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8·[GONG·鑼]

  前言:

  每個人都知道,把語言化為行動,比把行動化為語言困難得多。【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馬克西姆高爾基

  Part一鋼鐵的心跳

  距南極洲海岸線一千五百公里處,冰層表面之下四千餘米,有一處世界上最大的冰下湖泊。

  它叫沃斯克托湖,別名東方湖。

  彼得謝爾蓋原本是聯合國哲學家基金會指派的南極洲科考隊成員。於一九九二年接觸東方湖中的五類遠古病毒,後來精神失常,以巨人的後裔自稱。

  這五類病毒中也有維塔烙印的早期版本,具體有多早,從碳同位素的衰變期來推算,應該是六十四萬年前的版本。

  其他四類混種病毒幾乎將謝爾蓋改造成了另一種生物,他的人類壽命原本要走到終點,以七十一歲的高齡來南極洲探險,只用了短短的八周,這些病毒將他變成了一個嬰幼兒,一個巨大的,體長約七十一公分的嬰兒。

  自此謝爾蓋就一直自詡為火人的孩子。

  如果說蛙人部隊是天國階梯的先鋒哨兵,以謝爾蓋為主的白樺樹裝甲部隊,就是為薪王攻堅克難的重裝步兵。

  像謝爾蓋這種經過遠古病毒改造基因的重型單位,在天國階梯中還有十六個。

  他們自稱為白樺樹部隊,是優秀的薪柴燃料,類比北歐神話中承載萬物的世界樹,托起太陽不可思議的生命樹。

  這些信息能在謝爾蓋屍體上的人員身份卡找到。

  阿綾老師打掃完戰場,將敵人的作戰部署和人員構成都記在不死鳥的新增詳情頁里。

  雪明感覺很不好受,在面對這種巨型敵人時,他很難維持作戰意志

  那種感覺就像是面對獅子老虎,面對體型巨大的灰熊和犀牛。再怎麼強大的精神,再怎麼強壯的勇者,也沒辦法抵抗智人肉身本能帶來的戰慄與驚懼。

  這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反而越清醒,看得越明白,就越難控制顱腦的癲狂指數。

  「阿綾老師,你是怎麼做到的?那麼大一個混血巨人,我軍糧還沒吃完,他說沒就沒啊!?」

  他非常好奇,迫切想要知道如何對付這種巨大的目標

  在萬物大裂中有記載此類巨型生物的死門,巨人非常少見,巨人的混種後裔千奇百怪,它們的直系血脈有山妖常常出沒於山林雪地,人們曾經與此類怪物交戰搏殺,留下的作戰記錄卻那麼蒼白。

  雪明親眼看見這類生物時,縱使心中有好幾種作戰辦法,真正到了實施的時候,卻發覺這副肉身已經背叛了自己,它們失去了作戰意志。

  「剛才我感覺腦袋疼得快要開裂,身體僵硬,根本就沒辦法動彈。」

  他幫助阿綾老師收拾背包,遞去新的BUR鑽頭火箭炮。

  只見阿綾老師像是魔術似的,往領口塞進新的火力,將兩根小筒子順著前胸塞進兩腋的魔術貼里,蔫巴巴的胸脯又變成了36D。

  「很正常。」蘇綾扯來破碎的紅旗,丟給雪明:「想學啊?我教你啊!給我做寒衣當學費。」

  雪明二話不說,開始擺弄自己的針線手藝。

  以靈體作皮尺針線,將鮮紅的絨布縫作一身大衣,從敵人的屍身之上割來凱夫拉當做鞋墊。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禦寒的厚實呢衣與布靴就做好了。

