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江雪明對飛機上即將發生的一切依然是渾然不覺的狀態。
「伍德老師,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已經坐過這趟航班了?」
臨近登機口——
——雪明指著登機牌,與伍德·普拉克念叨著。
「ici號航班,空客波音737型,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這些信息,這些事情,在我的腦海里,好像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你經常看紀錄片嗎?或者在某部電影裡見過這架飛機?」伍德依然只是岔開話題,絕不能讓江雪明察覺到[後悔藥]的存在。
「不!伍德老師!我們遭受了魂威攻擊」江雪明來到座位前,握上冰冷的扶手時,就立刻滿心警惕,變得疑神疑鬼,「我要把椅子的扶手切下來,削成白朗寧m1900的零件,然後」
跟隨時空旅行的規律一路往前,在雪明召出靈體的瞬間,他就看見鋼鐵軀殼的手臂上殘留的鐳凋字符。
[fe]
江雪明:「這串字跡是誰留下的?是敵人做的嗎?」
伍德:「不不不,小寶貝——不要胡思亂想,靈體是精神力的具現化,你即將化繭成蝶,或許這就是你的出廠標號呢?」
江雪明:「是這樣嗎?」
伍德:「就是這樣,你仔細想想吧,如果壞貓咪布奇能在你的手臂上寫字,它為什麼不往你的喉嚨上來兩刀呢?」
江雪明:「也對」
伍德笑眯眯的說:「雪明,我有個不情之請。」
江雪明:「你說吧。老師。」
「拿好這瓶飲料。」伍德從兜里掏出巧克力牛奶,塞給雪明:「在飛機起飛之前,我要去辦一些事,如果你聽見爆炸聲,就立刻喝下它。」
江雪明不理解,他的好奇心遠超普通人。
「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伍德抓住重點,強調說明:「你要全心全意的相信我,雪明——步流星是你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他對待新的夥伴也是這種態度,是毫無保留的信任,此時此刻,我不能告訴你詳細的原因。」
這麼一說,雪明心裡更沒底了,是完全搞不懂這種儀式的作用。
伍德接著說:「喝下這瓶巧克力牛奶之前,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椅子上,等待爆炸聲,保持專注,不要被任何事物影響,也不能分心。」
江雪明一個勁的撓頭,心中卻有莫名的期待感。
「雖然不知道伍德老師想做什麼,但是我答應你,真是奇了怪了,為什麼我對你會產生莫名的信任感呢?難道敵人的魂威能力,是讓兩個男人互相產生好感嗎?果真如此的話,是超級可怕的能力」
「對對對」伍德慢慢退到走廊,句著身體與江雪明加油鼓勁:「保持下去,就這樣保持下去,不要走動,你要是覺得無法集中注意力,被各種各樣的既視感影響思路,就去讀巧克力牛奶上的成分表。」
「成分表?」江雪明轉動瓶身,緊接著便開始研讀商品外包裝上的文字說明,再也不去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伍德·普拉克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便徑直向著第六排的比利小子走去,眉頭緊鎖,幾乎把焦慮寫在了臉上。
想要擊敗六十三,就必須做出超出常理的舉動,此前的十七次嘗試里,這位強敵恐怕已經見識過[sex bomb·性感炸彈]的超能力了。
不,不只是十七次。
這傢伙將我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那麼在這十七次小輪迴之前,還有無數次跨越數十年的大輪迴。
六十三應該非常了解我的魂威,我與他絕不是第一次交手。
他之前問過這幾個問題。
[你會怎麼做呢?引爆這些水嗎?]
[它們有多大的威力?是多少噸tnt?]
