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叫阿野

  劉斯年站在烤箱前觀察麵包,聞言轉過頭。

  「沈總,你大嫂沒覺得過頭,相反,我們相處得越來越好了。」他開心笑,「沒準假的也能成真呢。」

  沈牧野呵了一聲。

  「你想成,你父親可不想成。」他踱了兩步,「你早逝的母親恐怕更不想成。」

  劉斯年倏地斂了笑,眼中散出冷光:「沈總,我以為我們現在是在合作關係,你有求於我,態度應該友善些。」

  「劉公子注意用詞,你是自願與我合作,以道森現在的能力還沒資格讓我求。」

  兩人對視,廚房的氣壓立時低了十度,孫姐縮在牆角假裝植物。

  沈清湘來了自然是要留飯,謝時暖瞥了又瞥沈牧野,他毫無自覺地滿屋亂轉,佯裝第一次來。

  「大嫂這套房看著還不錯,住得開心嗎?」

  謝時暖悶聲不語,沈清湘替她答:「大哥留下的房產大部分時暖都捐了,就剩這一套,肯定是很喜歡的,對吧。」

  「哦,大嫂說是大哥給的。」

  沈清湘一頭霧水:「不是嗎?」

  「是!我住得很開心恨不得住一輩子!」謝時暖心驚肉跳,生怕沈牧野再找事兒,「咱們準備開飯吧!」

  這頓晚飯吃得有些詭異。

  沈清湘知道她和劉斯年沒關係,沈牧野更知道,可偏偏沈清湘不知道沈牧野知道,繞口令一樣,聊起天來亂極了。

  「時暖姐的玫瑰饅頭真好吃。」

  劉斯年豎起大拇指稱讚,或許是吃得開心,他這一晚上話都很密,更是跟和沈清湘打得火熱,還誇她的口紅色號選得獨到。

  沈清湘噗嗤笑道:「時暖,我覺得弟弟也挺好的,年輕力壯身體好,嘴還甜。」

  謝時暖尬笑著把頭埋進飯碗裡。

  「二姐這麼喜歡乾脆收了好了。」

  「誒,你別說……」沈清湘反應過來咬住舌頭,硬生生轉了話頭,「牧野有你這樣做小叔子的嘛,慫恿我撬大嫂牆角啊!」

  沈牧野詫異詢問:「我這樣的小叔子,大嫂不喜歡?」

  大嫂悶聲不看人:「喜歡喜歡,喝湯嗎?」

  謝時暖給三個人一人舀了一碗湯堵嘴,沈牧野排最後。

  她雙手捧著湯碗送過去,沈牧野倒是頗迅速地接。

  可接的時候出了問題,手掌覆上手背,他連手帶碗一併握住,似無意卻有意,眾目睽睽之下,像在玩火。

  謝時暖登時一僵,想抽手又怕動靜太大叫旁邊兩人覺察,可不用力的話,傻站著更奇怪,她進退兩難,急得瞪眼,偏偏沈牧野老神在在,就是不鬆開。

  「時暖,我跟你說……」

  沈清湘說著回眸,謝時暖再也等不及直接抽手。

  湯碗一個不穩灑出湯水來,大半灑在沈牧野的袖口和前襟上,沈清湘一回頭就看到這一幕,驚得站起。

  「哎呀,牧野!」

  劉斯年也跟著站起,焦急的釋放熱心腸:「五弟,快,我帶你去沖水,別燙著了。」

  沈牧野英眉一擰。

  「你叫我什麼?」

  劉斯年哎呀一聲,才反應過來似的,撓頭羞澀。

  「嘴快,跟著時暖姐一起叫了,沈總,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沖水要緊。」

  沈牧野沉著臉把碗重重一放,誰也不理,一邊解襯衫一邊朝洗手間走去,沈清湘跟在後頭,跟到門口,門砰的一聲摔上了,她莫名其妙的看向謝時暖。

  「你說……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謝時暖深以為然地點頭:「我覺得是。」

  話是這樣說,謝時暖還是去衣帽間翻找起來,沈牧野在臨江府有幾套替換的衣服,可如果拿出去,沈清湘一定看得出是男款,解釋起來麻煩。

