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就要完蛋咯

  沈牧野雙手插袋像個囂張的警察局長般被請上了沒開警笛的警車。

  從始至終沒有看過謝時暖一眼。

  謝時暖站在台階上目送車子遠去,沒過多久,有人在身邊喚:「小謝!」

  小謝回頭看清來人,差點哭出來。

  「淮南,阿野他被抓走了!」

  陸淮南忙安慰:「我知道,你別急,先跟我回去。」

  謝時暖被送回酒店,孟錦雲已經離開,套房裡空無一人。

  「小謝,冷靜,先聽我說。」陸淮南難得嚴肅,「野哥那邊有孫恆和法務團隊,他有準備。」

  謝時暖坐在沙發上,雙手握拳放在膝蓋,啞聲道:「是陳家的反擊嗎?」

  「嗯,這種反撲一般都是越快越好,晚了,陳石塵埃落定,他們就完了,所以野哥之前就說應該就這兩天的事,沒想到他們還真聽話。」陸淮南摸著下巴,「如果沒猜錯,後面還有,不把野哥逼入絕境不會罷休。」

  謝時暖聽得心驚。

  「那怎麼辦,金誠現在不是鐵板一塊了,公公萬一想藉此給他一個教訓,阿野一定會吃苦頭的。」

  陸淮南聽出她話里有意思,問道:「你是想起大公子了?」

  沈敘白非要娶她時受過沈德昌的教訓,先是董事局發難,對他多年的工作成績進行質疑,後是那些他平過得坑被掀起來,所有髒水潑到他身上。

  得力的部下背叛,敬仰的叔伯變臉,而疼愛自己的父親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董事局開了一場又一場質詢會,專業人員逐條詰問,從早到晚車輪戰。

  那時,他正瞞著所有人得病的消息,咬著牙抗衡,謝時暖眼睜睜看他迅速憔悴,雖然最後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但遭的罪不可謂不大。

  惱怒的沈德昌教訓親兒子的手段令謝時暖心有餘悸,對一手栽培的大公子尚且如此,對沈牧野大約也不會手軟。

  「阿野瞞著公公對付陳家,雖說和敘白那時的事沒法比,但我擔心……」

  「擔心金誠不會全力襄助。」陸淮南聳肩,「這點野哥也想過,他心裡有數。」

  他忽地壓低聲音對謝時暖道:「你猜他來貝市這一趟除了見蕭先生和我還為了什麼?」

  「我猜不出,為了自投羅網嗎?」

  陸淮南沒回答,他直起身,望著虛無的遠方,頗有幾分感嘆:「想要得到什麼就要先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世間的事就是這麼操蛋,野哥比誰都明白,小謝,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回去好好等著。」

  正經完,他眨了下眼,活潑起來。

  「再不濟,還有我這個外掛呢,放心,我們老陸家也是樹大根深啊!」

  ……

  沈牧野坐在車后座把玩著一個小香包。

  臨開車前謝時暖塞給他的。

  小香包上繡著朵深紅色的小玫瑰花和當年她送他的黑T上繡的那朵差不多大小,繡工跟專業繡娘沒得比,但一看就是她的手筆,他幾乎能想像出她專心致志刺繡的模樣。

  香包里塞了幾顆香丸,沈牧野放在鼻下嗅了嗅,淡淡的龍涎香味,謝時暖只會調那麼幾種香,翻來覆去用,是他熟悉的味道。

  那天早上他其實看見了她偷偷摸摸在繡東西,好像送他禮物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給林柏亭和劉斯年做禮物時多半沒這麼鬼鬼祟祟。

  好在,看樣式,和送他們的都不一樣,謝時暖還算識趣,他勉強接受了。

  塞香包時,謝時暖神色淒惘,戀戀不捨地抓著他的手不放,假如,他不是上警車而是上刑場,她怕是要哭天搶地暈過去。

  表現也還算不錯。

  沈牧野勾起唇角,忽而覺得被那群蠢貨撕咬也沒那麼討厭。

  如果他平平安安,大概看不到謝時暖的那種表情,也不會這麼快就有禮物收。

  「沈總心態很好嘛,是覺得自己一定沒事?」

  坐在副駕的男人斜眼看他。

  「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商人,問心無愧,當然會沒事。」沈牧野嗅著小香包,目光溫柔,「倒是你,陳隊,再不及時切割小心被拽下去淹死。」

  陳隊冷笑一聲:「我就不勞沈總擔心了,您在A省的多個項目被舉報,我粗略算了算,近百億了,而關於你個人的指控也有了,誒,聽說你們金誠高層最近還有變動,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沈總還是先擔心自己能不能全須全尾地走出貝市吧。」

  「哦?」沈牧野挑眉,「聽上去很精彩的樣子。」

  「當然,非常精彩,保管你應接不暇。」

  沈牧野將香包一把握進掌中,忽地雙腿踏地,往前傾身,陳隊不妨他突然靠近,竟是嚇得往後一縮。

  沈牧野扶住副駕的座椅靠背,衝著他露出一抹邪性十足的笑。

  「不夠精彩的話,你就要完蛋咯。」

  那聲音戲謔味滿滿。

  陳隊腦後滑過一滴冷汗,莫名膽寒。

  ……

  當晚,謝時暖就被陸淮南親自送回了京市,沈牧野不知交代了他什麼,他堅持把她送回臨江府。

  謝時暖輾轉反側了一晚,發了信息過去,沈牧野十條回一條。

  ——嗯

  約等於什麼也沒說。

  接下來一連三天,不論是沈牧野還是外界,哪一方都異常的安靜。

  第四天,謝時暖接到了沈清湘的電話。

  「老爺子叫了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回家,開了個閉門小會,挺奇怪的,除了我們只有四弟妹一個外人。」

  謝時暖握緊手機:「老爺子什麼說法?」

  「老爺子說……」沈清湘深深嘆氣,「不太樂觀。」

  謝時暖滿屋子踱步。

  「怎麼個不樂觀法?」

  「整個A省只要牧野做總裁期間過手的項目通通被查,不管是有問題還是沒問題,這麼查法,說白了就是要把項目全部拖黃,至少幾百億的損失,牧野滯留貝市接受調查,他們暫時是不能怎樣他,但他的行動嚴格受限,只能任人宰割,雖說幾位大律師都過去了,但一時半會不好解決。」

  說到這裡沈清湘啐道:「姓陳的糟老頭真是煩死了!」

  「不太對。」謝時暖思忖道:「這些問題按說不足以讓他滯留,除非有直指他本人的指控。」

  沈清湘沒想到她一猜就中,深感嘆服。

  「確實是有,我也是因為這個才打電話給你想問問情況。」

  她吸了口氣:「有人報案指控牧野性侵。」

  謝時暖猛抽了一口冷氣。

  「是不是挺荒唐,但那邊的消息是,指控他的女孩拿出了視頻錄像,咬定是牧野,偏偏牧野並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沒幹。」

  「他沒有不在場證明嗎?」

  「沒有,牧野那傢伙讓酒店把他住的那一層的監控關了,他倒是神秘了,自己也麻煩了!」

  謝時暖愣然:「難道是是出差那幾天的事?」

  「是啊,第二天還是第三天來著,按照那女孩的說法,先是在會所相遇,結束後她被牧野強行帶去了酒店。」

  「……那女孩是個娛樂圈人士對嗎?」

  沈清湘誒道:「只知道姓宋,藝名好像叫什麼青青,是個娛樂圈新人,時暖,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