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做什麼都行

  結束與劉斯年的通話,謝時暖更加苦惱。

  假如不是劉斯年,那麼陳家的反撲背後就另有高人,這委實就不是她能插手的高度了。

  其實劉斯年說的沒錯,沈德昌就算再不滿也不可能真讓兒子出事,教訓完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至多就是沈牧野手中的權柄不再牢靠,而且還有個孟錦雲。

  孟錦雲也好,沈德昌也罷,哪一方都比她能力強手段高,她算什麼。

  謝時暖喝著孫姐舀的湯。

  孟錦雲選了個好時機回來,在沈牧野搖搖欲墜時伸手,一旦沈牧野接受了,兩人從利益上就先綁定了。

  欠了人情債有多難還,謝時暖比誰都清楚,更何況,他和孟錦雲之間還有那麼深的感情。

  沒準很樂意還債。

  到時,即便她講出真相也沒用了。

  沈牧野得到了答案就會發現,他的大哥從來沒有真正搶走過他的女人,她謝時暖很普通很常見,根本不值得他那麼在意,他的執念就會消失。

  他會發現與其和她玩危險的禁忌遊戲,不如和痴心青梅堂堂正正享受光明人生。

  他們就會徹底結束了。

  真是可笑,結束不了的時候要結束,眼看可以結束了,偏又捨不得了。

  一步錯果然還是步步錯,沒那麼容易重新再來。

  謝時暖一口氣將湯喝了個乾淨,孫姐再給她舀,她悶不吭聲一個勁地喝。

  喝完第二碗,孫姐把碗收了。

  「謝小姐,吃飯走神是壞習慣,要改的。」

  謝時暖任她勸著,忽然道:「孫姐,你會去做那種註定要失敗的事情嗎?」

  孫姐一愣:「都要失敗了還做它幹嘛啊。」她頓了頓,「除非沒得選。」

  沒得選。

  謝時暖閉上眼,又慢慢睜眼。

  是啊,其實沒得選。

  她沒辦法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沈牧野深陷危機而什麼都不做。

  謝時暖站在陽台又撥出了一個號碼。

  「柏亭,我想請你幫個忙。」

  林柏亭什麼也沒問,直接答:「好,你說。」

  他如此乾脆,反倒叫她一肚子話無處說了,瞬間結巴起來。

  「你,你不問問是什麼再答應嗎?」

  林柏亭笑了一聲:「你能想到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做什麼都行。」

  他和沈敘白的友情真是情比金堅,謝時暖不由佩服。

  「如果,如果是沈牧野的事呢?」

  那邊默了片刻,溫潤依舊。

  「時暖,我說了,什麼都行,只要是你需要。」

  謝時暖不再猶豫,把誣告的事盡數講出,末了她道:「我也是聽清湘說的,要不我讓她來跟你講。」

  「她不也是聽說,沒關係,我有辦法知道具體內情,這樣,給我半天時間,明天中午我們在那個素菜館見一面詳談,好不好?」

  謝時暖自是同意。

  接下來的半天乃至一晚,謝時暖益發食不下咽。

  翌日上班,辰悅上下風平浪靜,連最八卦的小群也沒有絲毫風聲,只有老趙藉口項目問題將她叫進辦公室探虛實。

  「你確定沈總一切如常?」

  「嗯。」

  老趙盤著手腕上的楠木串,斜昵她:「小謝,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看好你,以後我退了,秘書部主管的位置肯定是你的沒跑。」

  「領導您說笑了,我還有很多不足要向您學習。」

  「所以啊,你得跟我說實話。」

  謝時暖的目光里寫滿了忠誠:「實話!」

  老趙看不出端倪,勉強信了。

  「那就奇了,沈四公子這兩天活躍得很,以副總的名義連開了三場高級別的董事局會議,具體說了什麼誰都不知道,聽說這三場會,小沈總都不在,他們都傳是不是要變天了。」

  謝時暖面無表情道:「我就是個秘書,工作辦完,沈總就讓我回來了,什麼也沒交代,真不清楚。」

  老趙又反覆試探了兩句,仍舊探不出,只得揮手。

  「確實,你一個子公司的小秘書,沈總能跟你說什麼,出去工作吧。」

  沈延清有沈德昌撐腰,打著救總裁的幌子,自然是想怎樣就怎樣,謝時暖坐回工位,沈牧野陷在貝市越久,回來後要面對的麻煩只會越多,最糟糕的境況是,人回來了,權柄沒了。

  午休時間一到,謝時暖便接到了林柏亭的電話。

  「我在樓下等你。」

  謝時暖擠上第一波午休的電梯匆匆奔到樓下。

  寬敞的玻璃屋檐下擠滿了人,她這才發現,下雨了。

  雨不大不小剛好是需要打傘的勢頭。

  她焦急的仰頭望,視線里飄出一把傘。

  深藍色大傘,剛剛好將她籠罩其中,傘上還有普惠醫院的LOGO。

  林柏亭站在傘下沖她笑。

  「小心,別被淋著了。」

  有一種人就是有這種魔力,再著急上火的時候,看到他,都會變得風調雨順。

  謝時暖收起滿臉的急切和他走進雨中。

  「出門時就發現下小雨了,還好手邊有傘。」林柏亭打量她,「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是不是?」

  謝時暖眼下一圈青黑,下巴比之上次在沈家老宅時明顯尖了,很隨意地梳著低馬尾,衣領的一角沒展平,慌亂而憔悴。

  「瞞不過你,畢竟……他是在我眼前被帶走的。」

  謝時暖別開臉,「其實也還好,只是睡得不太安穩而已。」

  「我不會勸你不要想,但你得知道,把自己熬病了對解決問題一點幫助也沒有。」林柏亭道,「沈牧野的案子沒那麼麻煩。」

  「真的?」

  女人瞬間恢復神采,林柏亭於是頷首:「是,本質上是兩股勢力正在對抗,沈牧野剛巧卡在風暴的中心,有人要拿他做文章,企圖撬動鐵板,案子本身不重要。」

  謝時暖琢磨著道:「我聽著還是很麻煩的樣子,案子本身不重要的話……那不就是說有證據證明清白都沒用了?」

  林柏亭露出一抹笑:「要是沒用我還叫你出來做什麼,有用的,只要找到那個男人就行。」

  「哪個男人?」

  「和青青配合演戲的男人。」

  謝時暖怔住,停步看他。

  「他們應該是一夥的,估計早就被控制了吧。」

  林柏亭也隨著她停步,笑容仍在:「神奇的是,他沒有。」

  男人是個十八線小演員,咖位大約還不比青青,兩人是同校畢業,跑龍套時期短暫的有過兩個月劇組情緣。

  「我的朋友推斷,青青原本的計劃應該是希望沈牧野上套,糟糕的是,沈牧野沒有,這導致她計劃受阻,只能啟動備用方案,叫了這個男人做了一齣戲。」

  兩人重新上路,街邊車來車往,時不時有濺起的水花,林柏亭走在外面,一邊說一邊護著她躲開。

  「這個男人很機靈,明白她多半是要做局,他只是來紓解生理需求並不想惹禍上身,結束後,一秒也沒有多待,連夜跑了。」

  「你的意思是青青那一方還在找他?」

  「對,替她找人的是陳石的乾兒子,大家都是一個系統,我的那位朋友就是順著他們的動向,摸出了這個消息。」

  林柏亭望住謝時暖,在她張口的瞬間,又道,「你一定想問我,找到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用,很簡單……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