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哈德學院杯賽如期舉行。
這是一年一度的校慶活動,在前面我們提過貝斯特月神杯賽,對於地下世界的人們來說,這種競技賽事的地位幾乎等同於世界盃。
賢者之杯則專屬於巴拉松,是魔術學院的慶典賽事。比賽項目對比月神杯來說有所刪減,但和月神杯一樣,每年都有不同的主題。
像去年boss搞了個c√b敗者晉級的擺爛大賽,對於賢者之杯來說也一樣,主題自然變成了敗者晉級扶貧賽。
月神杯對冠軍所在的地塊區域直接進行政策幫扶,團隊成員有豐厚的獎金。
對加拉哈德的學生來說,賢者之杯發放獎學金和學分相關的獎勵,除此之外,學生們更關心的事情是座次排名。
只要能在賢者之杯嶄露頭角,就像是各種職業運動俱樂部的青訓賽事,一旦被大人物們關注,與這些富貴人家產生交集,得到更多的資源,接下來的人生路會好走很多。
雪明和哈斯本就「出師」這個事情,在體育場戰了幾個回合。結果毫無疑問——
——從徒手到持械對打七場,哈斯本勝一場,槍匠勝六場。
這紅毛小伙與老師鞠躬道謝,臉上帶著複雜的情愫,往自己的班級教室快步勐沖,要去補課修行。
唐寧小子適時跟在槍匠老師身後,小聲問道。
「老師,你為什麼要輸他一場?」
雪明:「如果我說,我打不過他」
唐寧:「哈哈哈哈哈」
雪明撇了撇嘴,摟著羅伯特·唐寧往學生處去。
「總要給人希望,不然哈斯本怎麼變強。」
唐寧低頭跟在老師身側,表情疑惑不解。
雪明解釋道:「哈斯本從來沒吃過幾次敗仗,他的天賦比你要好,不論是元質,還是作戰本能——如果我一下子把他的鬥志全都挫敗,不留任何情面,把所有獲勝的希望都掐滅。他可是百勝百夫長,這種屈辱會讓他懷疑人生。」
唐寧是個黑石人,要說這麼點負面情緒,他是根本就不在乎。
「所以這就是你打我十一比零的理由?」
雪明:「你不一樣,羅伯特——你的內心很強大。」
唐寧:「所以這就是你打我十一比零的理由?」
雪明:「托你幫個忙,回俱樂部把我的棍棒帶過來。可能用得到。」
唐寧:「所以這就是」
雪明打斷道:「兩個小時,我讓你去見瑪莎,兩個小時。」
唐寧眼看要掙脫老師的鉗制,是兩腳生風的阿拉斯加,只要老師一撒手,他就立刻往城際軌道交通站跑。
雪明抓著這活寶學生來到七年級組——與西蒙斯主任遞了名片。
「先別急,把名字簽了。」
唐寧趴在桌上,把比賽項目里外里看了一遍,又與西蒙斯主任好聲好氣的打了個招呼。最終慢騰騰的簽完名。
雪明這才帶學生離開,到了人少的地方,就去問唐寧。
「你好像不太樂意?」
唐寧抬起手臂,握拳時就有一道黑漆漆的靈體滲出皮膚。
「我都化蛹了——沒必要來參加這種小孩子的比賽。」
雪明:「你不是小孩嗎?」
「老師,你才大我五歲」唐寧只覺得委屈:「在加拉哈德,和我一個年齡的同學們,擁有靈能的少之又少,別說化蛹,連若蟲都沒幾個——比什麼呀?要我參加這個賢者之杯,同年級里不用比,直接把獎學金髮我就行了。」
雪明:「挺狂妄呀?你不想要錢?」
「我像是」唐寧剛起了個話頭,立刻把聲音壓低:「我像缺錢的人嗎?老師?我就想和您一樣。」
這話雪明就聽不懂了。
「翻譯翻譯。」
唐寧立刻說:「我不喜歡出風頭,明哥,我來加拉哈德讀書,是為了學真本事,秘文書庫和導師們都很好,但是賢者之杯——」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杯賽是什麼性質,如果我真的打出什麼成績,要有人給我送工作來,隔三差五要我電話發我傳單,我只覺得煩躁。」
