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愛是比責任感更好的老師。【,無錯章節閱讀】]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
[part一·路標]
二零二五年·四月十七日。
江雪明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雄偉瑰麗的蘇維埃宮之下,來到葉里溫社會主義天梯之前,從自然沉降數十年的鐵道鋼軌處出發,人們擠在四列小礦車裡——
——人生就像是航船,礦車的搖柄就像是船槳,要帶著他們回家了。
戴蒙德諾夫與之前一樣,給每一位夥伴都準備了絨帽,要兄弟姐妹們穿戴整齊再上路。
寒冷的狂風灌進他的嘴巴里,儘管如此也要把臨別時的思念都大聲吼出來。
「達瓦里氏!我還是不知道它代表什麼!」
戴哥指著身後的建築群,心中有微笑,臉上有風霜。
「我一定會去秘文書庫讀書!」
江雪明把乘客證件遞過去,流星也跟著這麼做。
兩個高位截癱小寶貝坐在礦車的貨籃里,就像是坐進嬰兒車的寶寶一樣。
雪明言簡意賅:「有緣再見!」
流星有樣學樣的說:「戴蒙德!它不是一面旗幟,不是代征或某個物體!他們是一群人!創造蘇維埃宮和這座車站的,是一群人。」
戴蒙德聽得半懂不懂的,只是點頭,就不去想這些奇奇怪怪的哲學問題了。
「尹阿宋!我要去紅星山接著打洞!」
關於尼福爾海姆灘頭的災後重建與消旋工作,幾乎是以數十年為單位的巨大工程。
傑森與溫蒂立刻站起,揮手作別。
戴蒙德驚訝的喊叫著,從月台的鐵板走道,向著漸行漸遠的礦車大聲吶喊。
「尹阿宋!尹阿宋!我看見了!我看見溫蒂·米爾斯了!原來你不是騙我的!你沒有瘋啊!尹阿宋!」
傑森和溫蒂互相對視了一眼,緊接著什麼都沒有說,意味深長的坐下了。
礦車繞著盤山鐵道一路往上,進入大峽谷的螺旋坑口。
鐵道分線有成千上百條,這些道路大多是在阿爾伯特科考站在墾荒階段時,工程隊伍對外界的探索。
車站需要衛星城鎮,需要更多的人口和土地來支撐它的發展,但是在寒冷的山脈中,經過數百次數千次的嘗試,蘇聯人往不同的方向修了無數條鐵道,最終卻只有通向科考站的路能用。
這些荒廢的鐵路在維修巡檢時充當臨時道路來使用,可是如今[joestar]的人們要回家,失去了鐵道信號的指引,這些錯綜複雜的死路,就會變成致命的陷阱。
離開深谷,往外圍的道路前進,直到人們進入錯綜複雜的鐵道系統中,在罷工的信號燈與道岔中,去尋找大衛·維克托留下的路標。
每隔數百米,就能看見螢光筆在道基地台前做的記號。
所有道岔都調整到了正確的線路上,相信過不了多久,雪明與流星就能再次看見老師了。
來自尼福爾海姆的恐怖靈壓依然縈繞在人們心頭,對傲狠明德來說,收穫季還有諸多艱難險阻。
雪明捧起boss贈予的紅山石——
——這塊石頭,他最終還是沒有用上。
與混種戰士和薪王作戰時,他幾乎沒有任何機會去動用這不可思議的法寶。
與腐敗巨人和掌控雷電的神王作戰時,恐怕這塊石頭也派不上多少用場。
這個結果反倒令雪明安心——
——這幾趟旅途中,大多都有前輩們指路,有vip保駕護航。
在死偶機關,維克托老師也時時刻刻的關照著雪明與流星。
在米米爾溫泉集市,文不才先生幾乎把所有事都一手包辦了。維克托老師最後還帶著侍者偷偷跑過來看望學生。
在倫敦和淚之城,維克托老師把兩個小傢伙託付給舊友。
這一回,雖然沒有見到維克托老師,但是老師留下的路標,留下的這些螢光符號示蹤標識,就像是永不熄滅的火。
所以雪明想著——