  她翻了又翻,翻出一件大碼粉色T恤。

  五年多前湊單買來後,沈牧野不肯穿,她就隨手塞進衣櫃,沒想到一直放到現在。

  也是巧了,現在除了這件再沒有更合適的了,她只能拿著T恤敲響了洗手間的門。

  「五弟,我拿了一件T恤來,你看要不要換上。」

  洗手間裡沒回應,她不得不一邊敲門一邊貼在門上聽動靜。

  正敲著,門開了。

  沈牧野已經脫了襯衫,只著一條打底的白背心,麥色的小臂撐著門,鄙夷地掃了一眼她手上拿著的衣服。

  「這條T恤難道是你湊單的那件?」

  謝時暖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居然一眼就認了出來,她有點窘迫:「只有這條合適,我想」

  話沒說完,她就被拽了進去。

  男人將她抵在門上,垂眸看她,目光不善。

  「謝時暖,叫五弟叫上癮了?」

  「你二姐和劉斯年都在外面,不叫你五弟叫你沈總?」

  沈牧野熱愛運動,平時工作再忙都會留足健身時間,身材管理到位,穿衣服時看不出實力,但換成背心就不同了,寬肩窄腰,緊緻的肌肉展示得分明,張力爆棚。

  即便已經看了無數回,謝時暖依舊不好意思多看,她別開頭,然後被沈牧野捏著下巴轉回來。

  「叫阿野。」

  謝時暖猛地一震,抬眸看他,男人勾著唇角,眼裡卻沒有笑意,她摸不透他的心思,便把衣服往他懷裡一塞。

  「你快點換上,換好了就跟你二姐回家。」

  沈牧野不依不饒:「不叫就不換。」

  謝時暖抿唇。

  沈牧野便傾身到她耳邊吹氣:「大嫂,你在204可是阿野阿野叫得很勤嘛。」

  謝時暖打了個激靈。

  不用他提醒她也記得自己說漏嘴的次數。

  阿野,很久以前,兩人還在一起時,她就叫他阿野。

  沈牧野是北方人,起初聽不慣這樣的叫法,後來有一次,他們從玄關做到浴缸,謝時暖被他折騰狠了,哭著叫了一聲阿野,打那之後,沈牧野突然就喜歡上了這個稱呼,尤其是在床第間,叫一次糟糕一次。

  阿野,代表著曾經的好時光,也代表著謝時暖不能再顯露的東西。

  成為沈家長媳後,她再也沒那麼叫過他,除非……情急控制不住。

  謝時暖垂眸,認命一般嘆息:「沈牧野……換衣服吧好嗎。」

  沈牧野的下頜線繃緊了,半晌,他道:「謝時暖,為什麼要做玫瑰饅頭給劉斯年?」

  「他幫了我很多次,全當謝禮。」

  「那就選塊表選個領帶夾,我掏錢你買單。」

  「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做都做了,吃也吃了,沈牧野你到底要說什麼?」

  謝時暖不耐地皺眉,下一秒,吻就落了下來。

  她被他抵在門上吻得兇狠,粉紅T恤掉在地上,被兩人的腳步踩得凌亂。

  ……

  沈牧野記得,有段時間謝時暖很熱衷給他送各種中式西式的面點,一般是當早餐,她沒機會碰見他時就會托孫恆送,托孫姐塞。

  沈牧野以為她是開發出什麼新愛好,後來才知是孫恆說漏了嘴,把他犯胃病送醫的事講給她聽。

  他訓斥了孫恆後審問她,問她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她揪著衣服下擺磨磨蹭蹭,好半晌才磨蹭出一句。

  「我是你大嫂,得替你大哥照顧好你。」

  不如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