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猛地抓住沈牧野:「難道另有黑手害死了我爸?他把我爸推下去,然後做成了自殺?」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是陳石撒謊。」沈牧野拍拍她的手,「總而言之,我更信伯父是被人謀殺,不管這個人是陳石還是誰。」
「如果……他真是被謀殺。」謝時暖抬眼,眼裡有晶瑩,「我就白怨了他那麼多年。」
沈牧野嘆了口氣,將人攬進懷中。
「小暖,人只有一雙眼,被蒙蔽被欺騙再正常不過,過去的事不要再想,我們給伯父找個風水吉穴葬了,以後經常來看他,好不好?」
謝時暖將臉埋進他懷中,抱住他的腰,汲取著力量。
「好。」
中午時分他們返回了村委會,小毛拿出幾份文件又張羅著聯繫附近的風水師傅,師傅業務繁忙,排期至少一個月起,還得協調時間,最終還是趕來的孫恆一錘定音。
「金誠有常年合作的大師,分公司開業、項目奠基都是他們師兄弟負責,搞個遷墳儀式應該沒問題,兩個月內一定搞得定。」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小毛搓著手將幾人送出村委會,車子停在村口大樹下的停車場。
不想,還沒看到車,先看到車前的老太太。
謝時暖一驚,疾步上前:「晏婆婆,你怎麼出來了?」
晏婆婆一把抓住她,急得很:「小紅回來了。」
「啊?」
「我想起來了,昨晚,昨晚小紅來敲我家的門。」晏婆婆咽了一下口水,昏黃的老眼睛深深地看住她,「她問我謝駿的墳在哪裡。」
晴好的正午,烈日炎炎,謝時暖卻沒來由地覺得脊背竄上來一股涼氣。
「哎呀,婆婆,昨晚哪有外人來啊,就白天來了個考察團,都是研究所的技術員,沒人叫小紅。」小毛習以為常地安撫她,「你呀,又是午睡做夢了吧。」
晏婆婆懵懵然看向他:「我是做夢了。」
「那就是了,我先扶你回村委,等客人送走了,我再送你回家。」小毛歉意地看向謝時暖,「這個婆婆年紀大了,有阿爾茲海默症的傾向,有時候說話顛三倒四的,幾位見諒。」
晏婆婆被扶走了,可嘴裡還是碎碎念。
「小紅真的來了呀,我沒認錯,是小紅,她還是那麼年輕。」
「這個小紅是伯父的妹妹,到現在至少五十歲往上,會有多年輕?」沈牧野眉頭微蹙,「孫恆,去查查謝駿這個妹妹。」
謝時暖奇道:「你查她幹什麼?」
「如果她還在,那就是你在這世上除了伯母以外最親的親人了,不想認一認?」
「我自出生起就沒見過她,她也沒見過我,她如果有心肯定知道我爸的事,這麼多年她也沒找來,可見並不想見我,甚至也不想見我爸,那我幹嘛要上杆子討嫌。」
謝時暖拖著他上車,反被他先送上了車,沈牧野一手搭在車邊框,笑道:「你對這位姑姑意見不小。」
廖紅娟不喜歡的女人,謝時暖當然也不喜歡,更別提現在又得知了那麼一段往事,她深深傷過他父親的心。
「是啊意見不小,沈牧野,你還要不要走了?」
女人不想多談,沈牧野也不逼迫,他聳聳肩。
「走。」
陸淮南的接風宴設在揚城老城裡的一間高檔會所里,會所前身是歷史保護建築,被陸淮南看好,推薦給了蕭家老四,陸淮南出資,蕭老四出關係,兩人合作整理了一番對外營業,一兩年時間,在江南地界就頗有名氣了。
會所里一應擺設陳列用品幾乎全是古董,最古兩盞青銅宮燈甚至是漢代的。
謝時暖欣賞著古董,感嘆:「淮南,沒想到,你還挺有品位。」
「小謝謬讚了。」陸淮南謙虛擺手:「我確實對女人挺有品味的,古董的品味那是被迫。」
沈牧野插言:「被他堂哥壓迫的。」
「陸組長愛古董?」
「他不愛,但他逼著我愛,反正就是看到啥他覺得可惜流落在外的文物啦國寶啦,他就忽悠我上。」陸淮南愁眉苦臉,「要不我窮呢,而且吧,錢能解決也就算了,有些東西光靠錢買不回來,還得設局搞事,又費臉皮又費腦子,我要是活不到六十大壽絕對是那傢伙害的!」
陸淮南對堂哥的怨念充斥整間房,謝時暖笑道:「淮南你這叫有多大能力擔多大責任,臉皮和腦子你都有很多,用不完的,放心!絕對活到120!」
陸淮南就聽到最後一句,高興極了,笑眯眯道:「還是小謝嘴甜人好!」
沈牧野勾起一抹和藹可親的笑:「她罵你臉皮厚還不讓你聽出來。」
謝時暖跺腳:「你不要挑撥離間!」
陸淮南跟著跺腳:「就是,不要挑撥離間!」
會所名叫樓閣,樓是主樓,多個房間,分三六九等,閣只有一間,頂層,不受干擾,陸淮南原本要在這裡請客,但沈牧野卻搖頭。
「回了國,很多事就得謹慎,不用那麼顯眼,隨便挑一間普通的就行。」
於是,他們在三樓一間普通包房裡坐下。
雖是普通包房但房間裡也掛著宋代的古畫,謝時暖品了品,笑道:「淮南,阿野贏了一尊水月觀音,我想著捐給博物館,到時乾脆在你這裡辦個捐贈儀式好了。」
「行啊,樓閣因為定位問題,這類晚宴儀式辦過很多,熟門熟路,捐哪座博物館你想好了嗎?南邊的都可以在這裡辦。」陸淮南精神奕奕,「野哥在V鎮的比賽,直播軟體里都爆了,播放量超高,我看了好幾遍,尤其最後撞飛那小子那裡,爽爆了!」
「比我想像的發酵快。」沈牧野頓了頓,「淮南,下周二董事局會議,你代表小暖投資和我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去,但還是不能以小暖投資的身份去。你身為金誠總裁,私下裡居然自己搞投資公司和辰悅對標,這事不上稱沒關係,上了稱,就現在這種情形,你會變眾矢之的。」
沈牧野把玩著酒杯:「沈延清還不夠瘋,我擔心詹姆士被捕對他沒那麼大影響,還是需要再刺激一下。」
「這你不用擔心,我有消息,他對沈伯伯下手了,是真下手,可見他是慌了,覺得單用你的命吊著沈伯伯不夠穩妥,得用沈伯伯自己的命。」
謝時暖一怔:「下手?什麼命?」
陸淮南為難地看沈牧野,沈牧野默了片刻,道:「我爸自作自受罷了,他以為所有兒女都是沈敘白,恨透他也不肯傷害他,反被他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