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齣好戲
一盞茶的時間後，矗立在天地間的沈家塢堡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好似一個匍匐在平原上的巨獸，正張開血盆大口。
透過斑斑點點的城門，虎牙山的土匪正在跟沈家的家丁激烈對抗著，從瓮城到街道，從城牆上到城牆下。
悽厲的哀嚎聲，兵器的碰撞聲，淚淚鮮血，看得遠道而來的聯軍心頭一熱，躍躍欲試，腳步不由得輕快幾分。
鋒利的武器散發著凜然的寒光，在火光中倒映出他們猙獰的面孔和一抹一閃而逝的貪婪之色。
「師爺，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
騎著高頭大馬，身披玄色大氅的兵備石廣賢打量著不遠處戰況激烈的塢堡，內心中有些不安，一種說不出的危機縈繞在心尖。
眼下，沈元良的家丁正在節節敗退，虎牙山的土匪同樣傷亡慘重，塢堡大門洞開，所有的一切太過順利，順利的有些不可置信。
此刻，只要他揮揮手，眾人一擁而上，不管是沈元良，還是虎牙山，都不是他石廣賢的對手。
要是石廣賢再狠心一點，讓趙二麻子他們打前鋒，啃最硬的骨頭，再由他的精銳家丁和上千號衛所兵堵住後路，對所有人斬盡殺絕，他就是最後的贏家。
「大人，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你只是有些緊張而已。」
摸著花白的鬍鬚，李師爺心中也有些懷疑，只是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前進，不能後退。
整個計劃都是由李師爺一手包辦的，就連人手都是他邀請來的，真要是無功而返，他的面子、里子都沒有了。
「當家的，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啊，王家是方圓百里之地的坐地虎，家中金銀無數，還被鑄成銀冬瓜，先到先得。」
「潑天的財富就在眼前，快點兒，再不快點兒，連湯都喝不著！林中虎，雲中雁，草上飛，雙頭蛇他們可是在隊伍的最前面。」
「頭兒，我們什麼時候衝進去？出來一趟不容易，還不得好好撈油水，大過年的，就等著米下鍋呢！」
浩浩蕩蕩的，將近三千多人的聯軍面對近在咫尺的「大肥肉」，沒有人能夠忍得住，別人多占一點，你就少得一份銀子。
一群殺人如麻，過著有今天，沒明日的土匪此刻眼中只剩下銀子，白花花的銀子，天王老子也擋不住他們發財。
「衝進去！」
思慮再三後，兵備石廣賢還是忍不住心中的誘惑，揮揮手道。
得到明確的指示後，眾多土匪再也按耐不住，提起手中的武器，懷著發財的心思沖向沈家塢堡。
人都是從眾心理，更何況這些被貪婪蒙蔽了雙眼的土匪，烏泱泱的，一大片人一窩蜂地湧進塢堡，人挨人，人擠人，滿滿當當的。
「轟！」
待到眾人闖進塢堡，先前的一幕再次發生，城門被關閉，所有人成了瓮中之鱉。
驚慌失措中，眾人再度望去，哪有什麼虎牙山土匪，全是他人假扮的，流的血也是豬血，全是下午殺豬宰羊的時候特意留下來的。
「石大人，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特意給你們安排一齣好戲，精不精彩？好不好看？」
「覺得好的話，諸位，給個掌聲，鼓勵一下！」
趴在城牆上，沈元良把玩著手中的「鐵核桃」，欣賞著醜態畢露的石廣賢，扯著嘴角，賤兮兮地說道。
身為「犯官」的後代，尤其是因為一句話就被抄家流放，上百年的時間過去了，沈元良心中憋了一口氣，很是不爽。
「沈元良，良哥兒，本官可是堂堂正五品的兵備，正兒八經的朝廷官員，吏部記錄在冊的。」
「今天是新年，本官特意帶了這麼多人為你祝賀，你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嗎？速速準備一萬兩白銀作為賠禮，然後放我們離開。」
灰頭土臉的石廣賢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望著城牆上略顯稚嫩的沈元良，清了清嗓子，不由得高聲呵斥道。
如今已無退路，石廣賢只希望沈元良心存忌憚，放他們一馬，不然……
「石大人，時代不同了！」
「你嘴皮子再厲害都沒用，所有的一切都靠實力來說話。」
看著死鴨子嘴硬的石廣賢，沈元良將手中的「鐵核桃」放進荷包里，伸手接過八石強弓，張弓搭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兵備石廣賢想要做黃雀，也要看沈元良這個獵人答不答應！
「沈元良，本官是朝廷命官，希望你不要誤入迷途。」
「殺官造反可是殺頭的罪，不僅是你，你的家人、族人全部要死。」
聽著耳邊「咯吱」作響的弓弦聲，石廣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結結巴巴地說道，再也沒有剛才的盛氣凌人。
都說衝動是魔鬼，年輕人最為衝動，做事不考慮後果，石廣賢多麼希望眼前的沈元良是飽經滄桑的中年人，老年人。
「咻！」
沒有多說什麼，沈元良瞄準人群中最大的官，永寧城兵備石廣賢，鋒利的箭矢劃破夜空，就像一道閃電打破黑暗，帶出一串血珠。
石廣賢伸手捂著喉嚨，指著沈元良，想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從馬背上一頭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死不瞑目。
他做夢都沒想到，沈元良真敢殺官造反，來真的！
【叮！你殺了正五品永寧城兵備石廣賢，截取黃色氣運一份！】
一箭接著一箭，任何想要依仗輕功，飛掠在半空中的土匪都被沈元良點殺，空門大開，殺的毫不費力。
「轟隆隆！」
隨後在沈元良的示意下，一尺見方的「炸藥包」被石頭、瘦猴他們扔進人群中，一時間，瓮城內火光沖天。
「降不降？」
片刻後，石頭扶著牆垛，舉著平日裡用的鐵皮喇叭，氣沉丹田，高聲呼喚道。
「英雄，大俠，願降，我們願降，還請高抬貴手！」
「是啊，英雄，我們也是混口飯吃，家裡人還在等著我們回去呢，可憐可憐我們吧！」
被炸得七葷八素，哭爹喊娘的眾人七嘴八舌的回應著，一浪高過一浪，生怕喊晚了，城牆上的「轟天雷」再度襲來。
挨炸的滋味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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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