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九世輪迴
「嘩啦啦！」
無盡的爐火下，一條虛幻的河流從天而降，在沈元良面前蜿蜒而過，一滴河水就是一個虛幻的世界，一抹性靈之光投入其中。
渾渾噩噩間，「沈元良」呱呱墜地，貧困的莊戶人家迎來新的生命。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為了給沈元良啟蒙，沈父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在田間勞作，以致於在沈元良十三歲的時候逝去。
悲痛欲絕的沈母緊隨其後，貧困的家庭僅剩下沈元良和他的童養媳芸娘。
漿洗衣物、賣豆腐等等，供養著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經年累月，相濡以沫中，兩人的感情越發的深厚。
好在沈元良天資聰穎，在他二十歲那年高中舉人，成為整個縣城鼎鼎有名的人物，假以時日，又一個士紳豪強之家苒苒升起。
只可惜，命運總是變幻莫測，高中的那一日，離家一旬的沈元良推開沾滿灰塵的院子，只看見芸娘瘦骨嶙峋的屍首。
「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一股極致的悲傷湧上心頭，沈元良抱著芸娘的屍首直到日落，隨後一頭撞死在石磨上。
這是沈元良的第一世，鄉人憐惜他們相濡以沫的愛情，將他們埋葬在一起，墓碑上一對普普通通的蝴蝶相互依偎著，飛向天邊。
「呱呱！」
死後的沈元良重新活出第二世，這一世的他是一個邊塞子弟，家族也算是豪強之家，自小習武射箭。
然而一場打草谷，薊州失守，洶湧而來的匈奴人將整座城池屠戮一空，沈家上千口人也在其中，沈元良因為外出訪友，僅以身免。
「滅族之仇，傾三江之水也難以洗清！」
「總有一天，我要剿滅所有的匈奴人，用他們的頭顱祭奠族人。」
十八歲的沈元良披麻戴孝，望著滿山的墳塋，折斷手中的箭矢，信誓旦旦道。
從這一天開始，沈元良加入邊軍之中，每戰必先，用手中的刀劍宣洩心中的仇恨，足跡遍布塞外各地。
從十八歲到五十歲，即使身軀衰老，武力不再，沈元良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手中卷刃的橫刀刺入單于的胸膛，同時他也被亂刀砍死。
這是沈元良的第二世，一個矢志復仇的傷心人，耗盡一生的心血，只求儘可能多的殺戮匈奴人。
他的功績轟動天下，一生的經歷感人肺腑，被史學家著書立傳，香火不斷，激勵著無數的後來人，從此燕趙義士前赴後繼。
第三世、第四世，直到第九世輪迴。
喝過孟婆湯的沈元良投胎於富貴人家，鐘鳴鼎食、簪纓世家也不過如此，從小在蜜罐里長大的他深受祖母的寵愛。
「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氣逼人。」
「好好的一個清淨潔白女兒，也學得釣名沽譽，入了國賊祿鬼之流。」
胭脂堆里長大的沈元良從小喜歡雜書，對那些四書五經不屑一顧，終日流連在女子之間，縱論詩詞歌賦，好不快哉！
然而一場抄家之禍，沈家敗落了，落得個白茫茫一片，沈元良也出家為僧，陪伴在青燈古佛前。
「嗡嗡！」
氣運燃燒殆盡，虛幻的河流消失不見，沈元良緩緩睜開眼睛，璀璨的眸子裡浮現一抹滄桑之色，好似歷經世事的老者。
「大夢幾千秋，今夕是何年?」
好半晌後，沈元良這才回過神來，眼神中的滄桑、迷茫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淡泊如水、古井不波。
歷經千帆過盡，歸來仍少年！
「造化，天大的造化！」
藉助青銅鼎熬煉「大藥」的時機，沈元良的心神參與其中，徜徉在時間長河中，歷經九世輪迴，體驗人生的喜怒哀樂。
在紅塵的錘鍊下，一顆道心打磨的極為堅韌，頗有些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道行、法力、心境缺一不可！」
短短几年的時間，沈元良踏上修仙之路，堪比其他人數百年、數千年，因此造成他心境不穩，隱隱有心魔滋生。
當下經歷九世輪迴，沈元良已然彌補自己的短板，練就一顆無暇道心。
「咚咚咚！」
蔥白的手指一下下敲打著寒玉床，沈元良翻閱著手中新鮮出爐的《紅塵仙經》，若有所得：「青帝是我，但我不只是青帝。」
相比於向頑石靠攏的《玉女心經》，《紅塵仙經》講究在紅塵中滾一滾，體驗人生百味，用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打磨道心。
在萬丈紅塵中達到「聖人」心境，以己心代替天心，最終取而代之，而不是「扮演」，走前人的路。
「好好跪著！」
與此同時，一處燈火通明的宮殿內，林朝英望著像鵪鶉一樣的李莫愁，一股無言的氣息撲面而來，很是壓抑。
白天只是給沈元良一個面子，暫時放過李莫愁，此時此刻，夜深人靜就是算總帳的時候，誰讓她私自下山，甚至跟沈元良私相授受。
「祖師婆婆。」
扎著丸子頭的小龍女眼珠子轉了轉，隨後抓著林朝英的胳膊，撒著嬌：「師姐她知道錯了，你就放過她吧！」
「唉！」
長嘆一口氣，好似二八少女的林朝英好像放下什麼，隨後丹唇輕啟：「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一直以來，是我著相了，起來吧！給我們講講他，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因為愛而不得，因為王重陽，林朝英深陷苦海，一顆飽經滄桑的心使得她憤世嫉俗，甚至視愛情為洪水猛獸。
一番坐而論道，林朝英隱隱有所悟，心中的執念悄然消散不少，此刻的她一如十八歲的時候，鮮衣怒馬，仗劍走天涯。
「他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大英雄、大豪傑，好像一輪太陽懸掛在九天之上，耀眼無比。」
「一身絕世的武道修為，天下無人能及，戰敗的天人大長生不知凡幾，是江湖武林的偶像……」
洋溢著璀璨的目光，李莫愁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沈元良，一部恢弘的史詩巨作在林朝英、小龍女眼前緩緩展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