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魔裔與提夫林
「你的緹嘉娜姐姐也是為你好呀。」蘭斯洛伸手在小姑娘的臉上掐了一下，「而且打仗有什麼意思？就是兩撥人殺來殺去，和冒險比起來差遠了。這個遠古吸血鬼據說在烈日下也能行動自如，完全不受任何影響，你快去學學人家是怎麼做到的，以後就不會錯過任何一場重要的戰鬥啦。」
「嗚嗚嗚……」
「嗯，真聽話！其他人還有問題麼？」
「我有。」布魯托舉起了手，「我可沒加入軍隊的經驗，所以別見怪啊……我們會在誰的指揮下戰鬥？戰鬥計劃是什麼，大概會持續多久？後勤和補給是怎麼安排的，我們要帶什麼東西？」
「我只知道這支傭兵軍團的指揮官是索列姆，你還記得她吧？」
「當然，她是我第一個顧客，而且付款也很『及時』。」
「緹嘉娜讓我直接找她報導，咱們吃完了就過去。至於其他的問題我也不清楚，不過距離軍隊集結完畢大概還有兩三天的時間，足夠我們做好準備。」蘭斯洛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順帶一提，出門前把盔甲穿好，裝備也都帶上，一支為了金錢而臨時湊在一起的軍隊…」
「明白。」布魯托點了點頭，「我會把所有的釘刺帶都掛上的。」
——
一個小時後。
蘭斯洛和兩名夥伴站在了傭兵大廳前，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這座原本是角斗場形的建築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開放式的拱頂上憑空多出了三層，高度超過五十尺，看起來不再像個為傭兵們提供中介服務、充滿了討價還價和吆喝聲的場所，而是座磚頭縫裡都散發著肅殺之意的兵營。
「嗯，有點熟悉的感覺了。」蘭斯洛回頭朝夥伴們偏了偏頭，「走吧。」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地方現在的樣子。」布魯托縮了縮脖子，「而且我確定它也不喜歡我。」
「別緊張，矮人。」蘭斯洛邁步朝大門走去，「只要你有正確的心態，這地方就沒什麼好怕的。」
「什麼叫正確的心態？」
「如果哪塊磚頭讓你覺得不爽…」蘭斯洛舉手在經過的一根石柱上拍了拍，「就掏錘子砸爛它。」
儘管大部分傭兵這會兒應該還沒從昨夜的宿醉中醒來，但進出這座建築的人已經非常多了。蘭斯洛在雙橋鎮呆的足夠久，久到可以從路人臉上的表情看出來對方是不是新來的了。這其中，最常見的就是各式各樣的提夫林——邪魔與凡人的後代。
眾所周知，魅魔和欲魔分別是惡魔和魔鬼中可以懷孕的種類，但任何一個強大到足以施展變形術的邪魔都能讓凡人女子懷上自己的孩子。不要把這當做什麼浪漫故事的展開方式，真相遠比這更加殘忍，因為分娩本身就是一項風險極高的活動，更別提生的還是一個天生就長著翅膀、犄角和尾巴的怪物了。
在那些最可怕的故事中，甚至還有關於胎兒用利爪撕開母親腹部而直接降生的記錄，而這樣的孩子後來無一例外都成了為禍一方的大反派，並被充滿正義感的英雄們打倒，故事完美的結束。
不過蘭斯洛很容易就能指出這種故事的不合理之處——任何一個有著邪魔血統、最終走上邪路的反派似乎都能套用這個模板，好像所有的壞人最初來到這個世界上時就渾身帶著邪惡。但來深淵這麼久，特別是身處一個領主就是魅魔的城鎮，他還是知道了不少有關邪魔後代的信息。
首先，如果魅魔生下的是女孩，那將仍是一個魅魔（但還是會帶有一些來自父親的特徵，比如眼睛的顏色）；而如果生下的是男孩，那將是一個魔裔，或者用下層位面的說法，一個坎比翁。而所有邪魔與凡人女子生下的孩子，不論男女，也都會是魔裔。
儘管看上去非常像他們的邪魔近親，但魔裔仍然是一名凡人，也就是說，他們也會衰老、死去，靈魂前往朦朧之域接受審判。如果他們沒做過什麼錯事，那麼很可能被某個神力存在接納，享受永遠的寧靜，但這種情況太罕見了，大部分魔裔畢生的奮鬥目標就是變成一個真正的邪魔，如果活著的時候不能做到，他們的所作所為也會確保死後得償所願。
不過既然是凡人，那一樣能正常的生育、繁衍後代，只要能找到合適的伴侶——然而這並不容易，往往還涉及到謊言、強迫、背叛和死亡。當某人身上的邪魔祖先的血脈稀薄到一定程度，他就被視作是一名提夫林。
至於具體是稀薄到什麼程度，這種事當然不會有什麼標準，不過大體上來說至少也要五代開外了。一名提夫林和一名普通人在身體素質上已經沒有太大的差別，除了頭頂上奇形怪狀的犄角，異常鋒利的犬齒，以及拖在屁股後面的尾巴。
提夫林幾乎沒有自己的社群，往往是小範圍的混跡在人類社會的邊緣。不難想像，他們身上那些特別之處會給他們帶去多少麻煩，儘管不一定以暴力的形式。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成長的孩子自然很難成為誠實正直的商人或充滿愛心的慈善家，大多數提夫林最後都成了騙子、小偷、甚至殺手。這不是在為他們開脫，壞蛋就是壞蛋，理應受到懲罰，但變成壞蛋真的是他們自己的錯麼？
這就是蘭斯洛走進傭兵大廳時腦子裡想的問題，因為這些新面孔中至少一半都是提夫林。僅僅是隨意的一瞥，也能確認他們絕非什麼良善之輩，但正常人本就不會成為一名血戰傭兵，更別提還是為惡魔一方效力了。
血戰的雙方永遠都在募集更多的傭兵，但如果有的選，為魔鬼幹活往往是更『安全』的選擇，因為魔鬼會遵守契約，只要你確實沒有死在戰場上，通常都能拿到報酬。唯一的問題是，魔鬼提供的契約上總有這麼一行小字，一旦接受預付款，受僱方久必須為僱傭方提供契約約定的服務，而契約停止履行的情況中並不包括受僱者死亡。
這意味著當你死了以後，仍有欠魔鬼的債務，而死者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拿來清償的……除了一樣東西：
你自己的靈魂。
壓哨更新，好險啊……感謝王庭秋、mmotiday、驢小閒、小牛韃靼人、2332112313、tyel94、Terry00001、身化千風幾位書友投的月票，謝謝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