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FF法依佛羅莎琳

  第478章 FF·法依·佛羅莎琳

  「我的名字叫法依。」

  「Fay·Foroisin丨法依·佛羅莎琳。」

  「是的,我是來領政府救濟的,這是我的身份卡。」

  隊伍排成一列長龍,一個年輕的棕發姑娘站在理事櫃檯前觀望。

  不過九月初入秋不久,她就裹著寒衣來到民政大廳領物資——

  ——辦事處開條敲章的大姐多打量了一眼這個小姑娘,看清人種源流地時有了一分親切感。

  「愛爾蘭人?」

  法依點了點頭,似乎永遠都睡不醒的樣子,雙手互相交叉相握,手臂枕在櫃檯前,往前探身說道。

  「是的,太太。」

  大姐:「小玫瑰?」

  「沒錯.」法依接著解釋道:「我的名字是媽媽給的,意思是——把生命力和創造力,都當做祝福送給羅莎琳,送給小玫瑰。」

  居民救濟申請表上寫著法依小姐的基本情況。

  在兩年前,她還擁有一個家——

  ——三十九區不是什麼太平的地方,癲狂蝶很喜歡這裡,這個大區人口多,城市密集,而且四通八達,是西南線鐵路網的交通樞紐,也是通緝犯的天堂。

  法依小姐曾經有一位長兄,後來成了戰幫的嘍囉,她的父親帶著長子一起撈偏門,母親則是帶著女兒不告而別,只怕父子倆惹來仇家。

  直到無名氏來了,罪犯伏誅賊首受刑,法依小姐就變成了需要救濟關懷的特殊家庭。她的父親和兄長都死在黎明到來之前的暴亂之中。

  每半個月就會有戰團或民兵組織的輔導員來看望這對母女,與她們談談近況,聊聊未來。要儘量把癲狂蝶聖教帶來的傷害降到最低,讓這個失去主要勞動力的家庭能夠再次煥發出生機。

  犯罪者的家人們要接受嚴格的背景調查,才能領到這份救濟,法依小姐本來沒有資格拿到這筆錢——畢竟傲狠明德是頭精明的生意貓,它不會做虧本的事。

  罪犯的錢財來往通常都會流向他們的家人,這些收了不義之財的家庭本應該自力更生,如果有手有腳,犯不著讓社會來養活他們。

  但是法依的母親知道這一點——

  ——娘倆想繼續在三十九區生活下去,想在故鄉繼續找一份差事,就得面對丈夫和兒子留下的一筆爛帳。

  這兩個戰幫餘孽為她們招了多少麻煩?只要帶上癲狂蝶聖教的名頭,這對孤兒寡母的日子就太平不了。

  為了爭到這份救濟,法依的母親前前後後在民政廳大鬧好幾回,想讓戰團和民兵來保護她們,都是無功而返。

  時至今日,法依·佛羅莎琳能拿到這筆錢,全都仰仗媽媽的大義凜然,媽媽的自我犧牲——就是字面意思,她的母親自尋短見了。

  「最近過得好嗎?」大姐要法依別急著走,要和這小姑娘多聊幾句。

  法依拿到簽章,有些迷茫:「在公租房住著,還算不錯。」

  大姐有些窘迫,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她只曉得這個姑娘很可憐,總想多安慰幾句。

  「呃世事無常我.」

  法依小姐打斷道:「謝謝。」

  大姐:「民兵去你家裡看你了嗎?」

  法依小姐:「他們經常來,要我堅強一些,不要像媽媽那麼脆弱。」

  大姐:「嗨,我也覺得應該樂觀積極,那麼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對吧?怎麼就.怎麼就突然想不開了呢」

  「應該這麼說姐姐。」法依努力睜開眼睛,就露出好似雞血石一樣的美麗雙眸:「家裡的兩個男子漢都不爭氣,他們要出人頭地,要不擇手段的搞錢,要去信邪教——我的老娘或許有了心理陰影,她不相信生活里還能找到什麼依靠。」

