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⑦·幣之其三

  前言:

  世上的劍鞘永遠比劍多。【Google搜索】

  [Part一·我們三兄弟]

  尤里卡火山城的郊區廢樓里,福亞尼尼和比利小子又一次聚在一起,還有那個來自白猿號的小朋友,那頭小魚人。

  無名氏的人們救下他們,就要他們去尋找避難所,可是劇院周邊的怪物太多太多,他們往遠離鬧市區的郊野逃跑,最終被堵在峽谷關卡前方,躲在廢樓里。

  白猿號的出入口在富人別墅區,那裡已經被使徒怪獸占領,原本的衛星鄉鎮變成了人煙稀少的開發區,此時此刻卻變成了最好的藏身地。

  別說人了,這裡連野生動物都見不到幾隻,只有許許多多吊機和工程物料,未完工的樓房和鐵皮宿舍。

  「對不起,鯊鯊。」比利小子沮喪懊惱的說,「咱們想發大財,恐怕要等上很久很久了。」

  福亞尼尼也是一副頹廢懊惱的樣子:「要是我在花棋銀行多等一會,再等半個小時,說不定就能撈到一點錢啦!是我的錯!」

  比利:「不不不,是我的錯。」

  福亞尼尼:「是我的錯!」

  小鯊魚卻不以為意,它一直都認為兩位大哥都是幹大事的人,於是從廚師包里掏出鍋鏟和擀麵杖,用力敲打著,像是擂鼓助陣加油打氣。

  「你們不要講話!不要講話呀!不是誰的錯!是咱們太倒霉啦!」

  比利小子不說話了,看見鯊鯊的眼睛——

  ——那魚眼有一隻剛剛癒合,白夫人製品治好了小朋友的剜眼之痛,但兩隻眼睛不太協調,看上去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這個時候,比利小子和福亞尼尼抿著嘴,突然抱住鯊鯊痛哭流涕。

  小鯊魚呆了那麼一下,它的表情大概是這樣的。

  「啊呀(′Д`)!」

  它並不清楚兩位大哥為什麼會哭,可是情緒的感染力是那麼強大,於是它也跟著開始哭,直到哭得沒有力氣了,手裡的鍋鏟和擀麵杖都落下來,砸在地上。

  脆弱的地磚凹陷下去,砸出來一個坑口——

  ——三兄弟聞聲看去,廢樓靠近窗台下,還沒來得及封邊的地漏凹槽裂開一道手臂粗細的縫。

  福亞尼尼義憤填膺的說:「這什麼爛樓呀!真沒良心!隨便丟點東西就砸出窟窿了。」

  「不對呀。」比利小子的眼神比較好,他是哥幾個唯一沒有挨過打的人,順著窗外的陽光,往陰角處看,他立刻爬下,把鯊鯊的鍋鏟和擀麵杖撈了出來。

  緊接著比利趴在混凝土地台,一手往下撈,這是他老本行,在淚之城刨墳盜墓的時候沒少幹過類似的活計。

  地漏的縫隙越來越大,有不少石片碎開落進更深的窟窿里,比利小子生生用右臂蛄蛹出一個籃球大小的坑口來,緊接著從坑穴里撈出來一個防腐防水的真空袋。

  福亞尼尼:「我的媽呀!」

  真空袋裡裝著一沓厚實的,形似磚石的輝石錢幣。

  比利小子也傻了眼,他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居然能撿到錢。

  「啊這」

  小鯊鯊認得百元大鈔,立刻說:「發財了!比利大哥!」

  福亞尼尼:「比利!這些錢是哪兒來的呀?」

  比利小子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往窟窿里繼續伸手,又撈出十六個真空袋,全是輝石錢幣。

  福亞尼尼兩眼發直:「發財了發財了!」

  比利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他的額頭冒出冷汗,心中亂得很,這裡是開發區的爛尾樓,誰會把錢埋在這呢?

  他的腦袋轉得飛快,也抓住了主要矛盾——誰埋的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兄弟已經把它挖出來了,尤里卡的鬧市區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地獄。原來的主人能不能活著回來取錢,那還是未知數呢!

