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獨闖臥虎
溫虎臣當眾表態,溫麗華卻是暗暗叫苦,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再矜持,銀牙緊咬間澀聲道:「啟稟父帥,其實今日早些時候,便已經有人向女兒提過親,只是還沒來得及告知您,所以……請父帥體諒。」
溫虎臣登時一滯,滿面狐疑的道:「真有此事?那是何人?」
溫麗華正自面紅似火,便聽鄭凱舟輕笑道:「俗話說知女莫若父,麗華是什麼心思,大將軍難道不知麼?」
溫虎臣倒也心中有數,沉吟間徑向皇甫鷹揚投去一瞥,只見他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尷尬之色,眼珠骨溜溜亂轉,卻只是往角落裡瞧去,一副恨不能立刻消失無蹤的模樣。
暗自苦笑間搖了搖頭,溫虎臣終是訕訕的道:「貴使見笑了,小女驟聞喜訊,因為害羞才會說出這等推托之詞,那當然作不得數。」
溫麗華沒等到皇甫鷹揚出頭,畢竟也醒過味來。她自嘲之餘更生出滿心酸楚,聞言冷著臉道:「父帥還請明鑑,咱們臥虎崗和刀劍封疆素無瓜葛,雖然衷心感佩項王豪義鼎助,但如此輕率決定女兒的終身大事,女兒實難心服。」
溫虎臣屢屢被愛女當眾頂撞,心中頗覺不快,不由得皺起眉頭道:「好了,女兒家的婚姻之事,理應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許你這般放肆?」
溫麗華橫遭訓斥,終於眼圈一紅,頓了頓才生硬的道:「父帥既有將令,末將自當效死!」
溫虎臣怒氣更甚,愈發沉下臉色,正待疾言厲叱之際,卻聽童樺乾咳一聲道:「溫大小姐不愧為巾幗豪傑,言行都如此坦率。」
「其實我們那位無計公子也想到此事的確冒昧了些,溫大小姐又沒見過他的人,不免要擔心他是缺胳膊少腿兒、歪耳朵豁嘴兒,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溫虎臣難掩窘迫之色,期艾間又聽童樺笑道:「況且這媒人本該由貴寨相熟的朋友來做,本公子的確稍微欠缺些資格,所以這次只是先跟溫寨主探探口風,幾天後等正主兒來了,賢父女再考校未遲。」
溫虎臣聞言又驚又喜的道:「原來無計公子不日便要到訪,敝寨自當掃榻以待,貴使若無要事,也請稍作盤桓,容溫某一盡地主之誼。」
童樺輕嘆道:「本公子倒是求之不得,只可惜眼下還有好幾件差事要辦,溫寨主的美意只好心領了。」
溫虎臣微頷首道:「看來是能者多勞了,不過無論如何,還請貴使多飲一杯水酒,否則溫某實在太過意不去。」
童樺聽溫虎臣言辭懇切,便也不再推拒,鄭凱舟見狀含笑道:「方才一場誤會,此處不免雜亂,便請貴使跟隨大將軍往聚義廳一行,我去喚梁姑娘重新整治一桌酒席。」
溫虎臣才道了聲好,便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人驚呼道:「這是!——何人擅闖?!」
溫虎臣聽出來人正是馮士駿,想必他是發現了被制住的軍士,當下便洪聲道:「不必驚慌,進來回話。」
馮士駿遵命推門而入,定睛處卻面露疑惑之色,期期艾艾的道:「參見大將軍,此處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溫虎臣咳聲道:「無妨,可有何事稟報?」
馮士駿略一遲疑,訥訥的道:「啟稟大將軍,梁姑娘已經在聚義廳布置酒席,請大將軍前往。」
溫虎臣登時一愕,看向鄭凱舟道:「鄭兄早有準備?」
鄭凱舟搖頭苦笑道:「大將軍玩笑了,末將並非神仙,豈能未卜先知?」
他說罷將詢問的目光投向馮士駿,馮士駿臉上發熱,咬了咬牙才悶聲道:「方才有一位老者潛入後山,自稱是大將軍的長輩。」
「末將本來打算詳細盤問,但那老者蠻橫無理,竟將梁姑娘強行劫持。末將技不如人,又恐梁姑娘有失,只好聽命領他進入聚義廳,結果那老者又讓大將軍去見他,所以……求大將軍救梁姑娘一命。」
溫虎臣大致聽清原委,面色早已黑如鍋底。鄭凱舟覷得分明,搶先呵斥道:「駿兒當真糊塗!如此自作主張,甚至引狼入室,你難道想上刑場不成?」
馮士駿一張臉脹得通紅,橫下心來霍地跪倒,語聲發顫的道:「末將之罪但憑大將軍處置,但那老者窮凶極惡,生啖人肉都視為常事,懇請大將軍一定要救梁姑娘啊!」
溫虎臣氣往上撞,語聲寒颼颼的道:「鄭兄,這沒出息的混帳小子便交給你發落,今日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孤身來闖臥虎崗!」
鄭凱舟一正色道:「遵大將軍命,不過末將擔心那老者是朝天闕的人,想趁機不利於大將軍,還請大將軍千萬小心。」
溫虎臣凜然道:「無妨,他既然擺下鴻門宴,我又豈懼單刀赴會?」
他說罷站起身來,又向童樺施禮道:「貴使還請稍待,溫某去去便回。」
童樺沉吟著道:「鄭大軍師言之有理,溫寨主此時的確不宜太過逞強,何況既然給本公子遇上這事,若不幫忙實在說不過去。」
旁邊的皇甫鷹揚則打個哈哈道:「說得不錯,即便是鴻門宴,當年劉邦不也帶了張良和樊噲他們一幫人嗎,溫老大想獨個兒出風頭,可太不厚道了。」
溫虎臣一時語塞,無奈嘆口氣道:「也罷,那便有勞兩位了。麗華你陪著邢姑娘在此等候,切莫讓她有何閃失。」
溫麗華淡淡的道:「女兒心中有數,不必父帥吩咐。」
溫虎臣微一頷首,帶著童樺和皇甫鷹揚出門而去。
鄭凱舟看看溫麗華,輕咳一聲道:「那我先將駿兒帶下處置,然後召集人手接應大將軍,麗華你千萬聽話,切莫再忤逆大將軍。」
溫麗華嗯聲道:「甥女醒得,有勞舅父多費心了。」
鄭凱舟也不多言,自行下去安排。房中一時之間只余兩女,邢稚鶯暗生侷促,雖然有心搭話,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愈是猶豫便愈覺心慌,邢稚鶯面紅耳赤,懊喪間正暗罵自己忒不濟事,便見溫麗華那兩道冰寒的目光投射而來,櫻唇輕啟之際緩緩的道:「你老實交代,跟皇甫鷹揚是什麼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