[把你藏起來的定時炸彈,都亮出來吧,讓我看看。]
「比利小子,把肚子裡的東西取出來。」伍德蹲在兩個小傢伙身邊,神色嚴峻的看著身後,看向頭等艙的方向。
比利小子聽見這句喝令,心一狠,立刻從前座的置物格中抽出鉛筆,將其中一支交給福亞尼尼。
「幫我!來幫我!福亞尼尼!」
兩兄弟用鋒利的鉛筆戳刺著比利肚腹上的縫線紋理,鄰座的乘客順著濃烈的血腥味瞥向此處,就立刻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尖叫。
江雪明應著呼喊聲往後看,就立刻被伍德·普拉克一眼瞪了回來。
此時此刻,杜蘭女士眼神飄忽,作為六十三的預警機,她開始歇斯底里的吼叫。
「六十三!你會被伍德·普拉克殺死!行動起來!快行動起來!」
纖細的白蛇勐然咬住六十三的脖頸——
——杜蘭女士為了保全弗拉薇亞的小命,全心全意站到了六十三這隊。
「一分四十五秒之後,飛機會開始滑行,在那之前,伍德·普拉克就會將你擊敗!」
六十三:「他會怎麼做?」
「他帶著十七發子彈,帶著比利肚子裡的8寸hicapa來了。他要直接用槍械射殺你!」杜蘭女士驚聲尖叫:「不可能!這不可能!」
六十三也開始緊張:「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九毫米子彈連壓力板都打不穿,這種玩具根本就打不碎我的魂威」
杜蘭女士難以用簡單的言語去描述這一幕,它實在太複雜,太複雜了!
通過[時間線]的靈體啃咬,一幕幕畫面傳送到了六十三的腦子裡。
伍德·普拉克拿到槍械之後,徑直向著頭等艙走來。
他舉槍擊斃了弗拉薇亞,幹掉這個守門人,同時受到[陰陽魔界]的臨死反撲,身中劇毒——
——溶血毒素在他的身體中蔓延,生命只剩下最後的三十秒,
他七竅流血即將死去,將最後一點神智用於發動[sex bomb·性感炸彈]的魂威超能,將手中的致幻劑作為炸藥,向頭等艙投射侵害神經的劇毒。
在這種致幻劑的影響下,六十三的腦神經會受到侵害——-
「——江雪明聽見爆炸聲,就會喝下巧克力牛奶。」
六十三通過[時間線]看見了自己的[死門],看見了死亡的結局。
雪明一直都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在這趟旅途中,他已經造了十七條槍,都是白朗寧m1900,靈體早就記住了這道制槍工序。
喝下巧克力牛奶之後,江雪明會毫不猶豫的製作槍械,像壓縮的彈黃要釋放所有能量那樣,動作迅如閃電,他持槍進入頭等艙,在伍德·普拉克神智彌留之際,利用槍械和[性感炸彈],將神志不清的六十三與杜蘭女士殺死。
「他來了!六十三!趕快動起來!趕快做點什麼!」杜蘭女士歇斯底里的怒吼著:「不然我們倆都得死!我的弗拉薇亞也會死!他比你要瘋得多,他已經看透了你的超能力,他知道你有倒轉時間的神奇力量,所以要一招制敵,哪怕同歸於盡!」
六十三的大腦在飛轉——
——要運用[後悔藥]的神力,回到之前的時點嗎?
——能避開這個瘋狂的伍德·普拉克嗎?
——經過十七次輪迴,我的精神力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偏偏在這個時候?!伍德·普拉克向我提出最為致命的決鬥邀請?!是巧合嗎?
「不!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六十三的眼睛裡滿是血絲:「就讓我休息一會,逃到過去的時間段,稍事休息一會,再來對付你這個瘋狂的傢伙吧」
杜蘭女士朝著客服房室狂奔,她慌張到難以呼吸——
——弗拉薇亞如果死去,六十三也不打算發動[後悔藥]的能力,那麼此生的摯愛就真的再也活不了啦,是真正的死透了!