  大姐的表情黯淡下來:「也對.」

  法依倒是看得很開:「能怎麼辦呢?我們倆要跑去其他城市重新開始嗎?再找個男人嫁了?一窮二白的,誰看得上呢?還是犯罪者的家庭」

  大姐抿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母親走得很堅決,她甚至沒和我留任何遺言。她怕我傷心吧。」法依瞥向別處,眼眶泛紅咬牙切齒的:「我就記得前一天,我和她吵架,只因為房子的天花板漏水,我說咱們花點錢,就四十塊錢,喊個修水管地漏的工人來試試。」

  「她不聽,她就想自己去幹這個事。」

  法依越來越激動,捏著簽章文件,紙張都皺巴巴的。

  「她爬上腳架,就摔下來,疼得哼哼唧唧。」

  「我去關心她——她就罵我。」

  「現在好了!現在好了!你開心了!伱的詛咒生效了!」

  「我確實不該管這檔子事兒!都是我自作多情!」

  法依小聲的嘶吼著,手舞足蹈的。

  「要不我們別活了吧?我這麼和老娘賭氣,和她鬥嘴。」

  「我只是開玩笑的.我只是在開玩笑吧,我感覺自己應該是氣昏頭了。」

  「我想家裡要是有個男人多好?至少他能把天花板里的水管挖出來,把它給堵上。」

  「當天晚上,我窩在被子裡用手機又給媽媽發了條消息,我想自己睡不好,就也要她睡不好,於是我又問她——」

  「——要不我們別活了吧?」

  法依過了很久很久都沒說話,那表情非常嚇人,櫃檯的辦事員大姐不敢答話了,只怕刺激到這個小姑娘。

  「她給我發了個[OK]的表情,然後就走了。」

  她如此說著,突然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與大姐鞠了一躬,感謝有人能聽她發發牢騷。

  「對不起」

  大姐:「哎!FF(法依·佛羅莎琳的簡寫)!等等!」

  「還有什麼事情嗎?」法依小姐捏著寒衣的衣袂,裹緊了纖瘦的肉身。

  她看見排在身後的隊伍,那些人們的眼神讓她害怕——

  ——有各種各樣的人們,都要來這裡領救濟。

  他們大多也是失去勞動力的中老年人,或是孤寡幼兒。

  大姐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道:「FF,你找到合適的男人了嗎?」

  法依·佛羅莎琳的想法很單純,她想重新進入這個社會,想從孤獨中解脫,想要一個正常的社會身份,重新組成家庭是一條捷徑,與她的母親不同,她沒有那麼可怕的心理障礙。

  「嗯。」

  「嘿!」大姐立刻喜笑顏開,要下一個居民來辦事敲章,一邊工作一邊和法依嘮起家常,聽見這個好消息時,她幾乎樂得合不攏嘴了,「是哪裡人?小伙子多大了呀?」

  法依沒有立刻離開,她與大姐說起這位突然走進她生活的男人。

  「是個拉美裔,經常和我吹噓他的工作——他說他是無名氏工坊里的學徒,槍匠就是他的老師。」

  提起槍匠時,隊伍明顯發生了一些騷動,這裡的人們或多或少有走上邪路的家人死於槍匠之手。

  他們或恐懼,或仇恨,或是感到欣慰,只覺得親人罪有應得。

  法依·佛羅莎琳接著說:「他叫比利,以前也是民兵的護工,在戰鬥中負傷,轉去後勤來照顧我們這些特殊家庭——他還有一個好兄弟,兩個傢伙都很會逗人開心。」

  「啊」大姐一時怔住,說實話她沒想到FF還能攀上這層關係,又仔細一琢磨——

  ——如果這姑娘的母親泉下有知,或許也會為女兒高興。

  可是剛想到這茬,大姐立刻猛地搖了搖頭——這下不就變成人肉生意了嗎?如果這老母親不死,她女兒還沒這麼好的福分呢!不對不對不對!不是這個理!

