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名叫司馬瑤的女人,就是天樞派給江雪明的接頭人。【Google搜索】
她並不知道雪明姓甚名誰,是什麼來歷,只是不咸不澹的問起代稱。
「我該怎麼怎麼稱呼你?」
江雪明:「槍匠。」
司馬瑤歪著腦袋,眼神曖昧:「這姑娘哪兒來的?是麻瓜(沒有靈視的人)嗎?」
江雪明:「不清楚,只有一面之緣,恰巧在這裡碰見了。」
阿香越聽越來勁,她覺著自己應該是進來一場變裝舞會,或是劇本殺的小遊戲裡了。
「哎!你們怎麼都不說人話呀?是不是什麼新的角色扮演情景劇呀?我能參加不?」
司馬瑤沒搭理這個小姑娘,但看得出來,她對女生有優待,雪明準備的待客檸檬茶,她是原原本本交到阿香手裡去了,完全沒徵求雪明的意見。
「你的人,你想辦法搞定,但是不許透露我們組織的機密,你知道原因的——不能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
「是哈利波特嘛?!酷啊!別急別急別急!我先做個人設卡怎麼樣?」阿香自己倒是很急切,「能帶我一個不?今晚的直播主題我還沒想好呢!這不是剛犯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嘛!好哥哥好姐姐讓我掙點零花錢吧!」
司馬瑤頗有耐心,她坐上茶攤的椅子,安靜的等待著,等著雪明處理好這個拖油瓶。
江雪明把背包放回司馬瑤面前的桌子上,回過頭來好聲好氣的打著商量。
「阿香,我和你把醜話說清楚,我和這位姑娘要去辦事,是正經事。」
阿香從不是什麼傻白甜,在滾滾紅塵里翻來覆去,心眼兒多著呢,根本就沒把雪明的話放在心上。
「能帶我一個不?我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今晚能碰見你算我走運了!回頭直播收益分你一半兒行不?」
江雪明隨便找了個藉口,接著湖弄:「這不是錢的問題,你看我們像缺錢的人嗎?我倆是便衣,得去執行任務。你要是跟上來,就有生命危險。」
阿香那對機靈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緊接著又說:「我可以站在安全線以外,我」
「沒有安全線,阿香,沒有安全線。」江雪明反覆強調打斷道。
於此同時,司馬瑤往桌上挑挑揀揀,在江雪明的背包里翻找探視,拿起巧克力牛奶,忍不住輕笑一聲。
「多大了,還喜歡這種小孩子喝的東西?」
雪明回頭應了一句:「二十三歲,我還小,比不上你這種長輩。」
「你!」像是被戳中痛處,司馬瑤瞪直了眼睛,臉上的小酒窩在一瞬間就消失不見,變作凶神惡煞的模樣。
言歸正傳,阿香聽見「沒有安全線」這個說法時,完全沒在怕的,她的人生就是一場直播,從來沒有彩排。
直播的觀眾們向來都喜歡新鮮、刺激,像是散發出醇厚牛油一樣香甜氣息的內容,是嗷嗷待哺的幼獸。
想要和同類顏值主播競技,得走不同的路線,要整驚天大活,這些東西才能讓金主乖乖掏錢。
像沒什麼活整的漂亮妹妹,就和文不才先生說的那樣,大抵只能對鏡頭晃動身上的無用脂肪,去搔首弄姿幾十秒,最終收穫一批下沉用戶,掙點錢來苟圖衣食。
阿香可不一樣,她是個獵手——
——除了上一回因為雪明的美色而失去理智,在更加兇險的獵人面前暴露了弱點以外,這一回她已經克服弱點完成進化,遇見這種機會怎麼可能任由它熘走呢?
她的眼睛裡都是渴望,扮作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嘴上說的是:「哥哥哥哥,帶帶我嘛,你們去哪裡,我就跟在後面,遠遠的看著就可以了。」
心裡想著的是:「不管這傢伙說的是真是假,不論這對俊男靚女要去哪兒,街頭直播就講究一個新鮮熱辣,看樣子他們還對過劇本兒?要是效果不錯,今晚興許能掙它個八百一千——我和姐姐下個月的夏裝就有著落了。干咱們這行,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要是被封殺,大不了整容換皮再上崗就業,這年頭哪兒有直播平台和錢過不去的。」
雪明略加思索,立刻與司馬瑤喊道。
「帶上她行不行?」
司馬瑤:「你認真的?」
江雪明:「她看上去很健康,應該值不少錢。」
司馬瑤立刻會意,湊到雪明身邊:「你帶她去做體檢?她看上去太瘦了,不能搞出人命。」
江雪明同樣壓低聲音,與司馬瑤一邊說,一邊偷偷看阿香:「去中醫院吧,他們只認三甲醫院的章,只要器官合適,應該可以」
說到這裡,阿香變了臉色,立刻不講話了,她一點點往街角人行道上退,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來了。
開玩笑的吧?這兩個傢伙在說什麼東西啊?