可是克勞迪亞·阿爾斯·杜蘭鑽出頭等艙的隔離門,來到客服房室時,卻發覺伍德先生就坐在小桌板前。
弗拉薇亞也是一副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樣子,聽著伍德先生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伍德提起槍,拿著手機,仿佛會使用魔法,談到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弗拉薇亞,你看看這個——」
手機畫面里播放著壞貓咪布奇去親吻小母貓,卻錯吻在湯姆臉上的一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弗拉薇亞樂不可支,就倚在伍德先生的懷裡,眼睛卻離不開手機了。
「喂喂!」杜蘭女士一頭霧水,這不是她看見的未來,完完全全預測錯了,心中只有莫名的恐慌感:「喂!弗拉薇亞!為什麼你和這傢伙貼在一起了?!為什麼」
伍德·普拉克沒有穿外套,反倒是弗拉薇亞披著這金髮大帥哥的外衣。
「為什麼你穿著他的衣服啊!弗拉薇亞!難道你真的已經變了心?!」杜蘭幾欲抓狂,「你被這個魔鬼蠱惑了?他手上有槍!我明明看見」
「克勞迪亞·阿爾斯·杜蘭,你一定很驚慌吧——你會疑惑,為什麼你的魂威能力會突然失效?」伍德·普拉克依然握著槍,持槍手輕輕拍打著弗拉薇亞的肩,仿佛在展示人質:「以及我為什麼沒有按照你預想中的事件演化去行動,對嗎?」
其實[時間線]關於預知未來的超能力沒有那麼厲害,它就像是一台精密的計算機,通過已經收集的信息,來推演未來最有可能發生的事件。
就在剛才——
——伍德·普拉克幾乎像是妖怪一樣,用最強的殺心,最濃郁的信息素,最直白的自毀欲,向杜蘭女士的[時間線]施加這些烈度極高的信號,這台計算機最終認定,伍德將會以捨身成仁的方式擊敗六十三。
「弗拉薇亞!馬上離開他!」杜蘭像是一頭母獅,朝著女伴低吼:「你在幹什麼?!」
「別擔心,別看這傢伙拿著槍。」弗拉薇亞挑眉笑道:「我的魂威時時刻刻都拿住他的死門啦!」
只見伍德·普拉克的胯下,一頭毛茸茸的蛇形怪獸匍匐在地,已經抓住了這位vip的褲襠。
弗拉薇亞緊接著就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紅山石。
「東西也到手啦!這傢伙挺老實的呀!見到我的魂威,就立刻乖乖投降,要把寶貝都送給我們——我叫他脫衣服,他也會乖乖聽話」
「你到底想幹什麼!」杜蘭沒那麼天真,她只覺得恐怖——她的[時間線]偶爾會失靈,但絕不會像今天這樣,完全朝著未知的未來狂奔,如此說來,這位深淵鐵道的列車長對自身情緒的控制,對信息素的表達,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境界,能夠通過這種方式來欺騙對手,傳遞錯誤的信息。
伍德·普拉克緊接著說:「杜蘭,六十三馬上就要去補眠,他要恢復精神力,才能繼續舉行這場儀式,他的睡眠時間是多久?四十分鐘?還是一個小時?據我所知,接受過達文西睡眠法訓練的人,只需要睡上十五分鐘,就能維持數小時的大腦活動。」
杜蘭:「為什麼我要把這些事告訴你?!」
伍德:「難道你沒有發現?我比他要更強嗎?現在投降的話,我這裡有減刑套餐,分作四種刑罰方法,三個勞改監獄任你挑選。」
杜蘭嗤笑:「啊?你的對手能控制時間!你的魂威只能製造爆炸,你哪裡來的自信」
伍德:「或許你會認為,我在等待六十三露出破綻,譬如這種睡眠時間,就是殺死他,向他扣動扳機的[靜風點]。」
