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狀元樓頭
皇甫鷹揚剛剛醒轉,腦海中還有些昏沉,呆了片刻才發覺自己竟將邢稚鶯擁在懷裡。
隨即只聽他驚啊一聲,連忙退開數步,難掩尷尬的道:「該死該死,看來是本巨俠又不由自主了。」
「咳……我說毛丫頭,這次即便要埋,也只栽蘿蔔成不成?」
邢稚鶯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依舊螓首低垂,囁嚅著道:「大哥……別開玩笑,我……已經……」
皇甫鷹揚似是一滯,苦笑著道:「怎麼?還是非要種土豆?我去他的……真有這麼恨我?」
邢稚鶯只道皇甫鷹揚是故意調侃,愈發羞窘的道:「以前是我太過任性,求大哥寬宏大量,別再笑我了吧。」
皇甫鷹揚見邢稚鶯神態奇異,雖然心中仍有不解,可也樂得就坡下驢,於是打個哈哈道:「毛丫頭知道感恩便好,不過先前你把我當死人埋,到底是為什麼?」
邢稚鶯心頭一跳,眨眨眼道:「我還想問大哥呢,明明兩次你都沒了氣息和脈搏,連身子都冰冷了,怎麼卻又能……又能復活呢?」
皇甫鷹揚聽得一怔,一面忍痛拔去身上的骨刺,一面滿臉狐疑的道:「沒了氣息和脈搏?那不就是死了?而且還兩次,難道我剛才又那樣了?」
邢稚鶯看皇甫鷹揚不似作偽,更加驚異於心,連連點頭道:「是啊,我雖然經驗淺薄,但生死總不會弄錯。」
「還是大哥你有過什麼非凡際遇,所以才能屢屢死而復生?」
皇甫鷹揚也頗覺驚駭,半晌方苦笑道:「我去他的,本巨俠的運氣極差,哪會有什麼非凡際遇?」
「不過以後我要再沒了氣息和脈搏,你可別又把我埋了,這次幸好是埋得淺,不然我可算是死在你手裡。」
邢稚鶯尷尬莫名,頓了頓才關切的道:「大哥的傷勢可有大礙,要不要我用內力幫你療傷?」
皇甫鷹揚活動了一下筋骨,不以為意的道:「無妨,比起早先受的傷,這根本算不了什麼。不過我恐怕真是無可救藥了,總覺得血流得越多便越舒服,哈……」
邢稚鶯聽皇甫鷹揚說得輕鬆,心中卻是不敢苟同,當下秀眉微蹙的道:「大哥這怪病還是儘快醫治才好,這邊畢竟是邊荒之地,等咱們回去便立刻尋找名醫。」
皇甫鷹揚不置可否的一笑,隨後又看了看那邊天狼尊的屍身,臉上微現惋惜的道:「這狼崽子也算是難得的高手了,也罷,本巨俠敬你這身本事,這狼首魄冠便還給你,權當陪葬吧。」
他說罷便摘下頭上戴的狼首魄冠,遠遠的擲了過去,邢稚鶯見狀撇撇嘴道:「大哥倒真是好心,但這惡賊兇狠歹毒,尤其滿嘴沒有半句真話,我可瞧不起他。」
皇甫鷹揚睨了邢稚鶯一眼,乾咳一聲道:「你要實在不甘心,便去扒了他的衣服來穿,這樣總也算不蝕本了。」
邢稚鶯啐聲道:「鬼才要穿他的衣服,況且我又不冷,幹嘛要——呀!」
敢情這時她才想起自己上身衣衫碎裂,雪肌玉膚必定早給皇甫鷹揚看了個飽,無限羞窘之下飛也似的轉過身去,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皇甫鷹揚見狀輕輕一笑道:「毛丫頭別藏啦,本巨俠第一回見你便看光了,也不差這一眼兩眼的。」
「嘖……你不會是又羞憤欲死、哭天抹淚去了吧,還是打算轉過身來便再給我一句『殺了你』呀?」
邢稚鶯聞言更羞得抬不起頭來,可心中又著實一驚,自己羞則羞矣,但不僅沒有委屈著惱,反而隱約還有幾分竊喜,這真是太沒羞恥。
她這廂兀自警醒,只顧低頭自責,皇甫鷹揚卻乾笑道:「只可惜我這衣裳給狼崽子那最後一招打得千瘡百孔,即便換給你也於事無補。不過狼崽子窩裡多半有換洗衣服,毛丫頭你等著,我進去找找。」
邢稚鶯聽到皇甫鷹揚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一顆心總算略微平靜下來,正在神思不屬之際,忽聽皇甫鷹揚難掩詫異的聲音遙遙傳來道:「原來這裡面還別有洞天,毛丫頭你也來看看吧。」
邢稚鶯微一猶豫,終是好奇心蓋過了羞澀,答應一聲便向那石門中的流光冰舍走去,倒要看看這洞天之中的洞天又是如何的別有洞天。
長安城中,狀元樓頭,此刻正是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數百名江湖豪客同席縱情宴飲,觥籌交錯伴著喧聲震天,真是好一派歡暢景象。
座中首席自然是錢立本無疑,而同桌的則有慕雲、陵昭、孔方、邵宣、小雷、鄢婷及雷衡等七人。
這幾人的年齒威望雖然都不足道,但因為今日率先仗義出頭的緣故,受到這種特殊禮遇倒也不算過分。
眼看錢立本不知第幾次慢悠悠的跺回座位,鄢婷不由得抿嘴輕笑道:「前輩今晚好忙啊,不會是每一桌都去敬酒了吧?」
錢立本的面色雖然微顯潮紅,一雙眼睛卻依舊透著精明鋥亮,聞言哈哈一笑道:「原本也是應該的,況且我老人家作東,多喝點才能不吃虧嘛。」
眾人聞言各自莞爾,只見邵宣點點頭道:「晚輩原本還擔心前輩的傷勢,但看您如此精神,想必是晚輩杞人憂天了。」
錢立本嘆笑道:「我這把老骨頭要跟人放對是不行了,但幸虧少年時也下過幾分苦功,想死可真沒那麼容易。」
邵宣微微一怔,難掩惶恐的道:「前輩見諒,晚輩絕無任何譏諷之意。」
錢立本擺擺手道:「行了,你這丫頭跟你娘一個脾氣,別人還沒怎樣,自己便胡思亂想一通,實在活得太累。」
邵宣眸中隱泛羞意,低垂螓首默默無語。鄢婷眼珠一轉,似笑非笑的道:「看來前輩也知曉這位邵姐姐的來歷,那索性當場給咱們揭個底如何?」
錢立本略一沉吟,正待開口道破天機,邵宣卻慌忙阻攔道:「前輩不要!我家小門小戶的,實在不值一提啊。」
錢立本呵呵一笑,攤了攤手便不再說,鄢婷卻是不依不饒的道:「什麼話嘛,敢情誰又家大業大了?不然邵姐姐你把面具摘下來,讓咱們一睹廬山真面目,那也勉強算你交待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