「我想和您一樣,具體來說是想和槍匠一樣。您能教我做人做事,我就很滿足了,特別像您第一次與哈斯本見面的時候,要他守您的規矩,那個時候我在小食鋪面的連接通道里看得清楚明白,我特別仰慕您。也想擁有這種堅如磐石八風不動的力量。」
「總而言之」
雪明打斷道:「那你先聽我的,去比賽。」
「可是」唐寧還想說點啥。
雪明仰起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還高的學生。
「你連風浪都不願意面對,怎麼變成灘頭的山石?」
唐寧被一語驚醒——
——雪明接著說。
「我要你去參賽,不是要你去出風頭,也不是要你走過場拿獎學金。你真的有好好研究過賢者之杯的賽事主題嗎?」
「呃」唐寧抿著嘴,喉舌乾澀難以啟齒。
雪明伸出手去,食指在唐寧的腦袋上敲了敲。
「今年月神杯的主題是[生存]——賢者之杯也是針對生存這點來制定賽事內容,雖然魔術學院的比賽,肯定是用靈能魔術來一決高下,但是唐寧,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這件事。」
「我在面對任何對手時,不論他們看上去強大或弱小,我都不會大意輕敵,我要你也一樣,去好好享受這場比賽。這是非常難得的機會。」
雪明非常慎重,語氣非常非常嚴肅的說。
「你是一個乘客,比加拉哈德的同學有優勢,你的輝石和棍棒,還有必經之路,這些東西讓你的蛻變速度比他們快。之所以說這種切磋的機會非常難得,是因為我們今後的任務,都是生死難料,沒有時間來做練習的。」
緊接著雪明幾乎是如數家珍,和唐寧講起成長路徑。
「在我面對學校之外的靈能者時,正式執行任務時,結果通常是你死我活,沒有切磋競技的說法——平時陪伴我練功修行的好朋友,就只有流星,還好他足夠強,強到我現在依然很難正面制服他,這種對手是千金難求的寶藏。」
「唐寧,你要珍惜這種機會。珍惜每一次練習的機會,兩個凡俗世界的武者以肉身元質決出勝負,都有一部分猜拳搏命的隨機性在——你怎敢說靈能武士之間的決鬥,你是十拿九穩的?」
唐寧漲紅了臉,終於把所有的羞恥都咽回肚子裡。
「知道了,老師。」
雪明接著問:「我要你去七年級報名,你說這是虐菜炸魚——你覺得是丟了你的臉嗎?」
唐寧:「有一點」
雪明嘆了口氣——
——他是哭笑不得,完全搞不懂黑石人腦子裡想什麼東西。
「那以後要是遇上能力低微卻窮凶極惡的歹徒?你怎麼辦?依然是看不起歹徒,要放他們一馬?畢竟你是不斬無名之輩,也不會欺負弱者呀」
唐寧連忙解釋道:「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雪明眼神凜然,如寒冰冷冽:「在擂台上比武你就蔑視對手,肯定會把這種壞習慣帶到生活里來。」
「不說了不說了!不說了!」唐寧連連求饒,「我參賽!我參賽!」
雪明指著學生的鼻子,眼神能吃人:「認真備賽,研究對手,打出風采。」
「好好好!」唐寧一熘煙就跑得沒影。不過一分鐘的功夫,又看他原路返回,「老師,還有兩個事情我想問問您。」
雪明:「有話直說。」
唐寧:「為什麼您為什麼不把大姐大的事情,告訴哈斯本,和哈斯本說明白?」
雪明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卡片——
「——這是哈斯本的六分儀數據卡,他身上還有迦南生命體,癲狂指數非常高,我不想刺激他,萬一給孩子激出什麼毛病,變成第二個勞倫斯·麥迪遜就不好了。」
唐寧:「理解。」
雪明:「還有一個事情呢?」
唐寧:「boss給您下達新的任務指令了嗎?」
雪明翻了個白眼——
——他從衣兜里掏出自己的乘員卡片。
唐寧跟著看過去,腦袋低下來。
緊接著雪明把卡片夾頁里的小紙片勐然一拉。像是魔術撲克牌一樣,這些零零散散的卡片如拉麵一樣,變成一米多的紙條。