杜蘭:「你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贏取勝利了吧?」
伍德:「不,如果我真的像你預測的那樣,要在飛機起飛之前,就與你們同歸於盡呢?你們有辦法阻止已經爆炸的炸彈嗎?」
杜蘭:「反正六十三會收拾好爛攤子他」
說到一半,杜蘭就說不下去了。
如果伍德真的這麼做,六十三是沒有任何辦法阻止爆炸發生的。
他們的魂威各項數據相當,破壞力與速度,還有精密度都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伍德·普拉克唯一的劣勢是射程,杜蘭從未見過這位列車長的魂威離開肉身,而六十三的魂威射程是十六米。
六十三離伍德的直線距離足有二十三米,還要跨越兩道防火牆。
如果六十三想在伍德還沒回過神來,就立刻將其殺死,這種事是完全做不到的。
但是伍德要摧毀這場儀式卻非常簡單,只需要按照先前準備好的流程,一次次從比利小子肚腹中取出槍械和致幻劑,逼迫六十三反覆發動[後悔藥]的能力,直到六十三的精神力枯竭,來到伍德先生預想中的[靜風點]。
只有弗拉薇亞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她單單捧住紅山石往嘴裡送,用滑膩的舌頭捲起這顆寶石,說起車站的神秘傳說。
「哎!嚕嚕嚕嚕嚕!~~杜蘭!你為什麼愁眉苦臉的?這傢伙明明把寶貝都交出來了,要繳械投降啦,這顆石頭真的像教祖說的那樣神奇嗎?要是我把它吞進肚子裡,我的[陰陽魔界]會不會變成百米長的巨蛇呀?一定能毒死很多很多人吧?」
「我無意傷害你,還有你的女伴。」伍德·普拉克如此說:「杜蘭,如果你願意」
沒等他說完——
——六十三已經發動了[後悔藥]的魂威能力。
飛機還沒離開地面,飛轉的鋼輪勐然凝滯,緊接著開始倒轉。
它一路退回候機樓旁側,地勤車輛重新回到補給站,粗大的輸油管開始往機身中抽出航空煤油。
伍德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原路退回,緊接著將槍械塞進比利小子的肚腹中,四濺的鮮血跟著黑漆漆的致幻劑布包一起送回腹腔里。
第三排的班傑明從睡夢中驚醒,時不時看向腕口的金表,看著錶盤指針瘋狂的倒轉,心中想著落地之後,下一個目的地該去阿拉斯加還是夏威夷。
伍德和江雪明原路退出飛機,退出登機口,退到候機樓,退回餐廳。
江雪明嘴裡源源不斷冒出可樂,緊接著可樂瓶蓋從垃圾箱裡飛來。
「波」的一聲,合金瓶蓋回到了可樂瓶子上,又落進自動售賣機中,一枚硬幣從投幣口蹦出來,回到伍德手中,兩人有說有笑的退出候機樓的大門,往郊野的道路倒退行走。
回到公路旁,時間終於開始正向流轉。
此時此刻——
——六十三連續喘了好幾口大氣,喉口冒出毛細血管爆裂時散發的血腥味道。
他粗魯的搶走杜蘭女士的巧克力牛奶,一口飲下。
「我要睡半個小時」
杜蘭女士打開手機掃了一眼:「還有四十分鐘就要起飛了,時間充足。」
「餵」六十三陰仄仄的問道:「他剛才和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杜蘭心中一緊:「大人物我不會背叛你的。」
六十三:「你不會真的認為,他比我強吧?」
杜蘭:「當然不會當然」
六十三:「我能扭轉時間,可以肆意進攻,卻不需要作防守。哪怕受傷了,也能重新來過。」
「在您睡覺的這段時間裡,我會好好守在您身邊的」杜蘭唯唯諾諾的應著,「請您放心吧。」
六十三倚在候機樓的按摩椅上,就這麼睡過去了。
杜蘭提振精神,突然動了殺心——
——去他媽的紅山石,去他媽的江雪明!
如果能在一瞬間將這傢伙殺死,所有事情都會結束!
弗拉薇亞不會死,我也不會死!
