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發和小弟們重傷沒有,輕傷卻是不少,倒是馬先生和謝時暖一樣,頭髮都沒有掉一根,他被感動了,握著鍾發的手直叫大哥。
又對林柏亭道:「林醫生,我真是太倒霉了,跟老情人睡一覺怎麼就變這樣了呢!經過這一晚我是看明白了,您是好人,我都聽您的!」
林柏亭安慰了他兩句便讓鍾髮帶他離開。
謝時暖已經仔仔細細把他打量了好幾遍,林柏亭回過身,笑道:「發現傷口了嗎?」
「沒有。」謝時暖豎起大拇指,「你好厲害!」
林柏亭送她進副駕,聞言,頷首道:「嗯,這種誇獎比發好人卡好,時暖以後可以多夸。」
賓利駛上公路,夜色靜謐,過了上下班高峰期,霓虹都顯得舒緩了,好像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從未發生過一般。
謝時暖忍不住問道:「你以前學過散打嗎?」
「沒有。」
「跆拳道?」
「也沒有。」林柏亭頓了頓,罕見地羞澀起來,「你是不是看出我不熟練了?」
「啊?」
「我不會打架,也沒學過什麼功夫,純粹現學現賣而已。」
「啊???」
謝時暖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你看一眼別人打架就能直接打趴下幾個人?」
「人體的骨骼和肌肉如果拿得準的話,不需要太用力就能讓他暫時性麻痹,我的職業讓我對人體比較了解。」林柏亭認真解釋,「鍾發他們打架靠的是莽勁,那群黑衣人打架倒是有章法,但是他們沒把我當回事,大意了,這才著了我的道,也算是誤打誤撞吧。」
延遲了許久的掌聲終於響起來。
謝時暖是真的佩服:「學霸就是不一樣……」
「還不夠學霸,不然不會遇到這種意外。」
提起這個,謝時暖道:「你說這波人里是不是有人認識我們,不然怎麼莫名其妙就撤了。」
林柏亭不大自然地別開眼,轉動方向盤。
「不清楚,不過,這不是重點。」他再次看過來,「重點是我們今晚一起找到了這個男人,最遲後天,我就會把他送去貝市,你可以等著好消息了。」
謝時暖深深鬆了口氣,眉開眼笑。
「是啊,會有的好消息的。」
……
「抱歉,孟小姐,是個壞消息。」電話那頭的男人惶恐道,「人被帶走了。」
「被誰?沈家的人?」
「不是,據說是一群地痞流氓,道上的,但不是我們這邊的,大概率是豪爺的人。」
孟錦雲的高跟鞋不耐煩的踩在地板上。
「他們出來攪合什麼?」
「背後肯定有人,但是京市不是我們的地盤,豪爺不會說的。」
「一群廢物!」
孟錦雲柳眉倒豎,旁邊是看著她長大的保姆,見她控制不住的咒罵,手都在發抖,忙勸。
「小姐,消消氣,沒關係,還有辦法。」
孟錦雲將手機摔到一邊,扶額道:「喬媽,如果那個男人落到沈牧野手裡,他就不會乖乖聽話了。」
喬媽拉著她坐下,拍著她的手道:「你也聽到了,不是沈家的人,據我所知,沈家要找人應該不會走這個路子,一來是樹大招風,二來,不保險,不是專業人員,容易露馬腳,其實只要不是小沈總的人都沒關係。」
「怎麼說?」
「小姐,你是想讓小沈總接受你的好意,這才不得不拿走他的其他選擇,與你殊途同歸的人其實不少,誰不想要他的人情呢?而想他死的人更是多了去了。單就沈家來說,四公子聲勢浩大地折騰半天,豪言壯語說了多少,行動上呢?根本沒有要搭救弟弟的意思,為了讓小沈總繼續耽擱在貝市,他會不會想辦法讓那個男人消失?」
孟錦雲點頭:「有這個可能。」