雪明反覆拉了幾次,將紙條都收回卡片裡。
「你以為我跑得掉?這都安排到二零三零年了——我下個月就結婚了,大哥!我喊你一聲唐寧大哥!能不能不要催我上班啊?」
這麼說著,雪明逮住唐寧滿頭香檳色的漂亮金髮一頓薅。
「我好不容易放個假,來加拉哈德休息。上回任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多緊張嗎?」
他掐著指頭一個個數過去。
「光是覺醒魂威的靈能者,加上弗拉薇亞和杜蘭這兩個不知道是不是二五仔的單位,小兄弟會有四頭紅閃蝶——我從十一區出發,帶著一個連鐵騎士都舉不起來的流星,一路殺到四十八區,到最後我肚子上面還留著倆scar-h的子彈翻滾傷,中毒暈過去了。」
「我真的害怕極了,回想起這些事,這才半年多。說實話是不是boss叫你來的?羅伯特?你和我說實話,我不是大姐大那個戰狂——我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你明白嗎?」
唐寧木訥的點點頭。
雪明接著說:「所以你來問我,我什麼時候出任務——我猜啊,你是想跟我一起」
唐寧一個勁的勐點頭,「帶我,帶帶我。」
「那你把賢者之杯給我抱回來。」雪明咬牙切齒,眼神無光:「至少你出現在我隊友列表的時候,讓我稍微安心一些,好不好?」
羅伯特·唐寧終於開竅了,他頭也不回跑向裙樓宿舍去準備比賽的事情。
收拾完學生——
——雪明回到學生處,掏出伍德·普拉克教授給的學士卡片。
「西蒙斯,我想參賽,有學士組,或者是老師組嗎?」
聽到這個話,西蒙斯當時的表情就像是看怪胎一樣。
「你有病啊?槍匠?」
雪明直言不諱:「我不是為錢來的,也不為什麼名,這大半年裡我一邊教書,一邊上課。還沒見識過魔術師們杖石合一的威力。」
巴拉松的魔術師,還有大部分青金衛士。
他們的魔杖和石頭,這些藍石人的絕活,就是杖石合一。
院長魯邦在研究的課題,也是棍棒與輝石的合二為一。
如果說棍棒是傲狠明德送給乘客們的督靈老師,輝石是靈翁送給乘客的增幅道具。
使用鑲嵌輝石的魔杖,是藍石魔術師們的超凡神通,他們可以通過輝石放大棍棒的特質,並且以不成熟的靈體釋放出驚人的威能。是除了魂威的蛻變道路以外,另一種奇妙的靈能魔術。
棍棒和輝石是乘客的專屬道具,加拉哈德的學生們至少要十六歲以上,正式在車站系統中完成第一次人生旅途,才有資格拿到棍棒和輝石。
當他們得到藍石,回到了巴拉松,才有機會研習杖石合一的魔術。
這大半年,雪明接觸到擁有魔杖的藍石人那是少之又少。如果能在賢者之杯的比賽上碰一碰,能進行友好切磋的話那就太棒了。
「槍匠」西蒙斯主任從報名處抓起賢者之杯的海報,說到賽場的裁判團隊:「你他媽是裁判!裁判請滾回裁判席!」
「哦」雪明略感失望,還是執著的問了一句:「有裁判組嗎?」
西蒙斯驚恐的抖弄鬍鬚——
——雪明立刻解釋:「不是我不是想打你,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見識見識,見識見識藍石人的魔術到底有多神奇。」
】
西蒙斯將信將疑,最終與槍匠說。
「你要真的想找個魔術師比一場,我可以給你安排。」
雪明:「多謝。」
西蒙斯眼神嫌棄:「你不知道你是裁判?」
雪明:「今早活動主辦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沒接。」
西蒙斯:「你怎麼沒接呢!」
雪明:「他是咒術學派的,之前和我放過狠話,因為我拿走他學分的事情——後來被我拉黑了。」
西蒙斯:「哈哈哈哈哈哈!」
雪明:「西蒙斯,和我說說這個賢者之杯吧。」