可是要怎麼做呢?能在瞬間使人喪失意識直達死亡的武器,在比利小子的肚子裡!給他現場做個開膛手術,肯定會驚動這個詭計多端的魔王。
如果不能在剎那間毀掉這傢伙的額前葉,或是殺死他的意識中樞,毀掉他的丘腦,見了鬼的[後悔藥]會讓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
杜蘭又看向弗拉薇亞——她看著愛人。
弗拉薇亞的魂威是致命的毒素,想殺死這個傢伙,得花上整整三十秒,根本就做不到瞬間斃命這種神跡。
她沒有這個能力,哪怕讓[時間線]去推演這種可能性,她的魂威小白蛇也是搖頭晃腦的擺了大爛,要主人別想這些危險至極的事情,她根本就找不出這種微乎其微的可能,除非是老天爺開眼,從天上降下一道雷霆,在零點一秒內將六十三噼死。
最終,杜蘭放棄了。
這短短的四十分鐘裡,讓人倍感煎熬的四十分鐘裡。
六十三準點醒來,如同機器人一樣,江雪明也擁有這種神奇技能,能夠自主控制睡眠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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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伍德·普拉克口中的[靜風點]。
六十三在這段時間裡,哪怕是做夢,都在時時刻刻保持著警惕,一旦耳朵聽見不和諧的聲音,就會立刻醒來迎敵作戰。
可是讓他隱隱不安的是,在他最脆弱,最沒有防備的時間裡,伍德沒做任何事——
——所有行程都按照原本的計劃,沒有改簽機票,沒有逃走,也沒有更換座位,或是直接向他六十三發出決鬥邀請。
仿佛普拉克先生真的失去了記憶一樣,跟著倒轉的時間,回到了迷茫無知的狀態中。
按照慣例,杜蘭、六十三和伍德,還有比利小子先後喝完巧克力牛奶,登上飛機。
六十三與杜蘭女士坐回頭等艙的瞬間——
——杜蘭的魂威又開始發出警報。
「大人物!他要來了!」
六十三:「什麼情況?!」
杜蘭的白蛇一口咬住六十三的脖頸,要把上一次輪迴推演的畫面,好比錄像帶重播那樣,反覆放給六十三看。
六十三笑道:「明明知道沒有用!卻要做這些無用功嗎?」
杜蘭女士可不會掉以輕心,畢竟伍德先生反覆無常,而弗拉薇亞若是死去,說不定真的永遠都無法復活了。
她又一次向著客服房室狂奔,緊接著就被炙熱的子彈一槍爆頭。
伍德·普拉克踢開隔離室的大門,脖子上還掛著即將消散的靈體,[陰陽魔界]的主人弗拉薇亞已經氣絕身亡,靠著最後的信念要與這深淵鐵道的可惡vip強行一換一。
「現在是我的回合,fe。」伍德先生將致幻毒品拋去頭等艙里。
六十三的表情扭曲變形——
「——你居然是認真的!蠢貨!難道你不知道!這麼做你也會死嗎?是絕對死亡!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伍德的耳朵和眼角齊齊冒出血來,已經很難再維持神智,[陰陽魔界]的溶血毒素讓他血壓飆升,嘴巴變成了噴泉,不斷的往外吐血。
「要繼續發動[後悔藥]的能力嗎?」
伍德先生口齒不清,卻在毒品落地之前,扣下了起爆開關。
「我會不斷重複這個行為,在巧克力牛奶的引力的加持下,我的動作會越來越快,你的反應時間會越來越少,直到下一次[靜風點]——我要與你談談,六十三,如果你不打算和我談,我就用這些煙花炸彈,炸碎你高傲的頭顱。」
當致幻劑爆炸時散發出來的神經毒氣開始侵害六十三的顱腦時。
時間再一次倒轉——
——就在這個時候,遊戲的性質已經發生了改變。
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懼感將這位掌控時間的大人物淹沒。
以六十三的作戰經驗來說,漫漫人生路上遇見的大部分對手,只有極少數精英能在極短的時間裡辨清[後悔藥]的神力。
這些人都死去了,都變成了手下敗將。
哪怕這些可惡的傢伙能在魂威力量的層面與[後悔藥]對抗,可是六十三本體的作戰技能已經臻至化境,哪怕不需要魂威的幫助,想要殺死這些機警的傢伙也是易如反掌。
可是伍德·普拉克不一樣——
——這個棘手的傢伙有豐富的作戰經驗,有變化多端的表演型人格,以及十分危險的魂威。
他抓住了六十三的命門——