  蘇綾從侍者口袋裡掏出兩顆糖果,丟給雪明。

  「這是能增加勇氣的秘藥。」

  雪明撕開糖紙包裝送進嘴裡,嘴裡瀰漫著一股微毒的百合花香味,齁甜齁甜的。

  他蹲在謝爾蓋的屍身之前,感受著這具屍體帶來的威壓。

  「真的嗎?阿綾老師你不是騙我的吧?」

  「當然不是!」蘇綾與雪明一同蹲下,輕輕拍打著屍體的臉頰,翻弄混種巨人的下巴:「這種糖是不是很難吃?」

  雪明:「對。太甜了,我含著它都覺得腦袋開始生鏽,百合花的氣味是有毒的,這是什麼黑暗料理啊?」

  蘇綾:「它就是我的勇氣。」

  雪明:「有什麼科學原理嗎?這種微弱毒性能讓我的新陳代謝加速?能讓我的身體產生應激反應?能刺激腎上腺素的分泌?」

  蘇綾搖搖頭:「不不不,它是我的僱主親手做的。」

  聽見此事,雪明在剎那失神失語。

  「很難吃,很甜很甜,這個小笨蛋進廚房就是造炸藥,好不容易才做出來這麼一盤子糖果,她不知道百合花有毒,就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蘇綾用兩指支起嘴角,笑容燦爛:「我在與這些怪物作戰時,都是吃過必勝秘藥的狀態我無法接受自己敗亡的事實,無法想像僱主失去我之後會如何傷心流淚。」

  雪明看向手中的鋼之心,這是他與小七的心靈橋樑。

  靠近尼福爾海姆的異常靈壓環境中,這種心靈連結的功效也變得時靈時不靈。

  「BOSS只是送給你一對婚戒,你要和我的徒弟建立更多的聯繫,做更多的儀式,比戒指更直觀,更能刺激五感的東西,比如糖果,比如香水,比如照片,語言是那麼蒼白,我們說得多,其實是為了掩飾心中的少,把行動化為語言很簡單,把語言化為行動很難。可能你在其他環境中還能保持理智,維持你的精神力護盾,但是來到這片死地,來到你認知範疇之外的險境中,你的肉身就開始變得脆弱易碎。」

  「我相信大衛維克托也教過你戰勝恐懼的方法,與他臭不要臉的性感舞姿不一樣,吃糖就是我的獨門秘訣,是我必要守護的人與事,讓我在這種靈感壓力中保持清醒。」蘇綾捧起雪明的手,輕輕拍打手背:「別讓我的徒弟流眼淚,但凡你想到她無助哭泣的模樣,我相信勇氣和怒火會在瞬間將你點燃,這是你與她的緣分,是你們的天賦,只因你冷冰冰的生活習慣,從不做多餘的無用功,就認為這種儀式是多此一舉與你關心的人們建立更多的連結,把執念託付給具體的物質道具,只要將這些道具拿出來,你就能立刻想起對應的人與事,在那個時候,無論是什麼,都無法摧毀你的作戰意志。」

  雪明心有餘季,在強敵的恐怖威壓中,他幾乎無法思考。

  蘇綾緊接著說:「我們在半途遭遇的魂威攻擊中,也伴隨著一陣笛聲,那就是薪王的儀式,恐怕這位薪王能走到今天,是依靠這種儀式來保持清醒,來對抗癲狂。」

  在旅途的開始,在九界車站,人們為了某件事,某個必須完成的目標,某位必要保護的人而踏上了這條必經之路,這些看上去在旁人眼中少有實際意義的儀式,就像人生旅途中的醒目道標。

  阿綾老師的糖果在陌生人看來,那只是一顆帶有輕微毒性的糖果,是黑暗料理。卻是這位VIP支撐心靈,保持清醒的勇氣根源。

  失去鋼之心的增幅,雪明的敏銳靈感帶來的恐懼心將他吞沒。

  此時此刻,他感覺精神元質像是從泥潭中醒覺,他的兩眼清明,心中想著原來傑森梅根是在如此恐怖的環境裡,與侍者作生離死別。

  那種失敗的苦澀能摧毀傑森的精神世界。

  那種可恥的悲傷能撕碎傑森的心靈道標。

  這漫長又短暫的一千多個日月,這位達契亞漢子能從如此可怕的心理陰影中走出,並且重新回到這裡

  毫無疑問,他是強者,是心如鋼鐵的可靠夥伴。

  雪明像是著了魔一樣,打開手機,打開日誌,搜尋著這一路上夥伴們的言行記錄與照片錄音。在陌生的環境中尋找熟悉的人與事。

  他看見阿星的自拍照,小七單相思時寫的幼稚情書。

  他與傑森在擂台上的十二回合

  以及你血如我血,你心似我心

  雪明很少會往身後看,他的思維慣性似乎永遠都是向前,向著遙不可及的未來窺探。試圖承受各種恐怖的臆測猜想帶來的心靈壓力,因為雪明的出生環境影響著他的思維模式,他潛移默化的認為,過去都是痛苦且不必再提的事。

