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再逢狼毒
邢稚鶯拉住韁繩,把桑吉瑪爾抱下馬來,一面快步走近,一面惶急的道:「大哥你快看看,桑吉瑪爾姐姐好像不行了!」
皇甫鷹揚心道事急從權,也無暇顧及男女有別,便即上前接過桑吉瑪爾的身子。
上下仔細查看了一番,才聽皇甫鷹揚肅然道:「侄女咽喉上的傷口必須儘快處理,其他五處大傷口也不能耽擱,毛丫頭你先給她披好衣服,切莫再受了寒。」
他說罷便向自己坐騎所配的包裹中取出藥石諸物,邢稚鶯知道皇甫鷹揚早有準備,放心之餘逕自解下大氅裹住桑吉瑪爾的身體,同時掌抵背心緩緩渡入真氣。
邢稚鶯的體質異於常人,本來便能吸納周圍寒氣,再加上純陰真元貫通血脈,不一刻便消盡桑吉瑪爾周身凝凍。接著只聽她喉中發出一聲低吟,斷斷續續的道:「惡賊……佛祖懲罰你……下地獄……」
或許是因為神志不清,這番話說來非但輕微斷續,還在漢話中夾雜著本地土話。
邢稚鶯雖然不解其意,但眼見桑吉瑪爾開口,終是鬆了口氣,隨後看向皇甫鷹揚道:「大哥,桑吉瑪爾姐姐還有救嗎?」
皇甫鷹揚早已開始動手為桑吉瑪爾包紮傷口,聞言輕輕一嘆道:「侄女傷勢不輕,能否活命還得看天意,咱們姑且盡人事、聽天命吧。」
邢稚鶯又是傷感又是憤恨,咬牙切齒的道:「天狼尊怙惡不悛,實在死有餘辜,我一定要殺了他,還桑吉瑪爾姐姐一個公道!」
皇甫鷹揚咳聲道:「殺天狼尊不必急在一時,等到侄女順利康復,咱們再一起出來搜捕他吧。」
他說罷忍不住發出一陣嗆咳,臉色也更顯灰敗。邢稚鶯見狀翟然一醒,趕緊關切的道:「大哥又發病了麼?要不要我幫你?」
皇甫鷹揚搖搖頭道:「無妨,我還撐得住,跟哈圖勒大哥會合以後再說。」
邢稚鶯不敢違拗,但還是主動靠近過來。皇甫鷹揚周身的寒氣被她緩緩吸納,情況也大有好轉。
相對無言片刻,皇甫鷹揚終於為桑吉瑪爾料理停當,這才鬆口氣道:「暫時沒大礙了,咱們馬上動身。」
孰料這口氣一松,他卻忽覺寒氣直衝頂心,臉上也現出冰藍顏色。
邢稚鶯覷得分明,心裡咯噔一下,慌忙扶住皇甫鷹揚道:「大哥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皇甫鷹揚勉強擠出個笑容道:「死不了,我只是感覺……好冷……」
他說話間禁不住一個趔趄,腦海中天旋地轉,隨即竟是雙目一闔,無聲無息的向後倒去。
邢稚鶯大驚失色,使出全力才架住皇甫鷹揚的身子,跟著疾聲呼喚道:「大哥!大哥你怎了?!」
皇甫鷹揚並無任何回應,只是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甚至周身的骨骼都開始發出連續不斷的噼啪之聲。
邢稚鶯見皇甫鷹揚的面色倏地轉為深藍,驀地想起先前他發病時的情狀,當下也顧不得再害羞,連忙將皇甫鷹揚緊緊抱住,芳心中只盼這法子還能救他一次。
然而皇甫鷹揚整個人竟好像結了冰一樣,寒氣雖然不斷被邢稚鶯吸納,他的體溫卻沒有半點上升,反而愈顯冰冷。
邢稚鶯不由得驚惶莫名,暗道皇甫鷹揚上次還能主動抱住自己,為何這次卻毫無反應?難道當真生死有命,他今日便要在此隕落?
滿心惶惑之際,淚珠也紛紛滾落,邢稚鶯一時之間渾不知該如何自處,此時卻忽聽一聲冷笑傳來道:「真是一對狗男女,大清早便幕天席地幹這苟且之事。」
邢稚鶯聞言驚怒交集,循聲望去之際卻又忍不住暗暗叫苦,但見發話之人身著狼皮夾襖,足蹬高幫馬靴,正是「天狼尊」。只是他此時未戴狼首魄冠,一張臉全都露了出來,反而更顯出幾分猙獰猛惡。
天狼尊同樣看清邢稚鶯的容顏,不由得臉色一變,跟著皮笑肉不笑的道:「原來是你這女娃兒,怪不得又殺了本尊幾十隻狼,嗯?你姘頭難道是死了不成?」
邢稚鶯正自傷感,聞言更恨得咬碎銀牙,便待起身與天狼尊一決生死。
但想到皇甫鷹揚生死未卜,邢稚鶯也只能忍氣吞聲,只把幾欲噴火的雙目瞪向天狼尊道:「狗賊!忘了你上次是怎樣敗退的麼?」
天狼尊吊眉一豎,沉喝一聲道:「好個女娃兒,給你三分顏色便想開染坊?哼!本尊今日誓要一雪前恥,不但送你姘頭上西天,你們兩個女娃兒也跑不了。」
說罷只見天狼尊左臂一揚,將一口三尺緬鋼刀握在手中,接著森然獰笑道:「本尊一向刀劍雙行,上次是吃了兵器的虧,今日便讓你見識本尊的左手刀法。」
邢稚鶯眼見天狼尊持刀步步逼近,雖然還擔心皇甫鷹揚的病體,卻終究不能坐以待斃。
當下她只能強抑胸中悲忿,驀地彈身而起,劍鋒指向天狼尊胸口,尖聲呵斥道:「狗賊!我今日一定要殺了你!」
天狼尊眉毛一揚,嘿嘿邪笑道:「女娃兒口氣不小,但本尊可捨不得當場殺了你,一定要等玩膩了再說。」
邢稚鶯氣得嬌軀猛顫,也不答話便挺劍疾刺過去,正是天山劍法中的一記殺招「鴻翼天霜」。
這一招不但疾逾閃電、靈動非常,更隱藏諸般巧妙後招,堪稱天山派引以為傲的得意之作。邢稚鶯懸心皇甫鷹揚的安危,這時但求速決,已經拿出看家本領。
天狼尊不敢小覷,手中緬鋼刀好似春雲乍展,封架之際刀身又像靈蛇躥動,杳杳不知其所蹤,竟也是一招上乘刀法。
寶劍鋼刀霎時交擊,叮噹脆響中但見兩道銀光交纏閃動,耀眼精芒直令人不敢逼視。
邢稚鶯寶劍在手,本來信心滿滿。不料天狼尊這口緬鋼刀柔韌之極,非但半點無懼鋒銳,而且還能因勢利導。刀身屢屢自意想不到之處攻至,大異於尋常搏殺的路數,看似毫無章法,實際卻滿含殺機。
邢稚鶯的實戰經驗畢竟還十分薄弱,如今又碰上這等奇詭刀法,驚異之餘難免心慌意亂。不一時她便捉衿見肘、疲於應付,自保尚且不足,哪還有速決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