——像一輛自爆卡車,把江雪明護得嚴嚴實實,準備重複使用捨身攻擊,完全不考慮後果,強行將這場遊戲從你來我往的回合制,變成他一個人的表演賽。
「去找比利小子!」
六十三回到候機樓的瞬間,就立刻起身前往東北角的座椅處。
他要把飛機上的變數都殺死!把比利小子肚子裡的致幻毒品和槍都拿出來。
只要排除這兩件至關重要的大殺器,在近身格鬥的領域,他絕對能單方面壓制伍德普拉克。
六十三朝著比利怒吼:「喂!小子!把衣服脫了!」
比利還沒喝牛奶,是迷迷湖湖的樣子
「大人物您要我幹什麼?」
福亞尼尼則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哇哦他玩好大哦。在這裡?這麼多人?」
六十三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強大的靈體立刻將比利小子抓起,黑漆漆的鋼掌就此劃開比利的肚腹——他將比利開膛破肚,要取出槍械和毒品。
「你們都該死啊吃裡扒外的賤種明明小兄弟會向你們許諾,要你們收錢辦事,你們卻偷偷帶上這包狗日的致幻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伍德·普拉克:「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六十三?」
六十三勐然回頭。
伍德高高舉起左手,在候機樓的人們被血腥場面嚇得四處奔逃時——
——他與六十三解釋道。
「就在你發動[後悔藥]的瞬間,我的魂威剛剛摸過這包炸藥,你膽子那麼大?還敢提前拆彈?」
右手拇指勐然敲下起爆開關——
——六十三眼前湧現出耀眼的火光。
黑漆漆的染血布包就此炸開,光是爆炸物產生的衝擊波就將他掀翻,連著右臂和半個軀幹都炸碎。
骨片與內臟暴露在外,六十三一路翻滾出去,闖出了一條血路。
比利和福亞尼尼當場被炸死。六十三則是撞在垃圾桶上,難以置信的看著遠方的伍德·普拉克。
「你這傢伙你這」
伍德·普拉克:「沒有第一時間叫出魂威來防禦,可見你也害怕魂威被擊碎時的死門效應。六十三——快發動[後悔藥]的神力吧!把我的朋友們拼拼湊湊復活過來!福亞尼尼和比利小子還等著你來救呢!」
「你就不怕我我」六十三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他感覺肺腔和心血管系統即將停擺,話都說不出來了。
伍德捂著江雪明的眼睛,要雪明轉過頭去,接著與六十三說。
「你要死了哦!要死了!要徹底死去了!你的求生意志非常強,絕不會甘心在此處敗亡吧!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別想著上天堂這件事了,好好找個地方養老休假?度過人生中最珍貴,最重要,最美好的中老年?咱們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死磕。」
六十三則是出人意料的執著,他以破破爛爛的殘肢,以左臂抓向江雪明——
「——我一定一定要改變你的人生我一定不能讓後悔藥出現在你人生里我」
伍德連忙解釋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人生最好的安排,就是什麼都不做——六十三,如果你不再過問他的人生,對他不管不顧,或是遠離他,從此當個普通人,忘掉你的魂威,或許他真的就像你預想的那樣」
「放屁!」六十三咳出一團凝固的血脂淤泥,帶著部分心血管的肉片,「我一直在尋找尋找這種安心的感覺只有親眼看見親眼看見才能安心才能」
日月逆反,斗轉星移。
時光再次往前奔跑。
江雪明回到了大巴車上——
——剛剛起筆,準備在日誌里寫一些私事。
伍德老師立刻坐到江雪明身邊。
「小子,你沒有強迫症吧?」
江雪明一頭霧水:「您是哪位?」
伍德·普拉克接著說:「你沒有強迫症?或者認知障礙等等心理疾病吧?比如看見沒過馬路的老奶奶,就一定要扶著她過去,沒病吧?」
江雪明:「沒有的」
伍德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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