  就在大姐還自我拉扯糾結魔怔的這點功夫,法依小姐默默離開,帶著簽章來到物資管理處,領來下個月的油糧票據和血蝴蝶消費券,她十分感激傲狠明德的大度,與工作人員逐個鞠躬道謝,慢慢的走出民政廳——

  ——臨走時,依然能聽見身後的閒言碎語。

  「那個小姐姐長得可真標緻呀!」

  「是罪犯家庭的孩子嗎?希望她能早點接受思想改造吧。能走出陰影回到社會裡來。」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去當輔導員了!嘿!指不定能撈到以前癲狂蝶聖教大人物家裡的遺孀喔!那可都是天姿國色的姨太太,要麼是明星,要麼是模特!~」

  「晚啦!想什麼呢?都兩三年過去了!你要報個預備役也來不及啦!現在哪兒還有邪教呀?」

  她快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只覺得可笑又可怕,往生鮮集市趕去——

  ——她心心念念的比利大哥就在那裡等她。

  越過鬧市區的兩條街,她刻意避開了災獸混種管理的珍奇坊,只覺得這些畜牲野蠻又恐怖,終於來到太雲江畔的河鮮市場。

  「比利!」福亞尼尼隔著五十多米遠就看見法依·佛羅莎琳的身影,他杵了杵好兄弟的咯吱窩,要比利打起精神來:「你對象回來了!快快快快!」

  「快什麼快呀!讓她自己過來唄!」比利忙著搞直播,槍匠出門之後,工坊里的小訂單很快就做完了,大工程沒了江雪明來把關,他和福亞尼尼根本就搞不定。

  每到休假的時間,他就會帶著各種設備,各種靈能探針和打假道具,給自己買上天價保險,去各地懲治非法商販,也算是一種義舉。

  此時此刻,比利的事業心非常強,他顧不上FF——那僅僅只是一個相親對象。

  他要與河鮮老闆鬥智鬥勇,精力都放在集市大門前的兩台鬼秤上——

  ——這缺斤少兩的鬼秤,能把來往旅客的錢包掏空,能毀掉太雲江支脈和小洛陽兩個地方的旅遊業。

  法依·佛羅莎琳的老家就是這樣,無名氏能懲治妖魔,妖魔手底下的小鬼還沒死絕,就會慢慢變成各種各樣的江湖騙子。

  「哦!哦哦哦哦!」比利騰的一下站起,終於瞧見鬼秤運作時巧妙的機關聯動。

  他顧不上法依·佛羅莎琳,扛起河鮮店鋪的招牌,帶著保險合同還有配槍一路闖到了飯店的經理辦公室。路上好幾個保安來攔,看見無名氏黑石人的戰鬥英雄勳章時,都默不作聲的讓開路——大家心裡明白,又有人要倒霉了。

  「幹什麼的!幹什麼呀!哎呀你幹什麼!?」

  飯店經理叫比利小子拉到前台來,眼神中都是嫌惡,一身西裝皺皺巴巴,領帶都快被扯斷,身上沾了魚腥味,這位斯文人就變成了敗類嘴臉。

  「喂!當差的!你幹嘛呀!?」

  比利把肩上的鬼秤給放下,將飯店的招牌砸了個稀碎,一下子客人們也不吃東西了,聽見這動靜立刻跑來觀瞻。

  「你是管事的?」

  經理心中一沉,知道自己是逃不過去了,於是笑呵呵的說:「當差的,我們賣的是中國菜——和您二位的大當家算老鄉」

  沒等這客套話說完,比利跳上稱重平台,立刻往秤上敲打,終於觸動磁鐵開關,那七十多公斤的體重陡然升到一百二十公斤。

  「他媽的八兩秤九兩稱我見過!你家要搞五兩秤啊?!你翻天了啊?!」

  最早在四十一區,佩萊里尼的光之翼里有這麼一位倒霉蛋,也就是海棠,他在撞見這些飯店時也被狠狠坑了一筆。

  比利小子掏出保險單合同,指著經理的鼻子罵道:「有沒有良心?你還要不要臉了?我這完美的八塊腹肌身材,到了你家這台秤上就變成兩百多四十多斤的肥仔了!?你明明可以搶!還要送河鮮給大家吃哦!」

  「嘿嘿.呵.」經理眼神變化極快,從尷尬漠然到狠厲怨毒只用了一秒,又化為雲淡風輕:「一定是有誤會!這個東西有故障了!這樣吧!我們現場所有的客人!今天的單全免了!我個人掏腰包請大家吃這頓飯!好不好?!」

