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狗屁的精貴
太陽慢慢落下，楊謙背著手，穿著自己的袍服走在街面上，引來路人紛紛避讓，並且他走過之後還會驚疑的看著他的背影。
府城裡的市井路人幾乎沒見過官衙里能在袍服上縫金袖的大官甩開腿在街上溜達的。關鍵是身邊連一個隨從都沒有。
好奇的人都在小聲的嘀咕這位大人是誰？怎麼如此特立獨行，上街居然不騎馬也不坐車，甩腿搖過去？
楊謙自然曉得自己這一番行為有些獨特，但他無所謂，甚至是故意的。不是都說他這個巡案司主官不干正事兒嗎？他今天就給所有人看看，他到底乾沒干正事兒。
之前楊謙頭天才去的桃花河畫舫，第二天就連馮松和馬大原這等官衙里的邊緣人物都曉得了，想必明天他去金和廷吃酒的事也一樣能傳得飛快吧？
而且這次不同之前周一鳴請酒。
這次的分量重得多。
按照馮松和馬大原的說法，田莫伯和石磬在府城大部分老百姓耳朵里算不上名聲，甚至很多官面的人都可能沒聽說過這兩個名字。但身為巡案司的人卻對這兩個名字如雷貫耳了。
因為這兩人是州府兵衙衙主之下副都統朱茂手裡的三員仙門客卿之二。
跟楊謙在麵館里碰見這兩人之後，楊謙也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與他一樣的小仙師，在府城到底多不多？
想了想，之後又結合馮松和馬大原的「聽人說」，他得出結論：不多，但也絕對不少！
而且這還是拋開了岳王府不算。
若是加上岳王府的話，如楊謙這樣的小仙師只怕數量還得翻倍。
其實這也並不難想。
小仙師都是外面喊的，實際上只是各仙門用來應付那些獻寶者的空名頭。是最低的代價，以此就把人家手裡的天材地寶給換走了。甚至說是一門無本萬利的生意都沒什麼問題。
所以在楊謙看來難得的機會，甚至是從宋齊勛手裡奪來的機會，放在一府之地可就不難找了。
甚至若有人利用手裡的資源有意培養小仙師的話，只要資源夠多，理論上想培養多少就能培養多少。
想明白這個問題，楊謙就明白對面為何要讓石磬和田莫伯來找他了。
說白了就是「用身份套近乎」和「施壓」。
前者翻譯翻譯就是：快過來，咱們府城的小仙師都站這邊！
後者翻譯過來就是：別以為你是小仙師有什麼了不起，咱們這邊多得是，惹毛了照樣弄死你！別不識抬舉！
當然，楊謙其實拿著刀子的時候心裡對對方這樣明里暗裡的試探和施壓並不在乎，他的刀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但不怕歸不怕，楊謙的目的是要辦案子，要完成劉川給的大任務，要敲掉橫在吉州府頭上的岳王。所以就不能跟著對方的節奏來走。
你要見面就攤牌？老子偏不。
送請柬？老子不管，先去摟一眼，看看你們有什麼後招再說。
楊謙現在早就不是當初在三道城裡苟著發育的時候了。面對仙門他的確還差得遠，可一群小仙師算什麼事兒？想唬誰呀？
金和廷。
一座開在並不熱鬧的背街街尾的酒樓。三層高，即便外牆都有雕花木紋裝飾，大門上更是兩個巨大的黃銅獸首門環。紅門內迎面就是一堵屏風，跟別的酒樓大開中堂不一樣，這裡反而是把中堂給擋住，不讓外面的人看到裡面。
這設計倒是跟很多大宅院很像。
而且這金和廷還不是誰都能進的。據說想要成為這裡的客人需要東家發牌邀請。然後由第一批客人推薦之後才能成為第二批客人。第二批客人在消費了一定金額之後會擁有新的邀請權，以此類推。
楊謙初聞這個規矩之後立馬就明白，這金和廷並不是正常的酒樓，也不是正常人來吃飯的地方。甚至這個店開起來很可能就不是為了賺多少錢的。
這裡應該有別的酒樓沒有的另一套明面之下的盈利模式。
而且關於金和廷的傳聞很多。就像是以前三道城的那家紅林坊一樣，傳根子在府城這邊，崔名盛都不敢動云云。
這金和廷也是如此，聽馮松和馬大原說，這金和廷的幕後金主就是岳王周仲。
亮了手裡的請柬。楊謙被一個很漂亮的女侍從帶到了一個布置成竹園的小院子裡。
很意外這酒樓中還能有這番精妙的裝潢，甚至這些竹子還都是真的，但是不是處理過的死竹，楊謙暫時還沒看出來。
迎面便是石磬和田莫伯哈哈笑著朝楊謙拱手過來。
「楊大人，等你多時了！」
「哈哈哈，楊大人能過來的確是明智之選！」
兩人一左一右把楊謙簇擁著，看起來很是熱情，但楊謙卻注意到這兩人身上的靈氣波動卻很不平靜，看起來應該是一直處在一個高度戒備的狀態。
竹園裡面還有一人。這人楊謙記得模樣，也是府城這邊官面上都要記樣貌的一位大人物。也是田莫伯和石磬名義上的上峰，兵衙副都統，朱茂。
「楊謙見過朱大人！」楊謙進來之後一直笑容滿面，見到朱茂之後也是拱手一禮。
從職銜上來說，朱茂要比楊謙大一級半。但朱茂屬於軍伍，楊謙屬於官衙，所以沒有隸屬關係，禮儀到了就行，不用上下持節。
「呵呵，坐，聽莫伯和老石說你喜歡吃辣的，今天我讓廚子做了正宗的三道城酸辣口味的菜，你應該會喜歡的。
哦，對了，還有酒。你猜猜看這是什麼酒？」
身形矮瘦，但又顯得精壯的朱茂身上自帶著一股凶戾的氣質。據說這人是從邊軍里硬生生靠著軍功殺上現在這個位置的。雖不是修士，但在武者里屬於絕對的超一流高手。
但面對楊謙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朱茂表現得很是和氣。一邊示意楊謙落座，一邊擺了擺手說不用多禮，又指著桌上放著的一壇老酒朝楊謙發問。
楊謙聞聲看過去，笑道：「朱大人有心了，這壇酒若楊謙沒看錯的是楊謙在三道城裡的小酒鋪產的老酒。味道醇厚，回味綿長，倒是還能勉強上檯面的。」
給伱喜歡的菜，給你喜歡的酒。面子給你了，就看你怎麼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