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愛情的花朵遍地開

  一個月之後,精靈聖地的氣溫漸漸回暖。【記住本站域名】

  奧斯卡和江雪明繞了一條遠路,越過崇山峻岭,途徑四百多公里,就這麼慢慢的回到了薩拉丁鎮。

  這條路很安全,就像是沿著一顆巨樹盤旋而上,爬向人類文明的高地。此前他們選擇的老路要兇險得多,雖然只需要兩天半的時間就能到達谷底,但要進行三千多米的索降,爬過十多公里的山崖洞道。

  「我就看見那天色變紅了,喂,槍匠,你給我說說嘛,說說嘛!」

  臨近薩拉丁的檢查站,奧斯卡背著行囊,好奇的追問著。

  這一路他已經問過很多遍了——

  「——你在精靈聖所里看見什麼了?」

  江雪明連連搖頭,不是他不願意講,而是他也不確定自己的雙眼是否「眼見為實」,他只能再一次把日誌本交到狼哥手上,上面畫著那顆藍汪汪的大心臟,還有一些石心和木質建築。

  「我和貝洛伯格打了一架,孩子不聽話,打打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不懂,得把這個日誌本送到秘文書庫去,就麻煩你來代辦這件事。」

  這個日誌本都快被奧斯卡翻爛了,狼哥對這些自然奇觀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更關心的是槍匠這個人。

  「那行,東西你都找到了對吧?」

  江雪明:「沒錯。」

  奧斯卡試探性的問道:「是時候告別了?不在薩拉丁呆著了?」

  兩人在檢查站前方站定,越過這道坎,就要回到文明的世界去。

  雪明沒有半點忸怩的意思,非常灑脫。

  「我要走了,明年有空來看你。」

  奧斯卡突然感覺心裡空空的,這是他第一次走老路冒險,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小命,和槍匠一起辦事可真他媽刺激,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這種機會——老婆肯定不會答應的,再想偷溜到精靈聖地的核心區域,也沒那麼容易了。

  就在奧斯卡猶豫不決的時候,雪明已經走出去老遠。

  「哎!哎!你等等我呀!」

  兩人先回獵團集會所遞交旅行日誌和物料樣本,其中包括精靈聖所附近的水源和土壤,還有不少生物食材。

  盧卡老師再次見到槍匠的時候,又開始哭——

  ——這位老人家的淚腺發達,每一次見到這個年輕人,總會多愁善感,就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淚。

  倒不是盧卡先生內心軟弱,他有兩個孫子,都死在癲狂蝶聖教的手上。槍匠和哭將軍對他來說,就像是自己親生親養的孩子。

  這一年到頭,盧卡也見不到幾次無名氏,每一次重逢都讓他倍感欣慰,只怕這兩個「小孩子」在外面吃虧受難。

  「要不要住一段時間?」盧卡老師問道。

  江雪明留下材料,緊接著坐在盧卡先生面前,雙手攤在桌台上,有種難為情的感覺。

  「老師,我」

  盧卡嘆了口氣:「要走了是麼?」

  江雪明:「嗯,暫時歇不下來。」

  緊接著盧卡老師從桌台下邊抽出來兩個小皮箱,遞到雪明手裡。

  「我上次沒來得及給你準備見面禮,這次你帶上,也把這個帶給步流星。」

  雪明毫不客氣,直接當著送禮人的面把皮箱給打開了。

  這兩個箱子裡放著十來個罐子,都是萬靈藥,應該是盧卡將軍的補給品。有足足十來升,還有兩張HELLCAT銀行卡。

  「我要錢幹什麼呀?」江雪明連連拒絕:「用不著,盧卡老師,真的用不著。」

  盧卡連忙解釋道:「我現在老了,神父,我在獵團工作,不用出遠門。身體也健康——我才用不著,但是你一定用得著。」

  無名氏的萬靈藥配給一直都是富餘的,錢財這種身外之物,對於雪明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了,他需要什麼東西,BOSS都會想辦法去解決,如果BOSS都解決不了,那就不是錢的問題了。

  「你就把我看成一個擔驚受怕的老頭兒。」盧卡先生接著解釋道:「我就想你和哭將軍平平安安的,明年咱們還能和克帥一起碰面聚會,一起在四方露台喝酒。你拿著這兩個箱子,我也會稍稍安下心來——至少我出了一份力。」

  「行。」江雪明沒有拒絕,直接提著箱子準備走。

  盧卡老先生也沒有挽留,對著江雪明敬禮示意。

  雪明還以一禮,越過門廊步履匆匆,往驛站趕去。

  回到驛站的客房裡,在樓道里,雪明就撞見夢巴黎的兩個姑娘。

  小狍鹿荷莉哭哭啼啼的往外沖,露易絲在後邊追,怎麼也拉不住這傻狍子。

  雪明:「她怎麼了?」

  「哎!被壞男人傷了心呀!」露易絲罵罵咧咧的:「他狗日的混帳東西!說好的只是陪玩服務,沒想到荷莉她動了真感情——真是個傻逼。」

  在這一個多月里,叔本華沒追到露易絲,反而和荷莉走到一起了。

  到了二月中旬,叔本華就得去裁判所接受審判,這戰幫罪犯自知難逃一死,於是提前和荷莉妹妹一刀兩斷。

  「他倆是怎麼好上的?」雪明百思不得其解:「那幾個罪犯不是一直都關在牢房裡麼?」

  「隔著鐵窗也能談戀愛呀」露易絲翻了個白眼,看著荷莉越跑越遠,她根本就追不上,乾脆站在夢巴黎的大門口和神父嘮嗑,懶得去追了,接著說道:「叔本華那老大哥之前給獵團打工,每周有兩天假,還能和我這個傻妹妹見面,於是兩人就擦槍走火情不自禁,然後就」

