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練了一天的車,上午練詹姆士帶來的,下午,詹姆士離開,他練另一部。
謝時暖見了兩部車,差不多把沈牧野要做什麼想透了。
只是,那個詹姆士看著相當精明,一種手段已經用過一次,真的還會再用第二次嗎?
詹姆士確實不想用第二次,但是沈延清堅持,他不耐道:「沈牧野和他身邊的女人還是如膠似漆嗎?」
「是,我聽史密斯的意思,他很在意她。」
「很好,沈牧野沉迷戀愛不可自拔,正是你下手的好時候,一個坑掉兩次,這種好機會不把握,會遭天譴。」
詹姆士聽不懂,但理解意思,他急道:「延清,我覺得他已經懷疑我了,今天他和我講話突然用中文,我回答了才發現我有口音,我的中文都是你母親教的,要有口音也是她的口音,你說會不會……」
「呵,我母親離開沈家的時候,沈牧野還沒投胎呢,他能只靠口音就發現你?你別疑神疑鬼了!照我說的做!」沈延清擰開西裝外套的扣子,單手叉腰,「還有,我再警告你一次,別叫我延清!你只是我媽養的一個老男人,真以為可以做我繼父了?」
詹姆士唯唯諾諾地應著。
「好的,沈副總。」
沈副總又恐嚇了兩句才煩躁地掛了電話,秘書見狀,進來通報。
「客人到了。」
金誠的副總辦公室和沈牧野的總裁辦公室隔了兩層樓,沈延清選了最靠里的一間,得走過一條彎曲的長廊。
他會在走過這裡時思考,到了門前,通常辦法就想到了。
這種運籌帷幄的感覺令他愉快極了。
今天,客人也走過這條長廊,進門時,客人感嘆。
「沈副總的辦公室真曲折,離電梯夠遠的。」
「劉公子,每日適量運動對身體有好處。」沈延清從辦公桌前轉出來,伸手握住,「好久不見。」
劉斯年一身新中式西裝,立領掩住了他的倜儻多了幾分端正,是大好青年的風範。
他禮貌地笑:「上次見您應該是在沈總的訂婚宴上,那時的您可真是不顯眼。」
「所以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世界總是很奇妙。」
「說得對。」
「請。」
兩人在沙發上落坐,秘書送來茶水,沈延清親自操持。
「沈副總泡茶的手法相當專業,看來是對茶道有研究。」
「我父親愛喝茶,講究這個,我自然要去學一學,討他老人家的歡心。」
劉斯年嘆服:「您可真是個孝子。」
沈延清將茶盞放在他面前,不疾不徐道:「劉公子是家中獨子,不明白我們這種兒子多的家庭的麻煩,沒根基時唯有孝順能拿來用,用好了才能過日子。」
劉斯年端起茶盞品了一口,上好的正山小種。
「沈副總很坦誠。」
「畢竟今天我們要聊的事,需要坦誠。」沈延清謙虛道,「劉公子,你在京市一個月,各种放出消息想和金誠和沈總商談合作,他一直不肯理你,今天,我替他賠個不是。」
「客氣了,沈總忙,我理解。」
沈延清搖頭:「不是忙,他是看不上你,不想和你合作。」
劉斯年一僵。
「你什麼意思?」
「別急,劉公子,在解釋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為什麼要和金誠合作,你應當知道我們和孟氏關係更深厚,要在酒店業上合作,他們會是第一選擇。」
「孟氏和道森體量差不多,我們想要取他而代之,成為你們新的合作夥伴,在商業角度來講,很有道理吧。」
「是,但我想你的理由應該不完全是商業原因。」他頓了頓,「你要幫沈總與我對抗,為的是討好我大嫂,對嗎?」
劉斯年眉頭微蹙,眸光里有了警惕。
「沈副總想像力有點豐富。」
「是我想像力豐富,還是劉公子你做得太操切,要不是你這麼積極,我也想不到,你對我大嫂居然是認真的。」
沈延清把玩著半盞茶,觀察著劉斯年,果不其然,他有一絲被猜中的侷促。
「謝小姐是個很優秀的女人,我對她認真,沒什麼好奇怪的。」
「不奇怪,我只是可惜劉公子的一片痴心,錯付了呀。」
沈延清笑起,一口喝掉茶水,「我大嫂對你只是玩玩而已,不論她拒絕你用的是什麼理由,現在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她的真愛另有其人,你不過就是她拿來掩人耳目的幌子。」
「……是誰?」
「我親愛的弟弟,沈牧野,沈總。」
劉斯年怔住,下一秒,猛地站起。
「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沈延清悠哉地看著他道:「知道,其實他們這段關係現在已經不是秘密了,如果你想,我這裡還有證據可以給你看,你要看嗎?」
他說著,將一部舊手機拋了過去,劉斯年沒有猶豫,拿起,點開,播放視頻。
「最新那個就是幾天前,在C國的一個晚宴上,瞧,他們玩得很快樂啊,劉公子,我真的沒騙你,你真的被她耍了。」
劉斯年握緊那部手機,指節泛白。
「我聽說她……聽說謝小姐遭遇了綁架,有這回事嗎?」
「有,是我五弟英雄救美把她毫髮無損地救走了,你看到了,他們走得開心走得快活。可卻留下了另一個無辜人質被撕票,導致我們沈家全家都不得不給他收拾爛攤子,這也就是我找你來的目的,劉公子,左右你要和金誠合作,不如跟我。」
「另一個無辜人質,難道真的是孟家那位……」
「是她。」沈延清撇嘴,「噁心的三角戀,孟小姐是被拋棄的那一個,所以你看,劉公子,你不是他們的第一個受害者。」
劉斯年默了片刻,放下手機。
「也就是說,你希望我和你合作,對付沈牧野和謝時暖。」
「不止,很快我就會掌握金誠,你與我合作,對於以後道森集團北上,吞併孟氏,百利而無一害,雙贏。」
劉斯年慢慢坐回沙發,他面容緊繃,雖然垂著眼儘量掩蓋情緒,但沈延清仍從他略帶顫抖的手指看出他的憤怒。
他有些佩服,之前,道森集團一直在南方做生意,和北方少有瓜葛,沈延清與這位道森集團神秘的繼承人幾乎沒有接觸。
最近幾次接觸才發現,這個年輕人,比他以為的更有城府。
半晌,劉斯年道:「沒記錯的話,沈副總的太太可姓孟,你確定你要助我吞了你的親家?」
「劉公子有心的話,可以去打聽打聽,我太太只是孟家的遠親,她沒嫁人前,在孟家過得並不好,我很心疼她。所以這個親家,我無所謂。」
劉斯年的神色還是懷疑。
沈延清正色道,「劉公子,我是真心誠意邀你合作,不然不會拿出我們沈家的醜事與你分享,我弟弟這種做派很令我父親寒心,他現在基本上已經到了牆倒眾人推的地步,劉公子,於公於私,我不信,你不想跟著推一把。」
話到這裡,差不多夠了。
劉斯年緩緩呼出氣,他望向那半杯茶,伸手端起,一飲而盡。
「沈副總真誠,道森承情,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也有條件。」
「你說。」
「如果你贏了,謝時暖要留給我。」
沈延清一愣,道:「留給你是?」
「事情結束,我要帶走她,全須全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