  可是現在,他擁有了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卻因為這種思維慣性,很少會把這些寶貴的東西拿出來再看一遍。

  在阿綾老師眼裡,這個大男孩腦袋上的精神力護盾在漸漸復原,在尼福爾海姆的異常靈壓中,在一片黑霧的侵蝕里,又變回燦爛的金色。

  蘇綾:「做得好!」

  雪明攥緊了日誌,表情異常凝重,心中有霜,眼裡有火。

  他終於理解,為什麼蘇綾老師能操縱那麼多輝石,使用那麼多不同種類的護命符了。

  這位VIP就像是擁有許多種人格,將情緒這種精神能量當做工具來用,與謝爾蓋正面對抗,在角力中同時使用十顆雞血芙蓉石強化神經,刺激臟器分泌激素,操縱肌肉和腹中吸收的災獸能量,那是一顆燒得滾燙的心才能做到的事情,勇氣與決意像是火山噴發。

  雪明一直很羨慕阿星。

  這個大兄弟好像對萬事萬物都充滿了熱情和好奇,從不怕受傷,會為陌生人流淚,他就像是冒險故事裡的男主人公,眼睛永遠都是乾淨透亮的。

  此次RSH之旅,雪明一開始只想著大家都活下來就好,幫助傑森完成探索任務,那是意外之喜,若是能把溫蒂米爾斯也找回來,是祖墳冒青煙撞大運了。

  可是這些事情對傑森來說,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事。

  不是什麼「做不到也沒關係」的例行公事。

  它不是工作,不是企業對員工發來的指標。

  它不是日誌里蒼白的幾句話。

  不可能到了巴浦洛夫變電站,對著風車拍幾張馬馬虎虎的照片,就回去敷衍交差。

  它就是巨人,它不是風車。

  雪明:「嗯,我明白了。」

  蘇綾敲著響指,也沒問這徒弟看上的小伙子到底明白什麼了。

  「走!」

  這位VIP做起事情來雷厲風行,一路縱步跳躍,如靈猿一般攀上鐵架,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把二號車間的老人家帶回一層。

  「老爺子,現在怎麼辦?還要我倆幹什麼?」蘇綾詢問。

  老工程師被貴客帶下來時受了驚嚇,嘴裡都囔著。

  「您就不能溫柔點我這老胳膊老腿的」

  蘇綾:「我不喜歡說廢話,外邊還有大概」

  她停頓了一下,打開UI面板翻找謝爾蓋留下的兵員部隊結構。

  「還有大概一百七十多個敵人,他們從北側臨海的象鼻山兵站開始部署,巡邏的範圍遍布半個前哨基地,正在搜索可用的資源我沒心思給人民英雄紀念碑的那些食人魔哨兵造墳墓,如果他們的任務有換班的說法,這些屍體應該已經被發現了。」

  說到此處,雪明跟上來解釋:「這裡用不了無線電,這些敵人應該還不知道謝爾蓋已經死亡的事情,這個從白樺樹攻堅隊跑出來的散兵跟著我們來到動力車間,他是個好大喜功的傢伙,想獨吞你的精神元質,應該沒有喊上夥伴作策應。」

