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冰心懷竹
聽出梁玉冰話里的重音,慕雲多少有些尷尬,只能訕笑道:「當日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得已冒用祁學古之名,還請梁小姐勿怪。」
梁玉冰抿嘴輕笑道:「無妨,我相信慕兄的人品,絕非有意欺瞞。」
慕雲一抱拳道:「多謝梁小姐體諒,平涼城中一別,不過短短數月,但在下經歷種種,實在一言難盡。」
梁玉冰眨眨眼道:「我也略有耳聞,慕兄和平涼崆峒派結怨,牽扯人命官司,不知可有此事?」
慕雲一正色道:「在下並未殺害崆峒派弟子,此事純屬冤枉,今日已經與司馬掌門分說清楚,有雲頂蜃樓詠月姬作為旁證。」
梁玉冰欣然道:「如此最好,相信武林自有公義,不會讓良善蒙冤受屈。」
慕雲心下瞭然,鄭重點頭道:「梁小姐所言甚是,其實關於崑崙派余姑娘的那些傳言,多半也是以訛傳訛,未來定會為她正名。」
梁玉冰嗯聲道:「不錯,余姑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絕對信任她。」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慕雲遊目四顧,隨口問道:「只有梁小姐一個人嗎,令祖父和二小姐呢?」
梁玉冰微笑道:「明日要為袁夫人做壽,爺爺擔心有準備不周之處,所以帶著二妹去現場再檢查一遍。」
慕雲唔了一聲,此時只聽梁玉潔嬌聲道:「慕少俠,你不是有幅捲軸要還給大姐嗎,怎麼還不拿出來?」
慕雲尚未答話,梁玉冰倒是心中一動,脫口詫異的道:「捲軸?還給我?我幾時送過慕兄捲軸?」
慕雲並未遲疑,逕自袖中取出一幅捲軸,托在掌中道:「三小姐指的便是此物,梁小姐可曾見過?」
梁玉冰本來便有三分猜測,見狀心中更加篤定,白皙的玉頰上紅暈隱現,頓了頓才澀聲道:「你……這東西怎會在你手上?」
慕雲乾咳一聲道:「在下也是機緣巧合輾轉得來,梁小姐大可不必多心。」
梁玉冰心潮起伏,一時之間無言以對,臉上的紅暈更濃了幾分。
梁玉潔滿心好奇,烏溜溜的眼珠緊盯著自家大姐,只差搬個小板凳坐下吃瓜了。
好在梁玉冰很快鎮定心神,徑向梁玉潔道:「小妹你累了吧,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快進屋沐浴更衣,待會兒來正堂用飯。」
梁玉潔可不想走,磨磨蹭蹭的道:「不用了大姐,吃完飯再洗也一樣嘛。」
梁玉冰露出和善的笑容,語聲溫柔卻不容置疑的道:「不行,你累了,快回屋去。」
梁玉潔看看無法,只能聽梁玉冰的話,怏怏的轉身回房。
看到梁玉潔關上房門,梁玉冰總算舒了口氣,垂首細聲道:「慕兄看過這幅捲軸的內容吧?」
慕雲點頭道:「在下的確看過,而且十分意外。」
梁玉冰略一沉默,訥訥的道:「慕兄怎知這是我的東西,是誰告訴你的?」
慕雲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道:「明人不說暗話,這幅捲軸是在下從旁人手中贏來,此人複姓皇甫,梁小姐應該有印象吧?」
梁玉冰心下雪亮,頓足輕哼道:「果然是他順手牽羊,當真下作得緊。」
慕雲清咳一聲道:「並非在下想看這幅捲軸的內容,而是皇甫先生說出個中緣由,在下與梁小姐是朋友,自當替你贏回此物。」
梁玉冰豈知慕雲做的是順水人情,侷促之餘澀聲道:「多謝慕兄關懷。」
慕雲微頷首道:「分內之事罷了,梁小姐作畫之時頗為用心,可知這畫中人是誰?」
梁玉冰難掩心慌,強自鎮定的道:「不過是信手所做,實際並無此人,咳……總之是我行止欠妥,讓慕兄見笑了。」
慕云為之啞然,頓了頓才搖頭道:「梁小姐何必欺瞞,在下與此人也是朋友,他名喚竹風吟,你可知道?」
梁玉冰輕啊一聲,難以置信的道:「什麼?慕兄跟竹公子也是朋友?這……實在讓人意外。」
慕雲眨了眨眼,壓低聲音道:「看來梁小姐和竹兄確有私交,難怪會幫他們盜取自家金帛,呵……這才真是讓人意外。」
梁玉冰聞言脹紅了臉,羞窘無地的道:「慕兄大發慈悲,切莫將此事泄露給爺爺,否則他一定會打斷我的腿。」
慕雲瞭然的道:「在下醒得,梁小姐仗義疏財,堪稱奇女子也。但在下心中尚有疑問,委實不吐不快,不知梁小姐可否解惑?」
梁玉冰嘆了口氣,幽幽的道:「慕兄客氣了,你如今攥著我的小辮子,我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慕雲撓了撓頭,訕訕的道:「梁小姐切莫誤會,在下絕無要挾你的意思,是否解惑全憑你心意。」
梁玉冰察言觀色,總算心頭稍定,掠了掠耳邊的鬢髮道:「慕兄請說。」
慕雲略一遲疑,還是開門見山的道:「梁小姐並非淺薄之人,你對竹兄如此青睞,想必不是一見鍾情,莫非你早先便見過他?」
梁玉冰眼帘低垂,含羞輕聲道:「慕兄是竹公子的朋友,多半也跟他探問過,只是連他都不知道,我們先前的確見過。」
慕雲回憶前事,試探著道:「莫非是梁小姐女扮男裝之時,與竹兄打過交道?」
梁玉冰點頭道:「不錯,正是邢老壽宴當晚,我在一處街邊食攤偶遇崆峒派弟子欺壓良善。當時治劍館的邢姑娘仗義出手,我也自告奮勇,送傷者前往醫館。」
「只是我平日疏於鍛鍊,那位傷者又體重不輕,所以剛走到半路,我便筋疲力竭。」
慕雲聽到此處,不由得唇角微勾,梁玉冰打眼覷得分明,窘迫之餘嬌嗔道:「你……還自詡朋友呢,不許笑我。」
慕雲趕緊告罪,跟著咳聲道:「梁小姐俠義為懷,在下衷心佩服,你既然力有不逮,那是竹兄出手了?」
梁玉冰輕聲道:「嗯……當時竹公子正好經過,我尚未出言求助,他便主動幫忙,最後還墊付了診金,我……當時我便覺得,他是可信之人。」
「或許真是緣分使然,隔天夜裡我又遇上了他,本來他的同伴想將我打暈,是他力排眾議,向我耐心解釋,我終究是信了他,這監守自盜之事索性跟著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