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一·萬劫不復]
如果說像阿傑的催債團隊只能算磨人的小鬼——
——慈悲會裡不同級別,不同武裝的暴力團隊,這些妖魔現在也要遭受滅頂之災。【記住本站域名】
從尤里卡火山城的峽谷關往外走,需要十個小時的車程,才能重返傲狠明德的文明世界,這座城市正如曾經伍德·普拉克所說過的反面典型。
它相對封閉,交通不便,擁有重火力的正規軍難以將武力投送到這裡,癲狂蝶聖教與地方統治者里外勾連霸凌鄉里,哪怕披上文明的外衣,依然掩藏不了吃人的本性。
兩百多萬人沉淪於這座繁華的大都會,對香巴拉的貿易讓這裡每個人都吃的滿嘴豬油,遠超火車貨運的海輪貨船帶給這座港口無窮盡的財富。
愛神慈悲會的會長大人確實有想過,想過有那麼一天,滅頂之災要來。他做過許多功課,留了許多後手,準備與傲狠明德周旋,在賭桌兩側繼續將這把牌玩下去,儘量拖延這一天的到來。
要征服一座城池是何其難的事情,自古以來,任何讀過孫子兵法的將軍都知道——
——兵者上善伐謀,攻心為上,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是上策。
選擇以多打少,去攻擊敵人的士兵,是中策。
選擇以少打多,進攻有士兵踞守的城池,是下下策。
傲狠明德當開路先鋒,帶著無名氏進城殺人,這是康雀·強尼絕沒有想過的,腦子裡根本就不會出現的畫面。
他向來只是預估——最糟糕的情況不過是由十幾個攻堅團隊組成集團軍,由一些擅長狩獵的VIP作為奇兵,配合裝甲戰車來攻打尤里卡。
這座兩百多萬人口的城市面前,在易守難攻的天險面前,這些兵員就像是笑話。
VIP只不過是探索未知荒野的生存專家,從來都不是什麼戰鬥專家,他們或許可以對付災獸,擁有奇奇怪怪的超能力,能製造工具,能為攻堅隊探索新地圖——但遇上真槍實彈塹壕哨塔,一樣得顧慮自身孱弱的智人血脈,不過幾發機槍彈就能打碎腦殼殞命當場。
尤里卡與香巴拉的海運貿易會帶來源源不斷的補給品,它完全能夠自給自足。
傲狠明德必然會在這場拉鋸戰里被拖垮,這七百多公里的大平原作為後勤補給線,要在襲擾中修出一條鐵路,這項工程實在是太脆弱,太危險了。
薪王會毀滅所有兵站電台的通訊,會不分敵我的攻擊雷達車的電子設備,想和愛神慈悲會正面扳手腕,傲狠明德根本就沒這個資格——康雀正是這麼想的。
時至今日,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他不知道這個槍匠,以及無名氏的戰士們,到底是從哪塊石頭裡蹦出來的。
以無名氏的戰績來看,這兩年他們的活動軌跡和作戰記錄,是以一敵百孤身闖龍潭虎穴,乾淨利落的切掉了癲狂蝶聖教的大腦。
他們在複雜城區房區的環境中,潛入滲透、情報收集、暗殺破壞、正面作戰等等能力都強得匪夷所思,槍匠和大姐大仿佛來自下一個時代,是超越了版本的強——針對清水灣的剿滅戰鬥中,快速反應部隊的輕步兵單位,在大姐大的戰術調度中,表達出來的作戰素質無論在地表還是地下,都是世界頂級的。
用小說故事裡的特種兵王來形容並不貼切,因為特種兵王沒有成熟的戰術配合,沒有閃蝶衣這類天價單兵武裝,沒有攻防一體的靈能神威,沒有如此堅韌的意志力和執行力。
康雀·強尼活躍在攻堅團隊的那個年代,把無名氏的任何一位戰士拉出來,都應該是攻堅團隊的領袖角色,被分區執政官恭恭敬敬的宴請為座上賓,地位和權柄都遠超常人。
但是康雀想不通,這樣的人才,為什麼要衝鋒在第一線。
像槍匠這樣的人,大可以找個事業部領一份薪水,去培養自己的班底,去經營自己的事業,早就當上老闆了,哪裡會幹這種髒活累活?
為什麼他會心甘情願的為傲狠明德衝鋒陷陣,像這種斬首任務都是九死一生,每次都遊走在刀尖之上,是朝不保夕隨時都會丟掉小命的!