  蘇綾:「但是下次交手,就沒那麼簡單了。」

  雪明:「這些巨人混種士兵的裝備,應該不止身上的輕武器,如果是全副武裝拉開陣地你死我活的對決。這十來個巨人混種單位的戰鬥力會變得非常恐怖。」

  老人家聽兩位乘客說明白基本情況,他揉搓著臂膀,是在二號車間受了寒氣,一路往車間基架跑。

  「跟我來,跟我來跟我來!小伙子!你是個機械師對嗎?」

  雪明:「略懂一點。」

  老工程師扯下紅旗,扯開工程基架的防塵布。

  「你對柴油機了解多少?」

  雪明:「略懂一點。」

  Part②戰鑼

  紅旗褪去,雪明看見機械臂懸停在基架主體的軸管前。這像是上個時代的八軸刀頭切割加工中心,沒有計算機,由精通鐵藝的工程師,同時操縱八個切割刀頭和萬向儀,照著工業設計圖,對基架中的目標進行加工改造。

  蘇綾看見這玩意時兩眼發光。

  「寶貝啊!」

  基架之內的加工主體幾乎有六米多高,那就是武器平台的真容。

  它的鋼鐵之軀還留著刀痕,兩條粗壯結實的鋼骨像是對照遠古龍類的下肢所設計,骨架之間絞擰的鋼絲就是它的肌肉,由兩台V46十二缸渦輪柴油發動機構成動力下總成,總輸出在一千五百匹馬力左右。

  與類龍下肢設計匹配對應的,是它一直處於蜷膝的下蹲姿態。

  這台全地形武器平台幾乎沒有任何藝術美學可言,它的下半身就像是一隻壯碩的青蛙,為了對付泥濘環境,時時刻刻保持著半蹲的架勢。

  腰部有兩處簡單粗暴的掛載基室,雪明二話不說爬上鋼骨,用靈體皮尺測了尺寸。

  老工程師說:「能掛7毫米的並列機槍。」

  雪明接著往上摸索,來到武器平台的主艙室和炮塔前。

  他爬進駕駛位,只覺得非常狹窄侷促,還好這種裝備的儀錶盤用了中俄兩國語言標註。

  武器平台的上半身依然沒有裝甲板保護,像是還未完工的半成品。

  它的泄壓閥、輸油管、油路電路和鋼鐵絞索全都暴露在外。

  這麼多年過去,除了一些橡膠件老化變形,鋼鐵骨架的烤藍抗氧化層依然光潔如新。

  「這是什麼鋼?老師傅?」雪明從座艙探出身子。

  老工程師搖搖頭:「沒有了。」

  雪明:「沒有了?」

  老工程師:「蘇聯的鋼鐵牌號,已經沒有了,按照你們國家的標準,它的屈服強度比Q345E要好一點,更耐寒是我們祖國留下的遺產。」

  雪明往前探出身體,拍打著這頭鋼鐵勐獸的主武器,是八十八毫米的炮彈直徑。

  「為啥這玩意的主武器是八八炮?」

  老工程師在調整加工中心的電路,頭也不回的答道:「當時我們沒有可運輸八十八毫米高射炮的能力,這是德國火炮Fak18型,是從戰場上繳獲的戰利品,它們跟著列車運到這裡,我們有什麼東西,就用什麼東西。」

  「這就是唯物主義?」雪明在主駕駛艙室內調整炮口,只聽電子火控開始運轉時的嗡鳴聲,從鋼骨中探出兩截炮管,分左右兩側對稱設計。一次兩發,填彈也是雙倍效率。

  「這只是唯物主義的一部分,它的名字叫大青蛙是工程樣機,多軸加工中心的效率太低了,我們本來準備用它當做加工護甲的工程機器人,你也看見了,它的艙室緊湊狹窄。」工程師爺爺要蘇綾去庫房搬運裝備和戰甲,回頭對雪明喊:「這是給RSH的新生兒準備的,如果有不幸的畸形兒,侏儒或者受傷截肢的士兵,他們能坐進大青蛙里,為祖國的理想貢獻一份鋼鐵之力。」

