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邪惡教會的情報，覆滅夜血
紅袍的絕望和悲哀，秦錦年自然是不懂的。
當然，懂也不在意。
他頓了一下開口道：「那麼，我們現在正式開始。你應該是個聰明人吧？我們別浪費彼此的時間可以吧？嗯，第一個問題……聽說你們這段時間有大行動，能具體說說麼？」
秦錦年問出第一個問題。
紅袍回過神，面具下的陰森的臉幾度變幻，但終究還是帶著幾分不甘和倔強：「要殺就殺，你覺得我會告訴伱？」
秦錦年嘆了一口氣：「你真是讓我為難。」
紅袍還想說什麼，可下一刻，他面色徒然狂變，一股難捱的慘叫，就從他嘴裡傳了出來。
纏繞在他身上的黑色影子，延伸出大量細微如牛芒的黑刺，鑽入了他的體內，並在肌膚表皮之下延伸，眨眼間，他的臉上，就浮現出了大量的黑色紋路。
這是一種尖銳到極致的疼痛，這些黑影，直接刺入他的神經末端，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讓他的大腦都一瞬間空白，有種靈魂升天的錯覺。
但是，又不至於讓他昏迷過去，身體上每一寸的疼痛，都是那樣的真實而強烈。
「啊，啊！！！」
他悽厲的慘叫著，全身都仿佛陷入痙攣，仿佛抽筋似的。只一小會兒的功夫，他面龐布滿蛛網似的黑色紋路，口水、鼻涕、眼淚，不受控制的從他猙獰的五官中流淌出來……
祭壇之下，一樣被捆綁著的夜血教徒們，全都臉色煞白的看著高台之上這一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可是夜鬼大人啊。
在他們心目中，那是強大和恐怖的代名詞啊！
此刻，居然，居然……
一個個教徒表情都變了，眼神中浮現出倉惶和不安。
張三懸在高空，微笑說道：「如果想回答我的問題了就說一聲，不過你最好快點決定，我看你們身上好像沒有終焉教徒的那種力量，時間長了，我怕你神經徹底壞死，到時候想說怕也說不出話了。」
紅袍悽厲的慘叫著，是十來秒之後……
「啊！！說，我，我說！！……」
他終究沒有抗住。
因為這種劇痛，實在不是正常人類可以承受的。
如果他體內有神血，這種傷害還可以修復。
但現在，他就是個普通人。就算是能力者，但恢復能力，顯然也不可能達到身具神血的地步。
而隨著他的話音落地，黑刺縮回，他全身痙攣，慘叫一聲過後，就在哪裡瘋狂的喘息著，整個眼珠子都已經被血絲所覆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雖然疼痛已經沒有那麼劇烈，但是傷害，已經造成。
他心中浮現出無盡的絕望，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在今天，可能真的要走到盡頭了。
唯一的區別就是……是死的痛快一些，還是悽慘一些。
如果是在這之前，對於死亡，他心中沒有一丁點兒恐懼。因為有神的存在，神承諾他，人類之身的死亡，將是他新生的開端。
但現在，在神似乎已經拋棄了他們的現在……他的心中，第一次湧現出對生的強烈渴望。
他不想死！
「你答應我，不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
他劇烈的喘息著，昂起頭，看著空中的張三開口。但又拉不下臉來哀求，反而仿佛在談條件。
「這個祭壇下有差不多上萬女人和孩子吧？」張三問：「她們死前，哀求過你們麼？你們放過她們了麼？」
紅袍全身巨顫，一時間沒有了聲音。
張三平靜的聲音道：「想清楚了沒？是要回答，還是要我繼續？」
許久過後，紅袍顫抖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些哭腔：「我，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求……啊！！！！」
哀求還沒結束，劇痛已經再度席捲全身，他再次悽厲的慘叫了起來。
「我說，我說！！只求一個痛快，一個痛快！！！」
他終於認清楚現實。
劇痛停息，他的喘息更重，身體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無力的被黑影捆綁著。
「嗯？」
張三等待了一下，而後嗯了一聲。
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然後咬著嘴唇嘶啞著聲音：「我不知道。」
「不知道？」張三眼睛一眯。
「是真的不知道！」
紅袍一聽這語氣，頓時急了，他怕對方又折磨他，急急道：「你也看到了，我們身上已經失去了神血，因為我們，我們的神……不，不對，是深淵的『昆克族』，因為莫名的原因，和我們失去了聯繫。我們，聯絡不到他們了。」
開始還在說神，可說著說著，他的眼中就流露出了怨毒之色，不再稱對方為神，而是稱之為『昆克族』。
昆克族，就是他們信仰的神所在的種族。