  比利小子不依不饒的呵斥道:「你想矇混過關?!」

  經理立刻大聲吼道:「外面的不要再進客了!把門關上!」

  比利小子跟著大聲吼道:「你想矇混過關?!」

  「哎!當差的今天吃過飯了嗎?」經理又是笑嘻嘻的與比利說:「要不我私底下請二位一頓?」

  比利小子一拳砸在門廊的房柱上:「你覺得這事兒能帶過去了?」

  客人們都明白經理的意思,他們大多是來旅遊的背包客,恰巧遇見比利當這個出頭鳥,受了坑害,能把錢拿回來是最好。可是要他們來見義勇為,實在是有些難為人。

  在三十九區的克拉克港,這地方是個交通樞紐,大多乘客都只是來轉車換乘,在此地不會逗留太久,能來這飯店打卡吃飯,也默認了八兩秤的規矩,要給地頭蛇交一筆智商稅,說不定還能通過這層關係講幾句好話,找到一些熟門熟路的好導遊。

  飯店經理見到門外只剩下兩人,正是拿著手機作直播的福亞尼尼,還有剛剛趕到的法依·佛羅莎琳,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了,他終於有了底氣。

  「當差的,你把直播關了,我們好好談談吧。」

  比利可沒打算輕易放過這家飯店——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等會食藥督查和市場管理的人來了,你和他們談。」

  「那就是要我的命咯?」飯店經理舔舐著嘴唇,有些緊張,他要硬氣一回,不然這份工作就得黃:「你要我捲鋪蓋走人?要我幾個兄弟都被東家掃地出門?」

  「呵!」比利冷笑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經理指著客人們:「那這頓我就請不起了啦,客人們呀,家人們呀!我出不起這個錢,到時候因為賠付流程耽擱了各位的行程,我也沒辦法咯——都是當差大哥要找咱們的麻煩,客人們等會也要一個個接受調查呀。」

  比利大手一揮,擠眉弄眼的:「我先墊著!來來來,你接著作妖!接著表演!」

  法依·佛羅莎琳在一邊看得眉目生花,只覺得有趣——

  ——她印象中的無名氏都是高來高去,沒想到比利和福亞尼尼喜歡和市井裡的潑皮惡霸罵街。

  經理接著小聲呵斥道:「給臉不要臉是吧?我給東家做生意,只是個打工的!這條街上誰不是缺斤少兩?你查得動鬼秤!那沒有鬼秤的呢?那前台後台一轉手!魚頭變魚骨,鮮肉變凍肉,他們個個都是刀法精準的魔術師!你怎麼不去查他們呀!你為難我一個小嘍囉幹什麼!」

  「那我就要一個個查過去了!」比利立刻說。

  經理喝道:「你會死得很難看的!你以為太雲江的風光帶,就一條街一天要掙多少錢?你要砸人飯碗,人家就要你的命呀!當差的,你太年輕.」

  「我有保險。」比利拍了拍保單合同,把戰鬥英雄的勳章擦得亮堂:「怎樣?還不服氣?沒辦法賄賂我?就想威脅我呀?」

  法依·佛羅莎琳喊道:「傻瓜!你死了錢有什麼用呀!」

  「那福亞尼尼不就發財了嗎?他是受益人!」比利小子哈哈大笑:「哥倆總算能有一個夢想成真突然暴富了!」

  福亞尼尼大笑著罵道:「王八蛋!哈哈哈哈哈哈!」

  「你要有點真本事」比利小子輕輕拍打著飯店經理的臉,「可別擋著我兄弟的財路!我不怕死的,我老師是槍匠,他和我們講過,世上有很多珍貴的東西,比生命重要得多。」

  此時此刻,飯店裡的客人們也開始跟著吆喝,飯錢似乎也不打算要了。

  「動手揍他!媽的!這傢伙缺斤少兩掙黑心錢還覺得自己有理了?」

  「英雄呀!你趕緊喊人過來!你倆打不打得過這些保安?」

  「我這兒有槍!我這兒有槍!操!我好不容易過的安檢!你別!老婆你別!」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去。

  只是下一秒,電視的轉播畫面突然毫無徵兆的切換,從晚間新聞的播音室,來到了死寂無聲的列車之中。

  那是一輛武裝專列,屬於青金衛士押運囚犯的特快列車——

  ——佩萊里尼·圖昂滿臉是血,對鏡頭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嘿嘿.嘻嘻嘻嘻嘿嘿嘿嘿」