  說罷,老工程師指向其他基架加工中心。

  那是不同樣式的鋼骨裸機,分作不同標號的鋼材。

  分別是航空鋁合金作氧化處理,超輕量化的森林古猿。

  是鍍鈦合金鋼高強度攻堅克難的黑脈斑紋蝶。

  是通體橙紅色,由銅銀導電材料所造的工程機械尼古拉特斯拉。

  總共二十一座平台,它們渾身赤裸,沒有裝甲和武器,安靜的矗立在動力車間內,它們就是唯物主義的產品。

  老工程師抱著兩大箱柴油,要雪明將大青蛙的油箱主體送下來

  只見武器平台呈低趴狀態,一條輸油管路送進這鋼鐵怪獸的腰嵴。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儀錶盤上就傳出油路故障的信號。

  雪明翻身下機,半個身子鑽進這鋼鐵巨獸的肚腹下,把管線都理清楚,把導管套筒和丁晴橡膠翻新更換一遍。

  老工程師聽見油路恢復正常的提示音時,笑得合不攏嘴。

  能行,一定能行!

  雪明滿臉的油污,與工程師爺爺喊:「簡單的故障,簡單的修法,別高興得太早,這玩意幾十年沒動過了,不知道還有多少暗病。」

  花了一個小時四十多分鐘,雪明上上下下二十多趟,把這台鐵疙瘩從頭到尾整理翻新。在關鍵的動力總成組中,有超高強度的受力碳鋼件非常容易生鏽,雪明得用靈體配合沖針開模,在庫房重新選鋼材,由多軸刀頭對比原件的尺寸切削成形修理毛邊,在公差上一毫一厘都不能有錯。

  星辰大哥說的沒錯,這件事只有他江雪明能做到,只有他的靈體能對付這些結構複雜的非標零部件,只憑几個人類用雙手去裝配這巨大又精密的戰甲,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工程。

  解決完儀錶盤上可見的故障信號,它的自檢系統能查出來的病症有二十多處查不出來的,得讓動力總成開始工作,讓它走兩步,才知道有病沒病。

  在啟動大青蛙時,還有一道特殊的聲音密碼識別。

  老工程師立刻從藝匯演的主舞台上拎來一面大鑼,鑼鼓本來要用銅質材料來做,可是這地方的銅礦實在太少太少,要給電力系統布線,是稀缺的金屬。

  「這是我們的戰鑼,搞動員會的時候,要作戰了,我們就敲它。它是鋼鐵做的,聲音很特別我們就用它當啟機密碼。」

  說罷,工程師爺爺從基架工具欄找到錘子,勐的敲打大鑼。

  清脆刺耳的音符在動力車間內迴響

  雪明眼中的操作台儀錶盤上,上下跳躍的音準符號終于歸正。

  兩台柴油機發動時就像是兩顆心臟開始跳動。黑煙隨著轟隆隆的排氣管道衝出來,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就被吸去排風口。

  武器平台的扇形蹼足往前踏出第一步,踩在結實的地台上,這種蹼足能在泥濘中健步如飛。

  老工程師喊著:「它活了!它活了!」

  鮮紅的蘇聯旗幟印在腿部的裝甲板上,這塊厚達二十毫米的沉重裝甲,從蘇綾的手中掛上懸吊機的鋼索,傳遞給梯架上的工程師爺爺。

  老紅軍揮動錘子

  敲下鉚釘,打上螺紋膠,在裝甲接口擰緊拳頭大小的螺帽。

  鋼鐵裝甲綠灰色的鹽浴塗層上,鐮刀與鐵錘的旗幟依然鮮紅。

  雪明小心翼翼的操縱著戰甲的軀幹,將它的鋼骨對齊吊機的各處裝甲,與蘇綾和工程師爺爺問。

  「我要一本說明書!這些武器平台沒有作戰記錄嗎?你們以前沒用過?」

  「在地表用過!在阿富汗!」轟隆隆的柴油發動機引擎聲幾乎要改過老爺爺的聲音,他一邊給大青蛙打上更多的甲胃,一邊吶喊著:「KGB把所有資料都銷毀了!我們對這些大傢伙的認知,對這種精密鋼鐵元件的加工水平退到了沙皇年代!如果沒有你!它根本就不可能動起來!」

  蘇綾抬起頭,對雪明說。

  「我終於明白徒弟為什麼如狼似虎的粘著你了你這雙手搞錢的效率比巴菲特炒股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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