  只是福亞尼尼越看越不對勁,他膽兒小,仔細數了數錢財的數目,總共有三百四十多萬輝石貨幣,一下子他就慫了。

  「比利這麼多錢,咱們會不會被人惦記上?會不會被人追殺呀?」

  比利一咬牙,勐的搖了搖頭。

  「管它那麼多!這裡是尤里卡的開發區,房子起不來,造不好,肯定是城市規劃和開發商有矛盾,和我們沒關係,這些貪贓枉法的壞東西,把錢偷偷藏在這裡,卻不敢送去銀行,那一定是瞞著市政廳和慈悲會,要吃裡扒外中飽私囊的害蟲——我們拿走又有什麼關係呢?」

  福亞尼尼:「也對哦!」

  比利小子看向鯊鯊,立刻把小朋友抱起來,高高舉過頭頂。

  「鯊鯊!你是世界上最幸運的鯊鯊!只要你一開口!我們的願望就實現了!」

  小鯊魚驚奇的問:「是嗎!」

  福亞尼尼跟著吆喝:「是呀是呀!」

  過了一會,比利把鯊鯊放下來,鯊鯊又問:「比利大哥!這些錢是不是可以買很多很多肉!能吃到我長大?!」

  比利猶豫了一會——

  ——但是福亞尼尼一個勁的搖頭:「那可不行!不夠的呀!」

  三百四十多萬輝石貨幣,等比分給三兄弟,按照鯊鯊的災獸體質來算,要摳摳搜搜的花二十六年,把它養大,養到成年期估計夠嗆。

  何況比利小子和福亞尼尼都有大大的夢想,都是犯罪菁英,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鯊鯊立刻掐著圓滾滾的帶鰭蹼足說:「還差多少呀?」

  比利小子想——錢這種東西,恐怕再怎麼多都不夠吧?

  他沒有說話,只是蹲在廢樓的出入口往外看,瞥見道路對面的另一棟爛尾樓。

  他與福亞尼尼說:「我去看看,你保護好鯊鯊。」

  福亞尼尼立刻說:「我幫你望風!」

  鯊鯊跟著說:「有人來害你,有怪物來了,我就立刻敲鍋打鼓!比利大哥!怪物聽見動靜就來追我啦!」

  比利小子神情複雜,他多看了一眼福亞尼尼,又看了一眼剛剛加入犯罪團隊的小鯊鯊,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匍匐身體,從寬闊的大馬路上快速又安靜的爬進另一棟建築里,他沿著建築的一層地漏一路踩過去,果不其然有一處脆弱的水泥隔板,叫強烈的跺地蹬踏震裂了,露出一道縫隙來。

  他立刻開始打洞,從裡邊掏出更多的真空袋——

  ——裡邊都是錢,數之不盡的錢。

  就這麼搞出來二十多個真空袋,又是四百多萬輝石貨幣,他幾乎喜不自勝,笑得合不攏嘴了。

  這些錢足夠讓三兄弟在一座繁華的貿易中轉站,過上十多年的好日子,只要哥仨不沾黃賭毒,不被女人騙,沒遭遇生離死別,沒有遇見癲狂蝶聖教的訛詐搶掠

  比利的腦子一下子僵住,就停在這個癲狂蝶聖教上邊。

  他不敢多想,因為這是他的理想,自古以來都是吃肉活得比吃草滋潤,可是如今有了這麼多錢,他卻非常渴望一段安穩平靜的人生,理想也改變了——從加入癲狂蝶聖教變成罪犯,逐漸眼神清澈,變成維護秩序伸張正義的好市民了。

  他接著往下撈,想撈出更多的錢財來,只怕逃離尤里卡之後不夠用,可是下一個真空袋,似乎怎麼都扯不動,撈不起來了。

  他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甚至不惜用靈能絲線去幫助手臂拉扯財物,勐地繃直了身體,用全身力氣去撕扯包裝。

  聽「卡啦」一聲。

  這袋子是扯上來了,不過還帶上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比利小子定睛一看,卻嚇破了膽,包裹錢財的袋子上邊,連著一隻斷臂,那臂膀已經變成了乾屍。

  它的指甲開裂,似乎是在地漏的暗穴里抓撓石牆,試圖爬上地面時落下的傷,這具屍體生前被這二十多個沉重的袋子壓住,伸不開手腳,哪怕頭頂的隔板一腳就能踩裂,它也是出不來的。

  這臂膀的主人是誰?比利不敢多想,也輪不到他來想。

  爛尾樓的盲盒開出來這麼一具屍體,也對比利小子造成了一點精神傷害,他狼狽的抱住錢財,丟下乾屍的斷臂,飛也似的跑了回來。

  福亞尼尼遠遠就看見大哥抱著累累碩果回來了,幾乎喜不自勝,要出門來迎接。

  比利小子立刻把這不懂事的二弟撞回門內,已是滿頭冷汗。

  他神情緊張做賊心虛,化身蝶和使徒創造的靈壓環境,已經讓這個靈能者心力交瘁了。

  「別出聲別出聲!別」

  比利魂不附體,神經敏感的盯住靜悄悄的室外道路,再低下頭詳看戰利品時,要魂歸天外了!