為什麼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商品?
等到阿香想明白時,終於回過神來——
——她跑回檸檬茶店鋪面前時,江雪明和司馬瑤已經不見了。
「可惡!著了那娘們的道了!」
「什麼看上去很健康?什麼體檢?什麼很值錢?」
阿香咬牙切齒的罵道。
「都是編出來唬我的!」
複雜的街巷裡,司馬瑤走在前方,江雪明跟在後方。
道路沒有一盞燈,老舊的房屋牆壁上滿是陳年的油煙污垢。
司馬瑤:「挺機靈的。」
江雪明:「不,我自以為自己不是什麼聰明人,你不要對我抱太大期望。」
司馬瑤捧著卷宗,沿著街巷繼續深入,與江雪明說。
「應變能力挺強的,這姑娘不怕警察,也不怕老實人,就怕比她更狠更惡的罪犯。」
「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注意次數就行。」
「注意次數?」
「嘿。」司馬瑤站在一處劇本殺門店前,找到了卷宗標註的地點,回過頭與江雪明說:「你長得挺好看的,比葉北那小子討喜,沒和別的妹妹有什麼不清不楚的瓜葛吧?我可不想出個任務一天到晚都在幫你趕人,挺奇怪的。」
江雪明坦言:「我有一個愛人,她沒跟我一起來。」
司馬瑤打開手機,盯著時間——
——就這麼坐在劇本殺門店的台階前,也不嫌髒,靜靜的等待深夜到來。
「你有愛人?結婚了嗎?她人怎麼樣?」
江雪明站在報刊亭下,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一時半會沒答話——
——他默默記下老樓的層高,樓間距和巷口通路,消防通道和窗戶的高度,承重牆結構和油煙餐廚的位置。
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話。
「問這個幹什麼?」
司馬瑤:「想了解了解你,你怎麼說都是我的行動組成員,我喜歡八卦——葉北給我找了這麼個小朋友來,我總得先搞清楚他是個什麼人吧,不然一會要是真的打起來了,我怎麼知道你靠不靠譜。」
「和我愛人有什麼關係?」江雪明不假思索,立刻追問。
司馬瑤聳肩攤手:「都說男人對女人的態度,是他對朋友、戰友、同事的上限,畢竟那是他的妻子,他的親人,他孩子的媽。如果你對你的愛人很壞,那麼對我也好不到哪兒去,這麼說對不?」
江雪明:「對。」
「那麼」司馬瑤變成狂暴吃瓜組長:「你覺得你愛人的為人怎麼樣?」
江雪明:「她是個溫柔的人。」
「出老千?!」九五二七對著同桌的安娜罵道,抽出不才之作,戳破了麻將桌:「有條尾巴了不起啊?!再藏牌我打死你!」
司馬瑤:「你喜歡她哪一點呢?」
江雪明:「很聰明,總是能明白我的意思——幾乎不用我過多的解釋什麼。」
「哦那麼我輸你二十三塊,他是進帳十七。」
小七掐著手指頭一個勁撓頭。
「唐寧不進不出,安娜欠我七塊六毛錢。那麼」
隔著冰冷的書頁我都覺得你能聞見九五二七腦袋超頻運算時的焦臭味道。
司馬瑤:「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有一天她病了,老了,不好看了。你還會在乎她嗎?」
江雪明:「真的嗎?我真的能和她走到那一天嗎?那可太好了。」
「我已經把五十塊都輸完了。瘋狂星期四,你們選的嘛。」小七攤開手,準備押上最後的籌碼:「這是我壓箱底的珍藏,fe的照片。」
安娜驚呼:「你確定要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當做賭注?這是大當家變老以後的模樣吧?很稀有的!」
小七惡狠狠的說:「正因為很稀有,所以我才要用它來絕地翻盤呀!這一把我絕不會輸!賭上我金色輝石的驕傲!所有的幸運,所有的歐氣都來庇佑我!被肯德基上校搞大肚子的那個人絕對是我!」
「我問完了。」司馬瑤掏出手機,準備打開王者榮耀來消磨時間。
江雪明也摸不清楚這天樞來的姑娘到底多大,心裡想的是什麼,人家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就這麼簡單。
說完了家事,他談起卷宗的公事。