兩人就這麼站在學生處的登記台前,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上了。
「今年的比賽主題,和月神杯一樣,是[生存]——槍匠你看月神杯嗎?」
「我很忙,很少看這些比賽。」
「那要從貝斯特月神杯的歷史開始講了?」
「別,你儘量簡單說說這個[生存]就行,我下午還有課,晚上要和未婚妻打電話,沒有我的遠程親親,她睡不著。」
「嘖」
「別嫌棄呀,難道你沒有老婆麼?」
「嘖嘖嘖那就直接從主題說起,今年的賢者之杯賽場圈定在巴拉松周邊六片區域——主題是[生存],那肯定全程圍繞著野地廢墟展開角逐,比拼靈能手藝,從三個方面擊潰對手,就能獲得勝利。」
「細說。」
「第一點,直接擊潰對手,使用任何方法,讓對手失去意識。在比賽場地中無法繼續[生存]下去。」
「第二點,擊潰對手的戰鬥意志,讓對手自行投降。」
「第三點,聽裁判指示,在選手彈盡糧絕,且無法保證自身[生存]的情況下,直接判負。」
雪明略感意外:「就這麼簡單?我還以為,你們會玩花一點,比如必須用靈能決勝什麼的」
西蒙斯頗有耐心的解釋道:「貝斯特月神杯都沒有這條規矩——首先我們是人,然後才是魔術師。由於有白夫人製品和萬靈藥的存在,只要不搞出人命,沒有殺人意圖,月神杯不會作多餘的限制,賢者之杯也一樣。」
這麼說來,確定主題以後,能決定比賽勝負走向的,就只剩下場地了。
雪明:「賽制呢?」
西蒙斯:「五人一組,上場四人,替補一人。」
雪明:「不同年級的規則也是一樣的?」
西蒙斯:「十六歲以上分為成年組,成年組需要棍棒和輝石才有資格參賽。十六歲以下哪怕提前獲得了輝石和棍棒,都不允許帶進比賽,要徒手進入賽場。」
雪明撓頭:「哈斯本還得找人借棍棒和輝石,難搞哦」
哈斯本·麥迪遜從來沒有為boss打過一次工,也沒有見過靈翁,沒有輝石和棍棒。大部分廣陵止息的兵哥哥都一樣,他們在執法時主手步槍副手投擲物——不像乘客應對特殊的靈壓環境時需要棍棒和輝石。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流星跑來報名參賽,是八年級組,競爭最激烈的畢業組。
雪明問完賽事中要注意的事宜,就和流星離開學生處,商量著下個月的婚禮。
在校舍裙樓的南側,遠處成片的紫外線大燈下,層層疊疊的麥浪旁站著一個個稻草人。
更遠一些,能看見列車徐徐開進巴拉松的城際軌道交通站,人們一擁而下,大多是黃牛販子來藍石城市搶購賢者之杯的比賽票券。
大貝克體育場是賽場的主舞台,觀眾席前掛著十二張旗幟,也代表加拉哈德院校歷史上的英雄們,變成如今研習靈能的各個學派。
魯邦院長在足球場前試麥,卻對付不來舞台音響的電流雜音。
「咳咳!咳!嗯!觀眾朋友們!大家朝我看齊!我宣布個事兒!」
老院長歪頭看向電音澎湃的多媒體中心,拿起魔杖點了一下。
「就你他媽不聽話!」
果然——
——童話里的故事不會發生。
多媒體中心在強大的靈能衝擊中徹底短路罷工了。
變相告訴了在彩排現場觀禮的雪明同學兩個事實。
第一個事實,靈能修不好電子設備,不能[俺尋思]一下就解決問題。
第二個事實,大貝克體育場的名字,來源於加拉哈德歷史中一位狂戰士英雄貝克,他使用魔術為自己照亮前方洞窟的道路,除此之外和魔術搭不上半點干係了。看得出來,魯邦院長也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在杖石合一的研究道路上,一直都在試圖增幅靈能衝擊的威力,而忽視了功能性。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