  懷裡的東西根本就不是鈔票!

  比利小子的眼中滿是血絲,他看見福亞尼尼開心的拋起一條條斷骨,那骨頭像是人類的嵴椎,脫去水分的肌理在老弟手裡此起彼伏的拋起又落下。

  小鯊鯊抱住兩顆乾癟的人頭原地轉著圈,嘴裡發出笑呵呵的怪異聲響。

  他幾乎被嚇得不敢出聲,懷裡這一堆錢財,也在轉瞬之間發出奇異的聲響。

  那是移動乾屍軀殼時,它們的內臟發生形變,從腔體肉膜中泄出氣體的怪聲。

  比利小子的癲狂指數在瞬間暴增,他被夢魔抓住了!那一刻跌進了死門之中,現在任何一次觸碰,任何一次攻擊,都可以讓他心臟停跳,驚厥休克!

  過了幾秒鐘,他終於回過神來,從精神衰竭的狀態里解脫。

  他全身上下都是汗水,再次看清懷中之物,確信這些都是幻覺——鯊鯊和福亞尼尼並沒有瘋狂,只是他自己快瘋了。

  「比利大哥!」鯊鯊抓住比利的手:「這些錢都是哪裡來的呀!」

  小鯊魚並不知道開發區的爛尾樓是怎麼來的,它也不知道尤里卡火山城的運行規則。

  對這些錢的來路,福亞尼尼倒是心裡有數。

  兩兄弟與小鯊魚解釋了半天,終於把心裡推測的,還有現實發生的,以及手邊得到的錢財,都講了一遍。

  這筆錢很可能是尤里卡房地局私下收受的賄賂,導致開發區無限延緩工期的原因,也關乎鬧市區的地價,一旦這裡的樓房建起來,市中心的地皮就會下跌——其中牽扯進來的商賈和企業都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真奇怪呀!」鯊鯊聽了半天,終於聽懂了這道數學題,它只是感嘆著:「真奇怪!」

  比利小子:「哪裡奇怪了?」

  鯊鯊接著說:「他們都是有錢人,對不對?」

  福亞尼尼:「是的呀!」

  鯊鯊接著說:「他們肯定一輩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也不會為錢財發愁了,對不對?」

  福亞尼尼:「是的呀!」

  鯊鯊最後問:「那為什麼還要掙錢呢?我聽可汗爺爺說,有好多好多尤里卡的人們,看起來很富有,實際上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為什麼富人要掙窮人的錢呢?明明窮人什麼都沒有了」

  比利尷尬的笑了笑——

  ——這個問題哥倆回答不了。世界上再怎麼偉大的經濟學家,他們都回答不了。

  鯊鯊見到兩位大哥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就敲起平底鍋,要提振士氣。

  它的表情也變得閃閃發光了。

  「✧(≖◡≖),咱們發財啦!比利大哥!你沒有騙我呀!果然跟著你是可以發大財的呀!」

  三兄弟開懷大笑,比利脫下禦寒外衣,和福亞尼尼一起把錢財綁起來。

  [Part②·必經之路]

  比利再也不敢去其他房室挖寶貝,不說這些沉重的紙鈔他帶不帶的走,光是盲盒裡的意外驚喜,就能把他逼瘋了。

  ——只是命運對三兄弟又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當他們把財寶打包好了,準備等災難過去,要過上好日子了。