難道槍匠和大姐大都沒想過,人的性命只有一條嗎?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呀!
一個月多少薪水?他們玩什麼命呀?
傲狠明德對他們施了什麼邪法?!
真的是[愛]?是[慈悲]嗎?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退路了。
康雀·強尼非常清醒,當BOSS來到尤里卡火山城的那一刻,就代表著這隻黑貓要掀桌子,不打算談任何對賭條件。要動用無名氏這盤外殺招,直接攻向愛神慈悲會的心臟。
它不在乎斬去肉身之後,會不會有其他毒瘤再次變成新的惡龍。
它只怕無名氏殺的不夠多,不夠快,要帶著所有為愛神慈悲會做人肉生意的幫凶,一起跳過審判程序,直接執行死刑。
康雀內心權衡左右利弊,愛神慈悲會這一次不能逃了。
他是永生者聯盟的會員之一,也是癲狂蝶聖教為數不多的,能夠與傲狠明德拍板叫囂的大會長。
勞倫斯·麥迪遜之流,看上去像雄霸一方的毒梟——實際上整個團隊因為產業類型受限,巨大的利潤帶來了昂貴的管理成本,吸納人才的上升通道競爭非常激烈,這位教祖大人試圖用毒品這條捷徑來扳倒四十八區的執政官,失敗也在意料之中。
愛神慈悲會不一樣,這個癲狂蝶聖教除了名字以外,在尤里卡火山城已經徹底洗白,連五十一區的執政官都是慈悲會幹部眼裡的高級打工人,只在這一座自由港行動,幾乎等同於軟禁綁架——除了白夫人製品相關的人肉工廠,普通市民完全感受不到維塔烙印的存在。
如果碰上無名氏,愛神慈悲會就作鳥獸散,不像以前用執政官的虎皮去應付檢查,等到無名氏把三產和黑產都殺乾淨,把執政官和雪鴞動員兵全都掃進歷史的垃圾堆——癲狂蝶會永遠失去這座城市的控制權。
另一方面,愛神慈悲會的慘烈失敗將變成一塊磨刀石,如此一把寶劍受到磨礪,得到神鋒,以後再碰上其他的癲狂蝶聖教,它將無往不利無堅不摧,所到之處信仰血蝴蝶的人們會聞風喪膽。
各方血蝴蝶教派之中,比康雀·強尼能打的人不多了,有機會撈到尤里卡這種肥到流油的土地的人也不多了。無論是血蝴蝶戰團兵員的作戰能力,還是領袖個人的魂威超能——愛神慈悲會都位於癲狂蝶聖教生態位的頂點。
如果康雀·強尼在這裡倒下——再沒有紅色的閃蝶,能與無名氏對抗。
接下來的五十多年,下一次收穫季之前。
這個時代屬於傲狠明德。
[Part②·槍聲嘯響]
兩個金藍色的身影闖進人聲漸弱的賭檔。
從正門進去,雪明和小七便分頭行動,往前廳與後台兩個方向搜樓殺敵。
一層守在大門旁側的三個安保人員,原本坐在沙發上抽菸玩手機,昏暗的環境下,強烈的手機光源和尤里卡網絡電視直播平台的艷舞小姐迷花了他們的眼睛。
雪明蹲在沙發旁,衝著直播畫面多看了一眼,遠處往後台趕的小七朝著未婚夫比了個中指。
「這些庸脂俗粉真沒你好看,我在等兩個學生的信號,電視台什麼時候癱瘓,我就動手。」
小七在無線電里回應著:「我不是怪你看漂亮姐姐,我是怪你不和我一起看!~有好東西得分享給我呀。」
話音未落,坐在沙發上的三個小哥終於回過神來,看向身側衣裝古怪的槍匠。
他們不認得閃蝶衣,也不知道那V形面盔的敵我識別光源代表著什麼,幾乎被手機的強光閃瞎了,要好一會才能恢復視力。
恰好手機直播畫面突然中斷——
——哈斯本已經開始行動了。
雪明掏出高壓GAS匕首刺,對著首當其衝的第一人脖頸下手。
高速氣流瞬間擠裂了這倒霉鬼的頸部氣管,割開喉口的血管,跟著瓦斯快速釋放出大量氣體,帶起一片濃厚的血霧,幾乎將身側兩個好兄弟的眼睛都潑瞎。
