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嘴巴張了張。
心中的不甘讓他本能的想要開口說話；
但是腦中的理智又告訴他，不要開口。
因為秦嬴真的會動手殺了他的！
朱老也是從大風大浪之中走過來的，手上沾過血，更見過那種殺人無算的狠角色！
但是就算是那種狠角色，都沒有秦嬴身上這種氣質帶給朱老的壓力大！
朱老可以肯定，假如他敢開口，秦嬴就敢毫不猶豫的出手拍死他！
眼前這個傢伙，就是瘋子！
半晌之後，還沒活夠的朱老最終選擇了閉嘴。
秦嬴淡淡看他一眼，然後露出一個笑容：「這才有點『老不死』的樣子嘛！」
「……」如果不是不敢開口說話，朱老一定狠狠回擊秦嬴兩句。
你才是老不死，你全家都是老不死！
而一旁的沈老爺子看到朱老表現之後，臉色瞬間灰暗下來。
他明白，從這一刻開始，朱老已經完全指望不上了。
而朱老指望不上，在場的其他大佬就更加指望不上了。
這群人，欺負一下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人還行。
一旦遇見真正的狠人，他們就不行了。
他們外強中乾的本質就會暴露無遺。
沈老爺子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當初老老實實認栽多好？
現在好了，不管秦嬴提出的解散沈家公司的條件，還是償還兩條人命的條件，他都不可能滿足。
這下沈家跟秦嬴徹底不死不休了。
在場其他大佬都同情的看向沈老爺子。
在朱老放棄沈老爺子之後，沈老爺子等於失去了一張護身符。
根本就不可能扛得住秦嬴狂風暴雨一樣的壓迫、攻擊！
「沈家，完了。」其他大佬對視一眼，心中同時閃過一個想法。
甚至連躺在地上的沈如龍，眼中都閃過一抹絕望。
他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局面，所以從一開始就勸說爺爺趕緊離開這裡。
可爺爺非要說什麼「男人就要直面心中恐懼」，現在好了，確實直面心中恐懼了。
但是有用嗎？
不照樣還是恐懼？
沈如龍都不明白，爺爺當時那種自信十足的底氣從何而來！
「我……」
沈老爺子抬起頭。
本就蒼老的臉上，多出一道道橘皮一樣的褶皺，似乎一下子進入了垂暮之年、命不久矣。
他不知道在醞釀什麼，「我」字之後的話語遲遲說不出口。
看到這一幕，在場大佬都感同身受的搖了搖頭。
換成他們，也說不出口。
畢竟沈老爺子馬上做出的決定，將是整個家族尊嚴掃地的決定！
風光了百年的沈家，也將因為他這個決定而一落千丈、走向衰敗！
沈老爺子的認輸已成定局，而眾人唯一好奇的點是：沈老爺子將會選擇秦嬴提出的哪一種解決辦法？
是解散公司、傾盡家產，還是用兩條人命換取沈家榮華的延續？
在眾人好奇、期待的目光之中，沈老爺子終於說出了「我」字之後的那幾個字。
「我……一直不能理解傳說故事裡那些將靈魂賣給魔鬼的人，得是多麼愚蠢啊！連靈魂都沒了，獲得再多的利益、再久的壽命又有什麼用呢？」
「直到我親自遇見了類似事情，我才明白：原來不是那些人愚蠢，而是因為人類真的怕死啊！就像現在，一邊是死亡，一邊是將靈魂出賣給魔鬼。我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
沈老爺子說到這裡，忽然露出一個詭異微笑。
「跟魔鬼合作！」
說完，他用盡全身力氣，衝著遠處黑暗之中大聲喊道：「燕京瀋家願意歸順，求公公救我！」
沈老爺子那虔誠、敬畏模樣，仿佛黑暗之中真的有一隻魔鬼隱匿在那裡一樣！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順著沈老爺子目光看去。
就連秦嬴也眼睛一眯，看向遠處黑暗。
只是，除了沈老爺子在夜色之中迴蕩的話音之外，外面根本沒有任何東西。
「難道老沈失心瘋了？」
「我看不是失心瘋，可能是想要裝瘋矇混過關！」
「難為他了。一把年紀還要幹這種委屈事情……」
在場大佬悄聲議論著。
卻是全都認為沈老爺子是在裝瘋賣傻，試圖矇混過關。
「你不要裝了！像你這種絕情絕義之人，怎麼可能會有人救你？就算是魔鬼，也會嫌棄你的靈魂骯髒！你別以為你裝瘋賣傻就能逃過一劫，就算你真的瘋了、傻了，我也要為茜茜以及肚中的孩子報仇！」
敬長青邁步上前，一把抓住沈老爺子的衣領，痛斥道。
而沈老爺子卻無動於衷，只有眼中閃爍著一抹詭異的笑意。
仿佛此刻他才是占據上風的那個人一樣！
敬長青馬上就會追隨妻兒而去，變成一具屍體！
嘩啦！
門外，夜風吹過，發出悽厲的嗚咽之聲。
所有人沒來由的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
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懼之感襲上心頭。
剛才還議論紛紛的諸位大佬，直接停止了議論，一臉驚疑的看向門外。
「桀桀……」
忽然，夜風之中傳出一陣猶如魔鬼獰笑一樣的聲音！
所有人面色一變。
甚至秦嬴都目光一閃，眯起的眼睛縫隙之中迸發一抹殺意。
「現在才歸順，沈老爺子你的腦袋屬實有些不靈光吶！」
「不過，也不算太晚。至少我恰好趕到，保住了你這條狗命。」
「對了，歸順了我宗的人都是我宗的狗，我稱你為狗命，你沒意見吧？」
一個猶如太監公鴨嗓一樣的聲音響起在眾人耳邊。
明明沒有看到任何人出現，但是那個聲音卻就是在眾人耳邊一直迴蕩、揮之不去！
仿佛沈老爺子真的召喚而來一隻魔鬼！
「不敢有意見，不敢有意見。」沈老爺子表情惶恐，連聲說道。
「那就好。」黑暗中那個聲音滿意的道。
「嗨呀，瞧咱家這記性。關顧著問沈老爺子了，差點忘了問你們了。」
「沈家我保了，你們可有意見？」
「或者，哪個不服？」
聲音飄渺，帶著絲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仿佛誰敢表示不服，立馬就會被他當場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