  說到此處,黑貓妹抬頭使眼色,朝神父擠眉弄眼了。

  「就這樣咯。」

  聽完這個小故事,江雪明感嘆著世事無常,沒想到在薩拉丁這個戰幫老年幹部退養地,還能迸發出純潔的愛情之花——不過他不打算管這個閒事。

  敲開傑米大叔的房門,雪明就聽見一句喝罵。

  「我打死你個小畜牲!」

  好像是在哪兒聽過?

  曾幾何時,他回到衡陰老家的時候,江老頭便是用這句話迎接他的。

  「等會等會」

  他連忙進門去,要看看怎麼個事兒。

  越過套房的客廳,就看見臥房裡躺著一個蜥蜴壯漢,傑米大哥抓住一把鐵簸箕,正打算往這蜥蜴人腦袋上招呼呢。

  雪明再仔細瞅過去,終於認出這蜥蜴人的身份,正是安德羅先生。

  此時安德羅正躺在本妮的床上,披著毯子捂著赤裸的身體,驚慌失措的對老傑米說:「叔叔您聽我解釋!我被她控制了!她身體裡有魔鬼!」

  本妮小妹坐在床邊,神色一反常態,還抽起煙來了。

  「老頭兒,你要打死誰?打死我?打死你的女兒?」

  江雪明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這幾句話的具體含義——

  ——他索性也不想了,就這麼大步跨進門裡。

  在進門的一瞬間,他能感覺到一種莫名陰寒的靈壓從本妮身上散發出來。

  江雪明立刻說:「她又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安德羅滿臉無辜:「對呀!她的力氣好大!把我打暈了拉到這裡來的!」

  老傑米叫嚷著:「你他媽的對我的女兒做了什麼!」

  本妮體內的魔鬼笑嘻嘻的說道——

  「——這個小妹妹呀,她要我幫個忙。」

  這麼說著,鳥人小妹的眼神都快拉絲了,湊到安德羅身邊吐舌頭,想舔乾淨安德羅眼角的淚水。

  「哎喲!怎么娘們唧唧的,我就老實和你們說吧。是她要我略施法術——把你這醜八怪的心給偷來。」

  「就這樣!~就這樣!~我可是個樂於助人的好魔鬼呀!~我當然要」

  話音未落,雪明的瞳孔已經開始變形。

  「哦!糟了!」本妮體內的魔鬼立刻注意到了神父。

  一時間房室里陰風大作,燈光之下有嫵媚的蛇身人形化為一股黑氣,它悄悄溜走,似乎不敢和神父做對。

  本妮小妹兩眼上翻,口吐白沫。從嘴巴里嘔出來酒肉——看來昨天夜裡她和安德羅約會吃飯的一整套流程都走完了。

  傑米看在眼裡疼在心上,這位老父親昨天夜裡去樓下的臨時工作室給神父銼槍,晚了那麼兩三個小時,沒想到養了十八年的小白菜就落到安德羅嘴裡了,還要受魔鬼附身的痛苦。

  「這神父這這這以後要是她還這樣?我該怎麼辦呀?」

  「我把靈體帶回來了。」江雪明從攜行包里翻找,拿出精靈聖地尋來的石榴石。

  這顆火紅的石頭裡藏著一個精靈,它可以填充本妮的殘破靈體。

  江雪明已經對石頭進行過初步加工,把它做成了項鍊,掛在本妮的脖子上,這抽搐不止的鳥人小妹立刻安靜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安德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等待本妮醒來的這段時間裡,雪明隨口問道。

  「安德羅,你什麼情況?」

  安德羅:「昨天晚上我放假啊。」

  江雪明:「然後呢?」

  安德羅捂著腦袋,似乎回想起這件事就開始頭疼。

  「我我從兵站班房裡溜出來,和看守好說歹說,講薩拉丁的夜生活好呀,想到燒烤一條街找點東西吃」

  江雪明:「接著說。」

  「然後啊,我一個人去喝了點酒,沒喊大B他們,叔本華知道自己要判死刑,提前和荷莉分手了——我們哥幾個琢磨著,要開一個[送死餞別會],我不是死刑,我不合群嘛。他們就不帶我。」安德羅回憶著,突然滿頭的冷汗:「然後我就看見」