「都是三級甲,頭盔像是義烏貨。」
雪明迅速與愛人告知敵兵的防具配置。
看另外兩位小哥努著身體,嚇得悽厲慘叫,想要從沙發上爬起來。
匕首刺手起刀落,沒了氣瓶的加持也是一刀一個。
靠沙發中位的敵兵來不及站起,腦袋兀的往後仰,見到脖子上一個拇指粗的窟窿,得了治不好的頸椎病,已經一命嗚呼。
最後那位爬起來抵擋了一下,防割手套不太牢靠,匕首刺像是一把鋼釘撞進掌骨,刺破喉嚨留在肉里,如今奄奄一息發不出聲音,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就斷氣死去。
「他們身上有槍。」雪明撿起兩支M92F,似乎愛神慈悲會很喜歡美軍的退役裝備,「親愛的開個門。」
從後台消防通道處,小七推門而出,閃蝶衣上多了不少血。
雪明把槍彈帶著腰封一起拋過去,小七接住戴上,又回頭去工作了。不得不說夫妻倆都很有事業心,在幹活的時候絕不閒聊。
清點彈藥,檢查槍械狀態,雪明背上狩獵女神和景光,帶上92F當做臨時武器往主舞台摸過去。
賭檔的大廳處聚集著八個人,在貴賓沙龍還有四個,根據唐寧的情報,後台應該還有兩個。
前廳守大門的三兄弟到死,也沒能給他們的同夥傳遞任何有用的預警情報,小七去後台索敵,手腳是相當利落,沒發出任何聲音。
——那麼這種情況,是雪明最熟悉的作戰環境。
從舞台旁往東南角看,槍匠的身影像是一頭獵豹,迅速接近毫無防備還在吃宵夜的敵兵。
只見匍匐在賭桌前賣力嗦粉的老鐵腦袋一歪癱軟在地,頭盔滾落出去,立刻爆發出一聲響亮的子彈爆鳴!
雪明補完槍沒有任何猶豫,調轉槍口射爆了近處一個來不及拔槍的倒霉鬼。同時桌子翻倒,也蓋住了他的身形。
敵兵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持槍去搜索黑暗中的敵人,手電光都聚在那翻倒賭桌前,子彈打出一層層木屑,卻不見敵人有其他動作。
只是一瞬間,影子悄無聲息的躲回了黑暗裡,這些爆閃手電都聚在一處,營造出來的光暗對比實在太過強烈,槍匠早就不在第一回合的掩體裡了。
敵人呈半圓角度分布,射界聚焦於一處時,在雪明眼中是那麼脆弱那麼易碎。
他幾乎和敵人肩並肩,站在同一橫隊,剩下的工作,無非是抬起手臂,拉槍點射。
子彈轟爆了第一個幸運兒的頭盔,尼龍綁帶跟著彈藥動能削裂了他的下巴,盔甲還沒落地時他的頭顱就叫槍彈打得分家。
掩藏在陰影中的怪物抱住了這具屍體——
——賭檔的走狗們想反擊,調轉槍口的一瞬間,卻驚訝的發現同伴多少都擋了一部分射界。
叮叮噹噹爆頭裂盔的聲響起起落落。
在這種位置,槍匠只需要按照近點原則扣扳機,打中一個目標,就迅速移到另一個最近的目標繼續射擊。
那種氣定神閒如射擊靶場站樁打靶的感覺實在太好——他就像是回到九界車站的訓練場裡,手槍彈敲開頭盔敲腦漿的感覺令人感到莫名安心。
槍聲嘯響,殺氣橫秋。
物理超度,風雷激盪。
一切都來得太快,這短暫卻烈度極高的火併結束以後,槍匠丟開懷裡被打成馬蜂窩的屍體,閃蝶衣有兩處受了手槍彈的敲打,只留下兩條白痕——是肉得一逼的同時傷害還高。
現場多出來十一具屍體。
還有兩個站著的,是丟了腦袋的沒頭腦,死而不倒冒著熱氣。
另一個是腦袋還在的不高興,已經嚇得忘記反擊,槍也握不住了,一個勁的摸索著身體和下巴,確信自己的頭顱還在,就開始痛哭流涕,說著日語。
「別殺我呀!別!別別別殺我呀!
!