  這位永生者已經掙脫囚籠,恢復了神智,在押運過程中重獲自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打開武裝專列里的全頻道信號,要把這個好消息帶給地下世界的所有人,告訴所有同伴。

  「槍匠死了喔!槍匠死了!」

  他緩緩站起身,人們能看見這個罪惡滔天的囚犯身上血淋淋的孔洞,似乎是受了重傷。

  他帶著攝像機來到火車頭,兩側的窗台座位,桌板和儲物架上都是碎肉和器官,現場都是暴風眼的魂威留下的恐怖痕跡。

  「來來來!來看看!來看看!槍匠死了喔!」

  他像個失去神智徹底瘋狂的精神病人,揭開連接板的橡膠墊子,從中提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首。

  幾乎已經看不清這屍體的五官了,佩萊里尼捧起黏糊糊的肉塊,一點點拼拼湊湊,把「槍匠」的臉給拼完整,最終將「鋼之心」作為這人肉蛋糕塔的點綴,放在「槍匠」的額頭上。

  他一邊吐血,一邊大笑,然後脫力跪倒。

  「嘿嘿嘿嘻嘻嘻嘻嘻嘻嘻.」

  「病好了,病要治好了嘻嘻嘻.」

  攝像機倒在佩萊里尼的腦袋旁邊,血越來越多,最終淹沒一部分熒幕。

  這段錄像還沒結束,就像現場直播,只是沒人來結束它——哪怕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已經急得發瘋,依然無法強行掐斷信號源。

  佩萊里尼的瞳孔慢慢在人們的注視下放大,徹底失去生命體徵時,他的身體抽搐著,從肚腹爬出肥嘟嘟的肉蟲,在黑暗無光的環境下,這些身強力壯的白夫人還能活上一段時間,它們在慢慢啃噬佩萊里尼的肉身。讓這副屍體不自然的蠕動著。

  飯店裡的人們一動也不動,像是思維僵死,似乎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人敢說話,包括剛才還在叫囂,還在求饒,還在掙扎的飯店經理。

  一切似乎都靜止了,懷疑或者不斷的打消懷疑,相信或者不斷的推翻相信。電視裡的故事似乎太過魔幻,人們還沒有什麼心理準備,它就像一場天災。

  就在此時,法依·佛羅莎琳默默的離開此地。

  她丟下了所有東西,幾乎以飛檐走壁的方式,回到公租房住所,脫下寒衣就見到一身適合快速行動的緊身速干服。

  她從浴室的瓷磚里掏出來一套攜行具,全部塞到行李箱裡,立刻辦好託運手續——

  ——她取出一個小鐵盒,裡邊有不同系統的衛星電話,還有一顆混沌之卵。

  這兇惡的肉球剛剛張開血紅的牙齒,就叫FF身上冒出來的靈壓所制服。

  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撥通了秘密號碼。

  「槍匠死了?你們看見了嗎?」

  「不確定,我很難相信」

  「等屍檢的結果吧。」

  「不論是真是假,試著傷害他的家人,殺死他的孩子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活我不干。」FF語氣別有深意,帶著輕佻蕩漾,像在炫耀功績:「我已經給佩萊里尼收集了那麼多情報,接近槍匠的學生,了解他的家庭狀況,去凡俗世界當幼兒園老師,結果這不爭氣的傢伙還是被抓住了——他比我要聰明得多,比我還要惜命,我才不要冒這個險,我要回香巴拉避避風頭,如果槍匠真的死了,咱們約在尤里卡一起開香檳?」

  「這頓我請。」

  FF剛想掛電話——

  「——FF,我不信任你。你似乎對槍匠的學徒抱有好感。」

  法依小姐皺眉眯眼,滿臉嘲諷:「拜託!~我不是小孩子,你居然覺得我會感情用事?」

  電話另一頭傳出質問:「那麼為什麼在佩萊里尼被捕之後,你依然要留在這兩個學徒身邊呢?」

  「體驗體驗生活嘛!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體驗!」FF斜眼笑道:「不放心呀?要不我現在去割了他們的腦袋?在你們重新治宰尤里卡之前,搞點下酒菜來助助興?」

  電話里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不必了,不要暴露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