類似終焉信奉的『魔羅族』。
「哦？怎麼回事？」
秦錦年剛才就覺得夜血教的情況有些古怪，現在一聽，好像是他們的『神』，拋棄了他們？
這一下讓他來了興趣。
紅袍咬著牙，當即也沒有再遮遮掩掩，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而秦錦年聽後，也是有些意外，但想了一下之後，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思索了一下，乾脆將這個問題給拋在了腦後……反正好像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所以，因為聯繫不到那所謂的『昆克族』，你們也不知道具體要做些什麼『大事』？那為什麼要污衊我？」
「因為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紅袍已經破罐子破摔，他乾脆的將邪惡教會內部的一些情況，全都說了出來。
為了不被其他那些邪惡教會滅了教統，他們只能假裝也得到了『神諭』。
而當聽說紅袍對真空和終焉教會的一些秘密都很清楚，張三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仔細說說，目前滄瀾市有那些邪惡教會？越具體越好。」
紅袍抬頭看了一眼張三，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開口了。
「目前在滄瀾市活動的，一共有五個教會。除了我們之外，還有終焉教會，真空教會，血薔教會以及惡魔之手……終焉，真空這兩個教會在滄瀾市都有基地，已經經營多年。而血薔和惡魔之手，主要活動區域並不在滄瀾市，而是在業豐市和蝶溪市……這一次這兩個教會來的人並不多，據說是配合一起行動。但更具體的……我沒敢多問。因為他們的聯手，應該是深淵層面的合作，也是通過『神諭』的手段通知下來的。問的多了，容易暴露我們已經無法聯絡深淵的真相。」
「只知道血薔和惡魔之手都只來了一個紅衣祭司……但一直沒有露面，對於他們的行蹤，我也不知道。」
業豐市和蝶溪市，這兩座城市距離滄瀾還是很遠的，秦錦年也知道……雖然沒去過。
然後他察覺到一個異常的地方。
「不對吧？既然你們背後的那些深淵種族可以互相聯絡，甚至還會聯手對付地球，說明彼此有聯繫。你們夜血被深淵種族拋棄的事情，應該也瞞不過其他深淵種族吧？如果他們有聯繫，那麼你們夜血被拋棄的事兒，其他深淵種族怎麼會不告訴他們的信徒？如果他們沒聯繫，那他們的信徒，又怎麼還會找到你們？」
秦錦年有些疑惑的問。
紅袍顯然也想過這件事……畢竟干係到自家的身家大事。
但結果，他也想不出個答案來。
「我，我也不知道。」
他眼中露出茫然。
作為一個狂信徒，被自己的『神』所拋棄，這種打擊還是不小的。
秦錦年挑眉，片刻之後又搖搖頭。
算了，反正深淵的事兒他暫時也鞭長莫及，弄不清楚就換下一個話題。
「好，這件事不提……你說終焉和真空在滄瀾市這邊都有基地？基地在哪兒？」
這才是關鍵。
如果能找到他們的基地……那自己這一次的報復行動，才算是完美的。
紅袍明顯遲疑了好一會兒，但終究還是道：「在鐵穹外……終焉的基地，在1號遺蹟的深處。真空，在3號遺蹟的深處。」
「遺蹟內？」
秦錦年意外的挑起眉。
「是。」
「遺蹟內那麼多怪物，他們就不怕？」
「他們有深淵種族賜下的神血……怪物會將他們視作同類。」
「哦？這樣說來……你們夜血，就沒有基地？」
「……」
紅袍一時間沉默，許久之後，才眼神黯然：「有，之前在5號遺蹟。但……那一日神血消失，總部周圍的怪物突然對我們發動了奇襲……當時在遺蹟內的所有人都死了。」
張三呆了呆，因為有神血，所以遺蹟的怪物將他們當同類。
但夜血失去了神血……於是就被怪物吃了？
還真是……
罪有應得啊。
他一點也不同情。
在他的視野當中，可不僅僅有對方黯然的臉……還有他腳下，那成千上萬女人和孩子的屍骨！
她們臨死的絕望和痛苦，還凝固在臉上，訴說著死亡之前的悽慘遭遇。
同情他們？
還不如同情一條狗。
「所以，你對於遺蹟，算是相當了解了？」
張三的問題讓紅袍呆了呆，沉默一下之後道：「遺蹟是陰影世界的一塊剪影……血月之夜，淺層深淵會和地球短暫的重合，在這過程當中，深淵會『複製』地球的地容地貌，形成一個『陰影夾層』。詭異們主要活動的區域，就在這夾層之中。」
「這個夾層一般都是臨時的，伴隨著血月消退，深淵遠離，這些夾縫，也會消失。但在深淵氣息最重的區域……這些區域，卻會被固化。這些固化了的碎片世界，就會變成現在的黑市、遺蹟等地。」
「但不同於黑市，黑市只能算是『臨時』的固化區域，隨著血月消退，深淵氣息也在不停地分逸出去……這會導致黑市的空間並不穩固，甚至會越來越小。這也是黑市門戶不固定的原因。想要穩固『黑市』，就必須不停有深淵氣息的注入其中……這就是路引的由來。」