  「我看見了,我從那烈火牛肉的店裡出來,想找個廁所,結果找不到,我就看見野地里有棵樹,我去尿尿吧。」

  「尿完了,這丫頭就一身紅衣,他媽的真邪門兒呀!一身紅衣的站在我面前。」

  「我嚇得褲鏈都沒來得及拉,她一巴掌打我腦門上,打得我腦瓜子嗡嗡的。」

  「天上啊,就全是那什麼蜜蜂啊蝴蝶啊。我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過來的時候」

  安德羅抓緊了毛毯,滿臉悚然。

  「我就在這裡了,傑米叔叔還想還想拿簸箕來打殺我我真的是無辜的呀。」

  傑米沒說話,只是生悶氣——

  ——他不清楚安德羅到底有沒有講真話,但是女兒身上的魔鬼不會說謊。

  本妮小時候受人欺負,她也向魔鬼求助,於是欺負她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要麼被莫名奇妙的厄運折磨一番,搞得頭破血流,要麼是突然家裡著火丟錢鬧蝗災鼠害。

  與魔鬼進行交易時,本妮會主動讓出身體,她的性情大變,伴隨著自殘和各種稀奇古怪的靈能儀式,把血液和糞便抹得到處都是,久而久之鄰居也會遭受厄運。

  石榴石發揮了作用,本妮漸漸醒來。雪明也能感覺到,一直縈繞在周圍的陰風漸漸散去,似乎對這個靈媒失去了興趣——精靈填上了本妮的靈體,遊蕩在外的靈體沒了機會,就會主動離開。

  等到這丫頭完全清醒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就看見蜥蜴人躲在自己的被子裡。

  本妮驚道:「呀!」

  傑米還是不放心,於是連連追問:「女兒!你真的喜歡這頭蜥蜴嗎?要魔鬼幫你求愛?」

  本妮更加驚訝了:「啊?真的有用啊?」

  話已至此,雪明也不好說什麼,這是別人的家事。

  「要不你們先談談?好好冷靜一下?」江雪明找了個藉口溜出門去。

  他在門邊連上WIFI,和老婆孩子打電話保平安,緊接著安靜的等待著。

  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是馬奎爾打來的。

  「神父,再過兩天我要去裁判所住下,應該是七天之內提審。」

  雪明:「怎麼說?」

  馬奎爾:「我決定坦白,我殺了阿方斯,在聖喬什和貝洛伯格的慫恿下,殺死了這個卑鄙的人——我要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雪明:「嗯。」

  馬奎爾:「你呢?」

  雪明:「我有合法的殺人執照,應該不用走這個流程。」

  馬奎爾:「不是,我問你要去哪兒?」

  雪明:「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老馬呀,很高興認識你。」

  馬奎爾笑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儘管只有短短几天,真是不可思議——無名氏的人都是這樣嗎?只要和你們相處十來二十個小時,一切都變得不同了,整個生活都天翻地覆。」

  「我送你的車還喜歡嗎?」雪明隨口問道。

  馬奎爾:「我倒是希望你能坐在副駕駛,一起和我去月河湖轉兩圈。這是薩拉丁最漂亮的地方。」

  雪明:「那可不行,我只能坐我老婆的副駕,我是個很矜持的男人,你沒機會泡我的。」

  「哈哈哈哈哈」馬奎爾連忙解釋道:「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雪明:「那什麼意思嘛?」

  馬奎爾:「我和丹妮訂婚了。」

  雪明:「恭喜。」

  馬奎爾:「我不知道自己要蹲多久年。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還是向她求婚了。」

  雪明陰陽怪氣問:「真的假的?」

  馬奎爾:「我知道這很不負責任,可是丹妮一直都不把我當老師看。她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沒有那個勇氣面對。」

  雪明:「現在有了?」

  「是的現在有了。」馬奎爾說道:「我前前後後有幾次差點就死了,被聖喬什騙的死了心,後來又和這頭魔鬼搏命,身體也差點死掉,一次是你救了我,一次是丹妮救了我。」

  「我想報答你,也不可能以身相許嘛。」

  雪明:「你會開玩笑了,嘿!」

  馬奎爾:「於是我就想,大方一點,勇敢一些,我和丹妮都說清楚講明白了,我說當初還好是從風神父拿走了那瓶藥,不然我就害死她了——她要是變成殺人兇手,我恐怕會後悔一輩子的。」

  雪明:「嗯。」

  馬奎爾:「然後我說,雖然我要進監獄,這句話現在不講,這個婚現在不求,我也會後悔一輩子的——我愛她,我愛死這個女人了,她是我最優秀的助理,是最懂我心意的人。我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每」

  「夠了,你這些情話不該和我講,老馬。」江雪明連忙喊停,「你給BOSS打個電話,把你的魂威亮出來,再複述一遍求婚的過程——這是獨一無二的減刑絕技。」

  五王議會的內閣。

  傲狠明德抱著電話聽筒,臉上滿是驚喜。

  「哦!~」

  「哦喲喲?!~」

  「哦呦呦呦!?~」

  獵王者在一旁看得滿頭霧水。

  「BOSS,您看上去就像一頭髮情的猴子。」

  好貓咪掛斷電話,也是一副毫無頭緒的樣子。

  「真奇怪,我記得新年卡池活動已經結束了呀?怎麼還在出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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