——此次紅星山之旅,用不到這塊紅山石也是一件好事。
boss與他講過,這個貓鈴鐺形狀的護命符里,有檮杌的精神元質,在短時間內或許可以讓普通人擁有授血單位那樣的神力,但是很有可能變成檮杌的倀鬼,失去所有神智,變成神怪傳說里的東西了。
雪明並不想變成故事裡的人,他只想好好過日子。
礦車的鋼輪在軌道上飛速轉動,青金的大狼妹和半狼妹卯足力氣,牽動車組往前飛奔。
空氣中二惡英的劇毒惡臭漸漸消散,緊接著便是零下十來度寒風湧進肺腔時,如刀割一樣的疼痛感。
會感覺到疼,是好事——
——這代表呼吸道終於在毒氣的坑害下回過神來,從麻木的狀態中解脫。
人們紛紛鬆了一口氣,就像是終於確信一件事。
終於確信,自己是平平安安的活過來了,從地獄一樣的兇險海港,從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活著回來了。
傑森坐在雪明身邊,默不作聲的看著手機,戴著耳機,抓著日誌——似乎在反覆聽寫同一段錄音。
雪明:「你在寫什麼?」
傑森:「boss吩咐的東西。」
雪明:「是什麼?」
傑森:「很多很多,一言難盡。」
雪明:「我們離黃金鄉很遠很遠,哪怕是人力礦車也得跑上一個多月,你可以慢慢同我講清楚。」
傑森一個勁的撓頭:「嗯」
緊接著達契亞漢子伸了個懶腰,與雪明反問。
「要不要把流星喊上,他的好奇心那麼強,免得我等會又當一回複讀機。」
雪明:「不必了。」
傑森:「為什麼?」
雪明把流星的腦袋從礦車外邊拉回來,掏出紙巾給這暈車寶寶擦乾淨嘴巴。
「他一時半會醒不來。」
說完這句,雪明就把這小子丟回到嬰兒車的專屬嘔吐位。
「就咱倆吧,就我和你,來聊聊boss與你都講了什麼。」
傑森掏出日誌,一邊展示日誌頁,一邊與雪明說。
「我現在是vip了,boss要求我交一份材料上去。」
「恭喜。」
「還有就是,它要我自己來設計vip的貴賓車廂,選出至少三條常駐的路線,這些列車會安排我的位置。」
「你要去帶新人了?高級資深乘客?」
「確實如此,可是我總覺得我沒準備好。」
「為什麼?」
傑森指向礦車之外飛逝而過的路標。
「因為你們的老師,大衛·維克托。他是如此優秀,如此可靠。」
緊接著,他便看向後車中昏迷不醒的蘇綾。
「還有九五二七的老師,蘇綾,越是了解這些人,我就愈發覺得自己青澀稚嫩得過分——我真的有這個能力嗎?我真的準備好了嗎?」
「你是個非常傲慢的人,這不像你。」江雪明拿走傑森的日誌,緊接著開始寫寫畫畫:「boss還說了什麼?」
傑森癱在雪明身側,和好夥伴肩並肩,想把所有的猶豫不決,所有的隱隱不安,都留在這零下十度的狂風之中。
「它問起哥薩克人和斯拉夫人的事。」
「你舉過這個例子——拿小日本舉過這個例子,我知道。」
「boss問我,對這些人是不是還帶著成見,這副有色眼鏡是不是再也摘不下來了。」
「我也想問這個,傑森,你要變成大人物了,自然會有很多人盯上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裡,就像是泥塑偶像,任何言行都會被無限放大。那個時候你脆弱敏感的心恐怕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
「是的。」傑森點點頭:「boss對我好言相勸,希望我能明白——地球在這隻小貓咪眼中,是沒有國境線的,世界地圖只存在於地表。它就像一顆近乎於完美的寶石,沒有誰來給它訂下邊境,沒有支離破碎的版圖。」
江雪明:「我想boss把你送來紅星山——並不是想讓你接受什麼,或是讓你認為自己是天選之人,它並不想將你神話,它依然在破除你心裡的迷信。」