  從峽谷關通向鬧市區的主幹道傳出一陣嘈雜的人聲,緊接著是車輛飛奔的路躁,然後是槍聲。

  福亞尼尼壓低了兄弟倆的腦袋,躲進樓梯角落地,樓房外鑼鼓喧天炮火轟鳴。

  爛尾樓里的灰塵都被這些動靜震下來,灑在鯊鯊腦袋上,它立刻打了個噴嚏,又叫驚慌失措的比利小子捂住了口鼻,只怕把敵人引來。

  等了很久很久,槍彈炮火的聲音漸漸變弱了,像是離開了。

  比利剛鬆一口氣,準備從樓梯角落走出來觀察情況,可是突如其來的引擎聲又把他逼了回去。

  就像是有個傢伙開著車,一直在逃跑,引來了一大群峽谷關的守軍追殺。

  那車輛終於把跟屁蟲都甩開,比利定睛一看,從窗外主幹道往郊野砂石地衝下來一台坦克車。

  這台坦克的炮塔和側面裝甲都是焦黑的彈坑炸痕,衝進野地,衝上三兄弟所在的街區,衝進隔壁的施工地里。

  比利小子確信沒有峽谷關的軍隊跟過來,他看不到其他雪鴞防務的車輛,也沒有癲狂蝶的幫眾步兵跟來,終於冒頭去觀察坦克。

  隔壁的不速之客從炮塔中鑽出,那人渾身是血,捂著肚子一瘸一拐的翻下車,從施工地拉來一條防水油布,將戰車蓋住。

  那是個經驗豐富的戰士,把炮塔對準工地的黃沙堆插進去,就這麼把戰車藏起來了。

  這位戰士癱坐在地上,從兜里掏出煙來——

  ——比利小子和福亞尼尼都是靈能者,他們的視力超群,都扒在窗台旁邊緊張的看著這一幕。

  捲菸已經被血染紅了,要從一整盒香菸里挑揀,終於選出來一根發白的好煙,戰士叼起來,左右觀察環境,又趴在水泥斗里打上火,只怕被敵人發現火光。

  他就坐在那裡,慢慢悠悠的抽完了煙,終於有了力氣,撐起身體往比利小子所在的地方走。

  一下子,比利和福亞尼尼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們不知道這傢伙是從哪兒來的,也不知道這傢伙想幹什麼。

  可是只差那麼一點點,只差那麼一點點,兄弟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有那麼一瞬間,福亞尼尼想去廢樓的蓄水池一側,找來些水管防身,或者乾脆把這來路不明的戰士給殺死,儘量減少暴露的風險!

  「救救他!」鯊鯊搖晃著比利小子的胳膊:「大哥!救救他吧!」

  比利看著窗外越來越近的戰士,又看向鯊鯊。

  他不知道該怎麼選,但鯊鯊已經幫他們做了選擇。

  鯊鯊急切的說:「他和尤里卡的民兵作對!一定是慈悲會的死對頭!和慈悲會作對的人!都是好人!好人要有好報的!」

  福亞尼尼跟著說:「對呀!好人要有好報的!」

  比利跟著哥倆的說法點了點頭。

  鯊鯊似乎還覺得不夠,一個勁的強調著。

  「好人一定要有好報呀!大哥!不然這個世界就壞起來了!不然這個世界就壞起來了!」

  在那十幾秒里,比利依然死死抓著錢袋子,他不知道這個陌生的戰士對三兄弟意味著什麼。

  這傢伙能在峽谷關的駐軍追殺中活下來。一定很能打,把他帶進屋子裡,就和他上了同一條船,如果被駐軍抓到,一定是死罪。

  這傢伙看見這麼大一筆錢,會不會起貪念呢?這傢伙會不會殺死我們呢?

  比利已經來不及想,因為鯊鯊主動走出去了,它先是被戰士身上的傷嚇了一跳,又被戰士手上的槍嚇了一跳。

  而門外的那位戰士走到房室門前時,看見鯊鯊蹦出來,也嚇了一跳,本能要開火——卻望見這麼一個半大的孩子,終於放鬆警惕。

  戰士問:「是平民嗎?」

  福亞尼尼聽見中文時倍感親切,因為救下兄弟們的人,大多都說中國話。

  哥仨把這位戰士迎進來——

  ——戰士癱坐在牆根,鯊鯊從蓄水池提來一桶清水,給傷員洗乾淨臉。

  兄弟們終於認出這傢伙了,就是劉偉強。

  說起來,強哥本來要和學生們一起撤離,從白猿號的地下水路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此時此刻,他卻出現在這裡。

