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謝時暖,你偏心

  「那,那怎麼辦?」謝時暖紅了眼圈,「真的沒法救了嗎?」

  「我們在盡力,沈總你也知道今天還有一場專家會診,盡力之餘,我希望……二位,不要再刺激廖女士,讓她閒下來安靜下來。」

  謝時暖連聲答應,沈牧野自然也應得痛快。

  醫生嘆著氣回了病房,謝時暖鼻子皺起來,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沈牧野攬著她的肩將她送到一旁坐下,她也沒拒絕。

  「小暖,你也聽醫生說了,還有希望。」

  「迴光返照有希望嗎?」謝時暖悶聲,「你不用安慰我,我有準備。」

  她吸了下鼻子,斜眼看他:「你怎麼還在?」

  潛台詞是,怎麼還沒滾。

  像是一隻小刺蝟,後知後覺敵人在旁,嗖地豎起了周身的刺。

  沈牧野卻渾不在意,一個傾身湊近:「讓你一個人在這裡睡足十個小時,我不放心。」

  男人離近了,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謝時暖幾乎本能的就放鬆下來,雖然她立刻警覺,抵住了他。

  「這是醫院走廊,沈總!」

  沈總虛虛環著她的腰,貪婪地望住。

  「所以?」

  「你,你不要動手動腳!」

  「本來沒打算動手動腳,既然謝秘書說了。」沈牧野的手指搭上了她的側腰,「我試試。」

  謝時暖急忙坐直想要避開,可避開是避開了,臉貼得更近了,呼吸相聞的距離里,沈牧野眼底那灼灼的濃情再也無法視而不見。

  沈牧野心下一動,沉聲道:「我想你了。」

  「我不想你。」

  沈牧野輕笑:「我聽到了一點你和伯母的談話,小暖,怎麼還會口是心非呢。」

  「誰誰誰口是心非?我沒有在為你辯解!」

  話一出口,謝時暖就覺得不好,沈牧野只說聽到了沒說別的,她卻立刻否認,很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了。

  沈牧野那抹笑似乎更深:「好,沒有。」

  謝時暖吸了兩口氣,冷下臉來:「沈牧野,醫生說的那個護士是怎麼回事?」

  沈牧野就等著她問,聽罷,迫不及待的把如何捉到護士以及誰操縱了護士一一講出,謝時暖眉頭越皺越緊。

  「你說劉斯年買通了護士?」

  沈牧野點頭:「當然,除了護士單方面的證詞,我沒有任何證據,你的這位前同事不一般,大概不是第一回暗搓搓做壞事,老練得很。」

  謝時暖忽地想起,不久之前,劉斯年就來過一趟療養院,那時他也曾想要進入廖紅娟的病房。

  她不解地喃喃:「他圖什麼呢?」

  「他真實的目的如何,我目前還不能確定。」沈牧野道,「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父親一定是導致你父親死亡的關鍵。」

  謝時暖一怔,猛地抬眸:「劉貴河和我爸到底什麼仇?」

  「不清楚,明面上沒有任何交集,而如果不是公事的仇,那只能是私事了。」

  「私事?」

  謝時暖專心時會忽略很多細節,譬如,她抵著他的雙臂放鬆了,看著他的眼裡沒了警惕,沈牧野趁機將人摟得緊了些,慢慢道:「情感糾紛,或許,和伯父那位神秘的妹妹謝玫有關。」

  謝時暖瞪圓眼睛,好一會兒才道:「你……聽到我媽後面嚷的那些話了?」

  「聽到了。」沈牧野斂了笑,「你之前猜得沒錯,謝玫和伯父的死脫不了干係,甚至,可能是相當重要的一個原因。」

  一個念頭閃電般在腦中划過,謝時暖沒來得及抓住,她想了想道:「劉貴河……和謝玫是什麼關係?」

  「在查。」沈牧野沉聲道,「查出來之前,小暖,你不可以再讓劉斯年接近你。」

  謝時暖正要哦,猛地反應過來,她已經差不多是靠在男人懷裡講話,沒仇沒怨的樣子,她眉頭一皺用力推開沈牧野。

  「你趁人之危!卑鄙!」

  沈牧野的懷抱驟然一空,便見謝時暖站了起來。

  「就算這裡面還有個劉貴河,沈牧野,你爸也洗不白!」

  「謝時暖。」沈牧野跟著站起,「我對沈德昌一直是什麼態度,你很清楚,你覺得我會洗白他?」

  確實,不過一周前,她還在咋舌沈牧野對親爹的心狠手辣,為了贏,他可以淡定的看著老父親被背叛被下毒,又怎麼會費心思為他脫罪?

  謝時暖睨著他,想說什麼又說不出。

  沒一會兒,醫生結束了檢查帶著護士走出了病房。

  「廖女士睡下了,我們稍稍加了些鎮定類藥物,務必讓她睡足六小時,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會努力。」

  謝時暖回到廖紅娟的床邊,她想,她真的老了很多,沒有意識的五年裡,歲月沒有善待她,她的身體一直在衰老,已經很難看出年輕時,梳著粗粗的大辮子,笑的一臉肆意的模樣。

  她不是小紅,但認識小紅,甚至認識到合照的地步。

  那又為什麼要咒謝玫去死呢?

  或許一切的答案就在廖紅娟的腦子裡,可她已經不能承受。

  謝時暖閉上眼,深呼吸,轉身離開。

  她一口氣走出療養院,外頭日光明媚,是美好的秋日,謝時暖卻覺得這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是如此陌生,一點也不美好。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希望世上真有神鬼,這樣她就有辦法把謝駿找來,問問他,你到底想怎樣。

  沈牧野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目光始終沒有移開過,理智告訴他,要給出空間和時間,要懂得適當放手,但對著這個女人,他實在理智不了一點,沈德昌終究是參與了圍剿謝駿,不論參與了多少。

  視頻里的沈敘白曾說。

  「牧野,爸的事是一枚炸彈,可大可小,時暖終究會想通,但會不會原諒,我拿不準。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剩下的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他沈牧野居然也能淪落到這個地步,實在好笑。

  沈牧野出神的當口,謝時暖轉過身,她道:「沈牧野,我要回臨江府。」

  沈牧野幾步上前:「我送你。」

  女人抿唇,點了頭。

  謝時暖坐回熟悉的副駕,一路沉默不言,到底沈牧野先耐不住。

  「你怎麼不問問我父親做了什麼?」

  「聽我媽說了,你爸貢獻了一個會計,那個會計貢獻了幾本假帳,大家手拉手肩並肩,把我父親送上了審判席。」謝時暖木然望著電子屏上的樓層數字,「只是因為他不想永遠給金誠當小弟。」

  「……差不多。」

  「沈牧野,我確實不信那個會計的空口白牙,不覺得老沈總要殺我爸這種事會被他這種小角色聽到,但……我能信你嗎?老實說,我不知道。」

  謝時暖的話語裡是濃濃的倦怠,沉悶而壓抑,呼吸都變得困難。

  沈牧野心裡五味雜陳,半是酸澀半是不滿,他慘笑道:「我們這麼多年感情,你說不信就不信,哭著喊著讓我滾,倒是對劉貴河的兒子對伯母幹的事一點也不激動,謝時暖,你偏心。」

  叮。

  電梯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