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本尊天狼
來人抬腿下馬,睨視間悠悠的道:「沒錯,正是本巨俠。」
邢稚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低頭訥訥的道:「你怎麼……還跟著我,我早說過了,不許你再纏我。」
來人正是皇甫鷹揚,聞言鼻中一哂道:「好個不通世務的毛丫頭,這便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邢稚鶯臉上發燒,愈發低垂著頭道:「救命之恩我日後一定會還你,可你要纏我……我決不答應。」
皇甫鷹揚心下苦笑,無奈乾咳一聲道:「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有件事想告訴你,當時……欺負你的那隻妖怪,前些天已經見了閻王,你不必擔心他再來害你。」
邢稚鶯嬌軀猛震,失聲驚呼道:「真的?!是你殺的嗎?」
皇甫鷹揚訕訕的道:「那倒不是,不過我總也算出了一份力。」
邢稚鶯心緒激動,半是歡喜半是茫然,片刻方喑啞的道:「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你……還有其他事嗎?」
皇甫鷹揚看邢稚鶯又要逐客,轉念間淡淡的道:「本來沒什麼事,但剛才看到你連幾隻畜牲都對付不了,本巨俠慈悲為懷,便再護送你一程吧。」
邢稚鶯被調侃得面紅似火,又羞又氣的道:「皇甫陰陽!我是生是死都是自己的事情,即便給狼吃了也是活該,你……你要是再纏我,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皇甫鷹揚不意竟惹出邢稚鶯這麼大的脾氣,愣了片刻才摸著下巴澀聲道:「你剛剛叫我什麼?皇甫『陰陽』?陰陽怪氣的陰陽?」
邢稚鶯余怒未消,粉臉緊繃著道:「我指的是太極陰陽,陰陽怪氣是你說的。」
皇甫鷹揚鬱悶不已,索性一瞪眼道:「是『鷹揚』!鷹擊長空的『鷹』,神采飛揚的『揚』,懂?」
邢稚鶯輕啊一聲,難掩尷尬的道:「是……是嗎?我……那先前是我沒聽清楚,對不住。」
皇甫鷹揚苦笑著道:「算了,像你這樣糊裡糊塗的毛丫頭,本巨俠也犯不著跟你計較。」
邢稚鶯愈發侷促,有心解釋又怕對方打蛇隨棍上,一時之間直是進退兩難。
此時忽見皇甫鷹揚目光一注,徑直向邢稚鶯身後看去。邢稚鶯暗吃一驚,同樣轉身觀望,只見一名牧人打扮的漢子正向這邊走來。
此人身長七尺有餘,臉上生著連邊絡腮的油黑鋼髯,戴一頂狼頭冠帽,身著狼皮夾襖,足蹬高幫馬靴,看起來頗見風塵僕僕。
虬髯漢子來至近前,冷漠的目光四下里一溜,隨即只聽沙啞的嗓音道:「女娃兒,這幾隻狼都是你殺的?」
邢稚鶯手裡還握著染血的寶劍,自然推搪不過,只好點頭道:「不錯,這位大叔有何指教?」
虬髯漢子微微一頓,驀地撮唇厲嘯出聲,接著只見一道慘白光芒乍起,霍地猛劈向邢稚鶯頭頂。
邢稚鶯早有警惕,正待勉力相抗,不料此時她背後的衣衫卻被人拉住,一扯之下身不由主的倒飛了出去。
拿樁站穩之際定睛再看,卻見皇甫鷹揚蹬蹬蹬連退三步,緊接著彎腰發出一陣劇咳。
邢稚鶯大為驚駭,連忙上前將皇甫鷹揚攙住,難掩擔心的道:「你沒事吧?這人真那麼厲害?」
皇甫鷹揚喘了口氣,兀自強項的道:「那也未必,本巨俠……咳……要不是這些天染了風寒,又哪會……咳……把他放在眼裡。」
邢稚鶯看皇甫鷹揚氣色極差,心中愈發慌亂,此時只聽那虬髯漢子冷笑道:「敢殺本尊的狼,唯有死路一條,女娃兒可有覺悟?」
邢稚鶯勉強鎮定心神,揚眉呵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憑什麼說這些野狼是你的?」
虬髯漢子握著一柄慘白色的骨劍,臉上帶著殘忍的快意,一字一頓的道:「不憑什麼,只憑本尊是——天狼尊。」
朝陽初升,去往長安的官道之上赫見馬車飛馳,前面的趕車人正是慕雲。
看到前面已是一處峽谷,慕雲稍一轉念便放緩車速,隨後回頭向車中道:「阿冰你還撐不撐得住?不行的話咱們歇會兒再走?」
車內的余冰如微微掀開簾幕,柔聲勸慰道:「我無妨,咱們再加把勁,早日到了長安城才好安心。」
慕雲伸了個懶腰,眨眨眼道:「阿冰你這坐車的當然『無妨』,我這趕車的可累得夠嗆。更何況咱們這也不是長程健馬,再不讓它歇息一下,待會兒真要欲速則不達了。」
余冰如聽慕雲說得有理,終於點頭贊同。慕雲撥馬將車駕停在路邊,余冰如一面自車中遞過食水,一面關切的道:「前面還有多少路程,咱們大約幾時能到?」
慕雲哈哈一笑道:「阿冰用不著懸心,這條路我來的時候走過,前面是金龍峽,出去之後再有不到百里便是長安城了,現在天剛放亮,日落之前肯定能進城。」
余冰如點了點頭,卻又不無擔心的道:「只不過咱們跟慕容大俠素昧平生,倘若他不肯仗義援手或是從中調停,那又該怎麼辦?」
慕雲沉吟著道:「原本我也有這層顧慮,但慕容大俠一向以處事公允著稱,加上我還是他的本家,想必他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
余冰如先是一怔,隨即忍俊不禁的道:「你這人真不害臊,認親也不是這樣亂認法。」
慕雲一本正經的道:「怎麼是亂認,說不定人家正是姓『慕』,然後名字叫做『容卓』呢。」
余冰如直是氣笑不得,白了慕雲一眼道:「不跟你鬧了,咱們這次不告而別,你那幾位『五俠盟』的朋友一定十分擔心……尤其是鄢姑娘。」
慕雲搖了搖頭,隱見自嘲的道:「婷兒已經拉著孔兄組成了那『五俠盟』,我這樣一身是非的無名之輩,還是不湊熱鬧比較好。」
余冰如察言觀色,抿嘴輕笑道:「是嗎?可我怎麼覺得你是因為吃醋才非要不告而別呢?」
慕雲斜眼一睨,嘿嘿笑道:「有嗎?可我怎麼覺得阿冰你倒是因為吃醋才會這麼問呢?」
余冰如心生侷促,扭臉輕哼道:「又來渾鬧,我當然知道你是不願意連累他們。可魚前輩如今傷勢未愈,咱們把她也拋下,總歸有些不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