  比利驚叫:「是無名氏的人?!」

  福亞尼尼和鯊鯊在白猿號刷盤子送餐點時,都見過強哥。

  福亞尼尼問:「你怎麼沒走啊?」

  強哥剝開染血的護甲,疼得睜不開眼睛,他的頭髮亂糟糟的,都是泥巴和血,沒有說話,許是疼得說不出話了,指著攜行包裹。

  鯊鯊立刻翻找出白夫人凍乾粉,要就地生火,給強哥治傷。

  強哥按住了小鯊魚的腦袋,要鯊鯊別亂來,火光和煙氣會引來駐軍,他掏出水壺,把打火機交過去,要福亞尼尼幫忙加熱白夫人製品。

  比利小子在背包里翻找,想找到防身的武器,卻只翻到幾個空空的瓶子,看來強哥的萬靈藥已經用光了。

  緩過來一口氣,強哥終於說。

  「我沒有走。」

  福亞尼尼:「為什麼?咱們哥幾個巴不得從白猿號的水道逃走呢!」

  「我不一樣。」強哥努努嘴,從屁股後邊抽出來一面後視鏡,是從敵人的裝甲車上拆下來的,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點點用鑷子把皮肉里的彈片取出來。

  他一邊給自己動手術,一邊解釋道。

  「我不一樣,小伙子們,我不一樣。」

  他撇過頭,眼神凌厲。

  「我身後這台豹式坦克,是從峽谷關搶來的,我得做點什麼,在敵人的陣地製造混亂,攻堅團隊的兄弟們作正面決戰時,就能少一些傷亡。」

  「學生們還沒長大,他們不用去面對狡詐惡毒的敵人,不必冒著生命危險,可以逃走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們準備好了,長大成人了,再來選擇人生的必經之路。」

  「但我不行,小伙子們,我不行,我是車站的侍者,是一個戰士,我必須履行我的天職。」

  「在九界車站,還有一個姑娘等著我」

  強哥拍了拍比利小子的臉,因為兩腿和腰腹的傷口,疼得哼哼唧唧的,又一下子笑出來。

  「我搶來一輛德國車,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軍尋找香巴拉時留下的Panzer(戰車)」

  「我就想起一句德國童話諺語,是這麼說的。」

  「世上的劍鞘永遠比劍多,要享福的人,永遠都比創造幸福的人多——是這麼個道理吧?對不對?」

  比利小子看著隔壁施工地的坦克,很難想像強哥是怎樣一個人將它開回這裡的。

  坦克需要一整個車組互相配合,才能發揮出完整的戰鬥力。強哥只能坐在司機的位置被動挨打,逃到了這裡。

  「我跟著學生們回去,到頭來還是得響應緊急傳喚鈴。」強哥挑眉笑著:「不如就近部署,立刻開始作戰。如果故鄉的姑娘知道了,她一定高看我幾眼——她一定親手為我戴花冠,她一定抱住我,讓我當新郎。」

  鯊鯊舉起雙臂:「叔叔!我要開戰車!」

  「你開不了這個」強哥哈哈大笑,「你都踩不到油門。」

  比利驚訝的說:「你怎麼能」

  鯊鯊眼神堅定:「我能當炮兵!當裝填手!我手很靈活的!」

  強哥看著三兄弟,似乎是這麼回事。

  鯊鯊緊接著說——

  「——我長大以後,還是得回來報仇!不如就近部署!立刻開始作戰呢!」

  福亞尼尼心照不宣,別有深意的看著比利小子。

  「比利!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抱著這袋子錢,我們走不出峽谷關的!而且把錢扛在背上,還不如塞進戰車裡呢!我不要當縮頭烏龜了,我不要躲下去了!我不要把命運交給別人!」

  「好」比利把滾燙的水壺還給強哥,「好!強哥,我們能行嗎?」

  劉偉強扯開衣服,白夫人製品內服外用雙管齊下。

  他恢復了一些精氣神,抬起頭看向這三兄弟。

  「要我說實話嗎?」

  比利點點頭。

  福亞尼尼:「當然是實話了。」

  鯊鯊:「實話!說實話!」

  劉偉強:「你們開過車嗎?戰車?」

  福亞尼尼:「我連方向盤都沒碰過,WOT遊戲裡開過戰車算嗎?」

  鯊鯊:「可汗爺爺帶我玩過!爸爸的爸爸是爺爺!」

  比利:「我開過車,但是沒開過戰車。」

  劉偉強:「你們開過槍嗎?」

  鯊鯊:「可汗爺爺帶我玩過!都都都都會發光的那種!」

  福亞尼尼:「我開過槍,但是口徑肯定比不上戰車的同軸機槍。CSGO遊戲裡的射擊經驗算嗎?」

  比利:「我沒開過槍我肚子裡藏過一把槍。」

  劉偉強實話實說——

  「——照這個說法,我們死定了。」

  三兄弟不約而同情緒低落下來。

  強哥想了想,改了個說法。

  「但是有我這個車長在,應該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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