「而遺蹟，就是徹底穩固的陰影碎片。不需要『深淵氣息』的注入也會長久存在……因為，在遺蹟內部，有一個穩定給遺蹟提供『深淵氣息』的源頭。」
紅袍不但沒有敷衍，反而仔仔細細的將遺蹟的來歷說了出來。
不僅僅是遺蹟，甚至連黑市的由來都說了出來。
而當提到『遺蹟』內部有一個穩定的『深淵氣息』源頭的時候，他露出驚訝之色。
「所以，傳聞遺蹟連通深淵淺層……是真的？」
出乎意料的是，紅袍搖了搖頭。
「不。並不是聯繫到深淵……深淵廣袤無垠，地球與之相比不過滄海一粟。如果真的聯繫到深淵……哪怕只是淺層，不出一天的時間，也足夠讓整個地球都淪為深淵的一部分。」
「我說的源頭，是指那種……自身蘊含海量深淵氣息的東西。也許是一株植物，也許是一塊礦石……具體的不確定。但肯定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這樣一說，秦錦年就恍然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
「你們沒去找過？按說這樣的東西，對於深淵種族來說，應該也屬於寶貝了吧？」
維持一個巨大遺蹟的存在，而且多年來不停的瀰漫深淵氣息都不曾枯萎……雖然不知道對深淵種族有沒有什麼用，但想來是有作用的。所以秦錦年才如此問。
「自然是寶物，所以之前的神……昆克族一直讓我們去尋找。但很難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也沒用……越是靠近那東西，周圍聚集的怪物也就越強，甚至會催生出一整個種族……那個種族，只認『那東西』，膽敢靠近的其他生物，全會被他們殺死。5號遺蹟的那東西所在位置我們已經找到，當時一名真神親自帶領上百名被賦予神血的教徒過去。結果，一個照面就全軍覆沒……真神都直接隕落了。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紅袍的話，讓秦錦年頓時想起4號遺蹟的蝙蝠……
所以，那些蝙蝠，就是那東西催生出的種族？
想起蝙蝠的可怕，他目光凝重，有點了解那東西的可怕了……
「除了那東西，有沒有什麼東西，進攻的時候會發出金光？」
秦錦年想了想之後又問出一個問題。
6號遺蹟的金光，也讓他有點難以釋懷。
「金光？」
紅袍呆愣了一下，片刻之後猶豫著搖搖頭：「這倒是不知道了……至少我沒見過。」
秦錦年想了想，點了點頭。
又問了幾句之後，他才道：「還有什麼想說的？」
聽到這句話，紅袍的身子猛的顫抖了一下，他蠕動了一下嘴巴，最終嘶啞著聲音道：「真，不能饒我一命？我，我還知道很多情報，你想要報復邪惡教會，我，我有用。」
秦錦年只是看著他，神色平淡的搖搖頭。
紅袍目露絕望，到最後，他呢喃道：「我，我只是想在這個危險的世界，更好的活下去而已。我，我只是想活而已……」
「看樣子你沒什麼想說的了，那麼，再見。」
張三平靜說完這句話，右拳猛的握緊。
下一刻，所有捆綁著夜血教徒的黑影，全部猛的緊縮。
數千教徒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要死了，全都慌了。
「不！不！！」
「求求你，饒了我們！」
「吾神！吾神啊！！！」
但下一瞬。
噗噗噗！！
鮮血從他們口中噴出，黑影直接捏碎了他們的身軀，在絕望當中，他們紛紛死去。
而紅袍，也在噴出一口鮮血之後，他眉心的影刺，貫穿了他的腦袋。
讓他瞪大了眼睛，在絕望中，失去了意識……
「你只是想活，被你殺死的其他人呢？饒了你，又怎麼對的起她們？」
秦錦年看著紅袍的屍體，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他自問不是什麼英雄人物，但他至少還是個人。
夜血教的罪惡罄竹難書，他又怎麼可能因為紅袍在形勢所迫之下對他溫順的表現就放過他？
至於對付邪惡教會，他現在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線索，也完全用不著紅袍了。
數千教眾，在一瞬間，變成了數千屍體。
秦錦年掃了一眼，確定已經沒有活口，影子才緩緩縮了回去。
最後，他低頭，看向了如今場中，唯一的活人……
那個少女。
而秦錦年的目光掃過去的瞬間，他就發現少女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她跌坐在幾個白袍的屍體當中，眼睛望向秦錦年，帶著幾分畏懼和不安。
想了一下之後，秦錦年道：「別擔心，我不是壞人……你叫什麼名字？」
他第一次和對方說話。
少女呆愣了一下，猶豫一下之後，將堵著自己嘴巴的白布給扯了下來，結結巴巴的道：「我，我叫白意蟬……謝，謝謝你救了我！」
聲音清脆悅耳，如她的相貌一般，讓人一聽，就精神一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