傑森:「我察覺到了,哪怕沒有我,那位vip——蘇綾。」
江雪明:「她能同時使用十顆輝石,只是我們見到的。」
傑森:「她的靈體分件有兩百多個,或許也能作為大火人的核心,與腐敗巨人作戰。」
江雪明:「阿綾老師把這個機會留給了你。」
傑森:「我認清了自己。也認清了另一個自己。」
江雪明:「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傑森?」
傑森:「boss會給我派新的任務,估計留在[joestar]的時間也會越來越少。」
江雪明:「你擔心後廚里多出來幾個頂級婊子?要把你主廚的位子給頂掉?」
傑森:「哈哈哈倒不是這個。」
江雪明:「那是為什麼呢?」
傑森:「我害怕無法兌現我與你的約定。」
江雪明:「害怕是沒有用的——要勇敢!」
傑森:「嗯。」
江雪明:「我想了很久,傑森·梅根,剛來到地下世界,我就像是一個嬰兒。」
傑森:「對,侍者像是我們的奶娘。」
江雪明:「小孩子在尚且年幼的時候,會有很多時間玩耍,會有很多玩伴,這種友誼會持續大半生,與成年之後,工作上的同事完全不一樣。」
傑森:「是的。」
江雪明:「boss很有耐心,它知道一個人是如何長大的,它幾乎比任何[人]都更像[人]。」
傑森:「是的。」
江雪明:「它調皮又成熟,它又老又年輕,我形容不出來,但是可愛又可敬——偶爾會搞點奇奇怪怪的藝術創作,比如拉著人對戲什麼的,也能讓人快活起來,忘記旅途里的勞累。」
傑森:「我不喜歡。」
江雪明:「你真的該試試。」
傑森:「我做不來」
江雪明:「哪怕勉強自己一下?」
傑森:「做不到。有點弱智。」
江雪明:「愛因斯坦說過,太聰明的人總是很難獲得快樂。」
傑森:「好吧下次。」
江雪明:「那麼說好了。」
傑森:「說好了。」
[part2·奇怪的求生欲]
江雪明:「說回正事吧。boss成功了嗎?它成功消除你的心魔了嗎?不管是蛇島開始的故事,還是斯拉夫人或哥薩克人,或是溫蒂·米爾斯?喀秋莎?這些事情你都想明白了嗎?」
「想明白了。」傑森絮絮叨叨委屈巴巴的:「我已經長大了,冰棍小子——從蟲卵到若蟲,蟲蛹化繭成蝶了。我得去照顧族群里的其他人,不論這傢伙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哪怕它是妖魔鬼怪,我也得想辦法,為他們指明道路。工作就是這樣,不會考慮你到底開不開心合不合適。」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江雪明雙手抱著後腦,開心的大笑。
傑森看見雪明的笑容時和見了鬼似的:「你居然會笑得這麼開心?」
江雪明:「因為我們贏了!正在回家的路上!傑森!往海拔更高的地方走,氣溫會越來越暖和,身體會越來越健康,親人在等我,愛人就在我身邊,我為什麼要一直愁眉苦臉的呢?」
傑森:「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江雪明:「你看看維克托老師留下的路標,儘管這趟旅途中我沒有親眼見到他,就像我和戴蒙德諾夫一樣,從未見過蘇聯——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傑森:「嗯。」
江雪明:「傑森·梅根,我不善言辭,是個內向的人,流星一直都說我是個吝嗇的傢伙,是惜字如金的小氣鬼——此刻我由衷的恭喜你。」
傑森支起身子,就去擁抱雪明。