不要呀!」
雪明並非刻意要留這傢伙一命,只是因為兩匣子彈都打光了,他換彈的這點功夫里,就聽見最後一位不高興開始講人生,談理想,似乎是很不甘心,要把走馬燈都過一遍。
「別殺我!我是無辜的呀!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呀!我想帶著優子小姐去香巴拉旅遊!我想吃仙丹!我想在二環買房!我還有兩個妹妹要養!我想吃豆腐燒肉!我健身卡還沒到期我」
雪明早就換好子彈了,他舉槍等著不高興小哥把所有的[求不得]都說完。
「我的刺激戰場還沒打到最高等級,遊戲裡的朋友們還可能在等我回去呢」
不高興小哥哥滿臉涕淚,在強烈的刺激下,在死亡威脅中爆發出了驚人的表達欲。
「要是他們看不見我了,一定會很傷心吧!明明沒有留下任何遺言,就這樣永遠消失了一定會感覺到很奇怪吧!這樣做是很不禮貌的呀!」
「所以不要殺我好不好?不要殺我好不好?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呢?為什麼要把我留到最後呢?這實在是太殘酷了!」
「班組裡的其他前輩,他們可以一下子就死去,連死亡前的恐怖都感受不到!真是令人羨慕的經歷可是這種體驗我也不配擁有嗎?只能」
「砰!——」
槍聲蓋過了所有奢望。
無線電里傳出小七的質問:「你太殘忍了!怎麼不聽他把話說完?」
「不好意思,我其實也想多聽一會」雪明丟開這支92F,就近換了一支:「剛才是槍膛過熱,不小心走火了,真不怪我。」
就在此時——
——就在此刻。
小七搞定了後台的兩個敵人,從主舞台走出來,準備和愛人匯合。
和風舞台的道具幕布里鑽出來一個神態拘謹,身形狼狽的身影,是個男人。
這個男人看上去年紀在四十來歲左右,身形瘦弱,沒有穿戴盔甲護具,直勾勾的盯著雪明和小七。
兩人一開始都以為這傢伙是賭場裡的客人,直接將他無視了。
十來秒之後,從舞台上亮起兩根粗大的蠟燭,光亮漸漸照出了這個男人的真實樣貌。
「兩位客人,就這麼直接走了?恐怕我很難和拓真大人有個交代呀」
雪明回過頭,正準備提槍收頭。
小七則是搶先一步對答:「閣下何方神聖?」
在燭火的映照下,男人的長相與石村拓真非常相似,應該是石村家安排在賭場的管理人。
他就此跪坐在舞台中央,像個幕府時代末期的老將軍,神情嚴峻看向兩位不速之客。
「我是這家門店的主人,也是拓真大人的侄兒,兩位殺光了我的門客,我想小叔也不會放過我,一定要我切腹謝罪。」
他緩緩從舞台上取來兩把裝具精美的打刀,橫在身前。
「我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希望兩位其中一人,能與我在舞台上鬥劍比武,決出生死。」
雪明:「你有病吧?」
「混帳!」石村家的大侄子怒道:「我只想像個戰士一樣!如櫻花飄灑落地那般死在舞台上!絕不想背負落敗逃跑的恥辱!難道兩位連這麼一點尊嚴都不願意施捨給我嗎?」
小七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台去,「來哩來哩!我來和你戰!」
石村家的大侄子頗感欣慰,一下子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他沒有穿戴護甲,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這兩個入侵者身上佩戴的甲胃,那是連子彈都無法留下傷痕的寶衣,他確實是來尋死,只追求一個儀式感,是不願切腹自盡的講究人。
大侄子抱起其中一把刀,莊重的交到小七手中。
「請!」
小七拿走刀,立刻走出八步,回過頭來嚴陣以待,與對手遙而相望。
「請!」
在燭火的映照下,兩人持鞘僵立,都是四平八馬的堅毅弓步。
熱烈的決鬥即將開始,搖曳的火焰之中,光線也似乎要開始扭曲。
「燃燒起來了!」石村家的大侄子怒目圓瞪,暢快無比:「謝謝!謝謝你呀!我的對手!你的英勇身姿好似斬殺惡鬼的武神將!要燃燒起來了!」
小七矮身虛握刀柄,隨時準備拔劍出鞘。
「要上了!」
石村大侄子拔刀出鞘。
「啊!做個了結吧!」
小七從刀鞘處取來M92F,然後清空彈匣。
非常快啊!
非常快!
快到石村先生甚至沒有什麼痛苦,身中十五槍倒斃而亡。
雪明在台下看了半天,他抬手又放手,想去揉捏鼻子緩解尷尬,但他做不到,因為閃蝶衣的面盔太厚,擋住了手指。
他想了半天,還是沒開口說話。
小七丟開刀,換好新的彈匣,敲了敲面盔上的攝像頭,和愛人講。
「BOSS肯定愛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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