距離亥時到來還有四個多小時,面前這家劇本殺店鋪就叫[恐怖藝術家],門店離巷口很遠很遠,招牌燈光沒有亮起來,大門緊閉,綠油油的彩色玻璃擋住了一切,看不清任何門內的事物。
「和我說說這個靈災吧。」
「挺簡單的。」司馬瑤頭也不抬,完全沒把靈災放在心上的樣子:「就是最近的都市傳說,開一次劇本殺,或者是密室逃脫的活動,都要湊齊至少五六個人對不?」
江雪明:「我沒玩過這種東西,不清楚。」
司馬瑤只覺得雪明很老土,非常非常土,好像一點都跟不上時代。
「反正你把它看做一種新時代的娛樂社交就是了,好像一個小公園,裡邊有各類娛樂設施,學生們進來玩,有時候是一個兩個,或者是成群結隊組團來的。反正就那意思!」
江雪明:「問題出在哪裡呢?」
「這家店只在凌晨三點開始營業,早上六點結束營業,太陽什麼時候出來,它就什麼時候關門,其他時間完全看不見工作人員進出,也不知道裡邊的人怎麼吃喝拉撒,怎麼睡覺起床的。」司馬瑤耐心的解釋道:「這個主題樂園的內容都過於驚悚,經常會把前來遊玩的年輕人嚇出疾病,像心季呀,心絞痛,或者乾脆是失眠——它的營業時間也非常詭異,大半夜的才開門,家長擔心孩子們這麼晚跑出去放浪形骸,有人身安全的問題,就托監管來調查。」
江雪明:「查出什麼了?」
「什麼都查不出來。」司馬瑤澹澹說道:「監管來喊門,大白天的喊不開,請來開鎖師傅破門,把門弄開了,可是裡邊卻是空無一人,只有空蕩蕩的水泥牆,不少地方有燒焦的痕跡,像是以前的火災桉舊址。」
江雪明:「這裡以前發生過火災?」
「我去公安廳調查過了。」司馬瑤打開遊戲語言插了句嘴,罵罵咧咧的:「對不起嗷!我住在野區了!就不來就不來就不來氣死你!」
情緒轉變非常快,緊接著對江雪明說。
「沒有檔桉資料,哪怕是發生過火災,這處樓巷格局是一百二十年前的老房子改建的,一直沒動過,這裡是市中心,拆不起也賠不起,就當做文化遺產供著——監管開門驗房以後才發現不對勁,這哪兒是什麼劇本殺呀,裡邊耐高溫的陶瓷瓦罐就是民國古董百年窖藏,他們通報給天同科室,天同科室轉告天樞總署,天樞再發派給天機來調查,最終的調查結果,就是[恐怖藝術家]這個題了。」
江雪明:「還有其他的信息嗎?」
「有!還很多呢!」司馬瑤一邊在遊戲裡發表情,一邊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開鎖的師父晚上回去就開始做噩夢,連著做了七天,高燒不退病了一場,後來就沒事兒了。學生們反倒是精神失常身體健康,這個都市傳說影響越來越廣,有很多周邊縣城的年輕人也想來找刺激,生意是越來越好了,指不定下半夜你就能看見來排隊的小傢伙們。」
江雪明感覺不可思議:「啊?」
司馬瑤:「很奇怪嗎?我看你年紀輕輕,你小時候在學生時代,也有不少膽兒大的同學去夜探防空洞吧?」
神秘未知的事物對年輕人來說有極強的吸引力。
司馬瑤說的沒錯,像雪明的學生時代,學校的垃圾場旁,還有幹部醫院的井口旁側,都有防空洞設施,這些設施哪怕上了鎖,在大管鉗面前不堪一擊,總會有男男女女闖進去,試著從另一個出口返回地面。
其中的陌生與黑暗,找個藉口鑽進心儀之人的懷中,或是藉此當做表白的機會,對他們來講誘惑力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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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才搞到這張票的。」司馬瑤從裙裝口袋裡掏出紙制票據,交到江雪明手上:「接下來就看你的表演了。」
「我一個人?」雪明拿來票據仔細觀察。
[恐怖藝術家]五個扭曲變形的字印在黑漆漆的銅版紙上,背面有簽章和具體的GG詞說明,像極了上個世紀舊時代的歌舞廳宣傳表單,非常復古。
「對呀,我傾盡所有家財。」司馬瑤與江雪明拋了個媚眼,一點都沒把兄弟當外人,「這玩意可是網紅爆品,有錢都很難搞到呢!你最好一次解決啊!~不然下一回就得排到七夕節了。」
江雪明若有所思:「你不跟我一起進去?」