「你看,內部都這樣,外部就更不用說了,好,就算真有人要幫他,那他們總得帶著人上市局吧。」喬媽微笑,「只要人現身,我們都有辦法擋回去,安心。」
孟錦雲被安撫了,面色鬆快了許多。
「要不是牧野太倔,我何苦這樣,沈夫人都沒他倔,要是安安心心接受我的提議,他早就回去了。」
喬媽聽得難過:「小沈總那晚明明是和那個女人搞在一起,小姐忍下了沒戳穿,還要挺身而出攬下污名,小姐這份委屈啊,小沈總早晚會懂得心疼的。」
孟錦雲的委屈被勾出,嘆道:「我也不求他心疼,像牧野這樣的男人,你硬他比你更硬,我吃過虧,不會再吃,我是要做他太太,不比那些不三不四的野女人,必須要有肚量識大體。」
喬媽欣慰:「小姐長大了。」
孟錦雲正要笑,忽地擰眉,「喬媽,你說他不接受,會不會是發現我們在背後……」
「不會!」
喬媽斬釘截鐵,「小姐,所有的一切都是陳家的反撲,您是從天而降救他於水火的恩人,要牢記。」
孟錦雲漸漸定了心神道:「我覺得我們不能再等了,耽擱久了,沈延清站穩腳跟,牧野還怎麼跟他斗?」
「四公子想上位哪有那麼容易,小沈總可不是吃素的。」喬媽眯起眼,「不過,這個案子確實該有結果了,不過就是要小沈總認下這個人情而已,拖久了容易生變。」
……
在更深的夜晚,沈牧野也接到了一個消息。
陸淮南進來時,他在準備點雪茄。
「才幾天哪,你煙抽了兩包,雪茄點了三支。」陸淮南丟過去一顆水果糖,「吃糖吧。」
沈牧野接過糖,剝開。
陸淮南看他臉色陰晴不定,小心道:「沈夫人想先一步給你拉攏孟氏,兩邊私下已經有接觸了,這事你知道了吧?」
「嗯。」
「這次搞定亨市開發區的事,孟家可是真金白銀出力了,孟小姐又巴巴地等在這,我覺得吧……」陸淮南摸著下巴,「孟家這回天時地利人和,躲不開了,你有準備沒?」
沈牧野將糖扔進嘴裡,橙子味的。
「不急,淮南,該你辦的事辦好了?」
「這還用問?」陸淮南揚下巴,「對你出手的那幾方勢力,能摸清的我都摸清了,名單交給陸組長了。」
「陸組長?怎麼不叫堂哥了?」
「哎,被教育了,對外都叫組長,除了過年家宴才能叫一聲堂哥,我小時候還幫他追過隔壁班班花呢,太無情了這人。」
陸淮南也含了一顆糖,「你也是夠猛的了,先是大搖大擺賣破綻給他們,後是自投羅網,拉你們金誠集團一起上賭桌,稍微一個不小心,你這輩子還怎麼翻身啊,我要是你爸,得知真相肯定心梗,絕對不會再把金誠交給你了。」
沈牧野岔開雙腿坐在黑皮沙發上,雙臂攤開架在沙發靠背上,幽幽望著天花板。
「我家老爺子不是陸伯父,他從一開始就防著我,早晚會擺四哥這步棋出來,還不如讓他早點行動省得各自虛偽。」
陸淮南搖頭嘆:「野哥,引蛇出洞哪有你這麼個引法的,人家一條條引,你倒好,站在樹林裡,把方圓十里所有的蛇全薅出來,我這些天跟著你每天都睡不到三小時,等這事告一段落我得去度假,不然要猝死了。」
沈牧野嚼碎那顆糖,勾起嘴角,眸光亮亮。
「亂起來才好一網打盡,教你個道理,既然必須上牌桌,那就通殺。」
沈牧野這個人從來都是這個做派,要麼不玩,要麼玩最大,陸淮南嘴上抱怨,實則佩服,畢竟不是誰都有這種大心臟。
過程驚險刺激,結果難以預料,好玩但也危險。
陸淮南擠眉弄眼:「對別的能通殺,對那位孟大小姐怎麼殺?不提她背後的孟氏,就說目前這樁案子,那個男人丟了誒。」
沈牧野慢慢沉下臉,半晌道:「淮南,幫我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