那就所有深仇大恨,一戰解決吧!」姜叔深吸一口氣,也是氣勢暴漲,說道。
他身上的氣勢,竟然不弱於唐老爺子。
竟然也是一個邁入了化勁境界極久的老牌宗師!
兩位宗師的廝殺,眼看一觸即發。
所有人都下意識退開數米,默默為兩人接下來驚天動地的戰鬥讓出一片足夠的空間。
只有一個人例外。
那人就是唐棠。
唐棠站在兩人中間,看看姜叔,再看看唐老爺子。
忽然道:「爺爺,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唐老爺子步伐一滯,不可思議的看向唐棠:「你說什麼?」
「如果通過這種方式拿到掌門之位,我情願不要。我懇請爺爺給他一次機會,讓我跟他堂堂正正較量一場。我不想在我人生這麼重要的時刻,留下讓人詬病的污點。」唐棠一本正經說道。
「你確定?這可不是兒戲!你極有可能不是他的對手!」唐老爺子提醒唐棠道。
唐棠沒有絲毫動搖,依舊道:「爺爺,您也說了是『極有可能』,代表著我還有一絲機會。我願意為了這一絲機會竭盡全力!」
「這……」唐老爺子遲疑了。
「哈哈哈,沒想到你這條老狗不是東西,生的孫女倒是一條好漢!比你有種多了!」姜叔嘲諷道。
而唐老爺子目光一閃,長長嘆了口氣:「也好。如果你能勝了他,正好可以讓他徹底閉嘴,免得外人說三道四。」
說完,唐老爺子朝後退去,為兩人讓出空間。
而姜叔則獰笑一聲,看向唐棠:「小丫頭,我誇你歸誇你,不代表我會讓你。你要知道——」
「在我眼裡,你們唐家一家可都是我的殺父仇人!我恨不得食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啃你們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