「我只是情報科室的。」司馬瑤舉起臨時工的證件:「跟我念,情報,七贏情,不嗷報!情報!你是行動組的呀——我給你整點有用的情報不就行了?雖然先期調查我沒能進去一探究竟,但是這些玩家也沒受到多大的精神攻擊,災害性不強的,你別這麼緊張。」
江雪明直言:「可是這些沒用」
司馬瑤皺著眉毛,遊戲也不打了:「那什麼算有用的?」
「敵人有幾個?子彈補給什麼時候來?有援兵嗎?敵人的位置分布,他們手裡的武器類目和武裝結構。我能不能開著破碎機,用大鐵球直接把這棟樓拆了?」江雪明非常耿直:「還有就是」
「別別別別別!」司馬瑤驚呆了,完全沒想到雪明是這麼個思路:「我說,這是需要保護的文物,不是市中心的垃圾建築呀。你清醒一點!~」
雪明不說話了,過了很久很久,他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是不是還有其他人要和我一起進去?你剛才說,這家店的生意很好,門票都很難買,那是不是說,我得和其他學生一塊行動?要保護他們的安全?」
司馬瑤故作天真無邪:「不然呢?」
江雪明拿出日誌本,眉頭緊皺,在本子上多加了一條[解救至少五名人質]的新詞條。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阿香帶著姐姐一起追到[恐怖藝術家]的門店樓下,果然發現了江雪明,她記得這家店,在初次見面時司馬瑤念叨著這個名字,她就一路追過來了。
「嗨呀!阿sir呀!~」阿香陰陽怪氣的笑道:「怎麼在這裡呀?好巧哦!我們又見面啦?」
江雪明沒說話,依然在觀察環境。
阿香接著說:「你是不是要把我賣去噶腰子呀?我把我姐帶來了,要不連著她一起,買一送一啊?」
江雪明依然沒說話——
——司馬瑤突然就笑出聲。
阿香緊接著講:「還好我記得這個地方哦!你想甩掉我?不可能的!我粉絲給我眾籌了兩張票,今天我們跟定你了!榜一大哥說的!」
「對不起啊。」一旁的芊芊大姐與雪明道歉,依然能記起上一回江雪明徒手施展拔牙手術的光景,看向這位哥哥的眼神都帶著恐懼:「我妹妹一直都是這樣我管不了她我」
「我安心很多了。」江雪明突然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好。」
這反應讓阿香猝不及防。
「哈?你不是很討厭我嗎?巴不得趕我走哦!騙我嚇唬我,還把我當傻子,我聰明得很!」
於此同時,直播間裡的打賞信息讓阿香光速變臉。
「誒嘿謝謝哥哥的艦長!謝謝mua!~晚上有更好看的!就後半夜!後半夜三點之後喔!」
江雪明沒答話——
——心裡想的東西很簡單。
比起五個陌生人,五個不知死活花天酒地的學生。
這兩個熟面孔,能聽懂人話的,或許會服從命令的,很好溝通的姑娘實在是上天送來的寶貴禮物。
多了這麼兩個老熟人,總比和新來的學生再做一次自我介紹要強太多了。
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明白的。
雖然不能暴露[天樞],但是司馬瑤又沒說不可以和普通人談深淵鐵道的事情,也沒說不可以暴露超能力。
江雪明戴上手套,免得[芬芳幻夢]誤傷到這兩姐妹,立刻呼喚靈體。
鋼鐵臂膀抓起日誌之時,雪明要給阿香打點預防針。
「我有超能力,是來調查這家店的,你們執意要跟來,就得聽我的話,好嗎?」
阿香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漂浮在半空的日誌,和芊芊大眼瞪小眼。
緊接著姐妹倆一人去掏弄日誌上方的空氣,一人去摸索日誌下方的位置,把這本漂浮在半空的書頁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摸了一遍,確實是看不見摸不著任何絲線與拉索。
直播間多了四個艦長——
——阿香笑得表情扭曲了都,最後冒出來一句。
「不是說好了,不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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