鐵骨錚錚的達契亞漢子在觸碰夥伴的肉身時,卻不爭氣的開始流淚。
「江雪明,能認識你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太好太好了。」
「放開我吧。」雪明的表情變得非常難看。
傑森興奮的說:「你害羞了?!哈哈哈!我贏了!我贏了!」
雪明:「不是我高位截癱,你輕一點。」
「哦!喔哦」傑森尷尬的收回雙臂。
雪明把日誌還給傑森——
——原本空白的紙頁,如今有了一個簡單的車廂設計圖。
「這是我的vip車廂?」傑森面露驚訝。
雪明:「只是很簡單的草圖,陳列室和生活起居方面的東西我還沒做,但是我想你肯定有很多文獻和照片要帶過去。」
傑森指向武器櫃:「我不需要這個」
雪明:「喀秋莎需要。」
傑森又指向梳妝檯:「我」
雪明:「溫蒂需要。」
傑森最終指向三張單人床,不知道說什麼好。
雪明:「你不喜歡可以換成大圓床,這事兒你說了算。」
傑森釋然了。
「——對,這事兒我說了算。」
雪明輕輕拍著老大哥的肩膀。
「接下來的路,我們得自己走了。」
礦車停在溶洞道路的終點——
——往前看去,是長達三百多公里的岩漿湖螺旋道路,它一路向著黃金鄉的礦脈而去,像是通往天國的螺旋階梯。
從喀秋莎的狙擊鏡里,能看見維克托老師與薪王肩並肩,在陡峭的迴環路途中互相攙扶蹣行著。
金燦燦火辣辣的熔漿炸開一個個拳頭大的泡泡,硫磺的味道提神醒腦。
「接下來的路,我得自己走了。」
傑森咀嚼著這句話,又瞥見大威廉一手一個,將雪明和流星兩個高位截癱小寶貝的提籃扛在背後。
他終於回憶著,勉強努力的回憶著。
想起大火人蘇爾特與子嗣留下的遺言。
「你得去生自己的孩子啦。」
或許以後的旅途中,再也沒有這些vip的陪伴,沒有像是參天大樹一樣,為他們遮風擋雨的人們。
只有在貿易中轉站,或vip特約茶室的例行檢查時,才能與老師們重逢,談起旅途中發生的種種。
更早之前——傑森還會去取笑雪明與流星的老師。
因為維克托真的太像[媽媽]了,他幾乎跟著兩個學生跑了大半個地球。
可是想起當時的語境,傑森又詫異的覺醒,這也是一種嫉妒,一種羨慕。
畢竟愛因斯坦還說過——
——愛是比責任感更好的老師。
踏上滾燙的鐵板,步子愈發堅定。
聽見岩漿湖的冷熱空氣對撞時的厲嘯。
它是那麼崢嶸,那麼洶湧。
礦車爬不上這蜿蜒陡峭的螺旋階梯,慢慢走回去吧。
「老師!老師!」
流星拿著大喇叭,試圖對遠在七千多米之外的維克托喊話。
聲音根本就傳不了那麼遠——但是熱烈的靈感可以!
維克托抱著麥德斯的肩——
——並非是他想與這罪犯勾肩搭背。
只因為薪王的肉身實在過於脆弱,這一路走來,麥德斯幾乎在冷熱交替的極端環境中死去活來。
維克托趴在欄杆一側,在鐵道沿線的維護檢修道路旁,想與薪王說點開心的事。
或許說說這兩個學生,麥德斯能打起精神,走得快一些,速速去青金裁判所受刑。
不等維克托開口——
——薪王兩眼瞪得極大,像是看見了什麼兇惡的怪獸,原本病懨懨的身體也有了力氣。
「那個那個vip來了,不!不能讓她找到我」
這麼說著——
——薪王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再也不說肉身苦累的事了。
維克托連忙跟了上去,眼神中透著驚異。
「真是奇妙的求生欲,像提神醒腦的咖啡一樣,我得記下來,是非常棒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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