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都，地表，千倍時間流速。
楊洺以震驚眾教練的Lv24覺醒者等級，成功得到了進入高級培訓基地的名額，並得到了一場規模不算大的歡送儀式。
——其實就是在食堂吃了個散夥飯。
然後，楊洺就跟自己的舍友一起，登上了來接他們的懸浮車。
在擁有千億人口規模的光明之都，一切數字都像是被放大了般。
這裡有大大小小數萬個初訓基地，但只有數百個高訓基地；
因為大部分的覺醒者，都是在離開初訓基地之後，進入了各地的『覺醒者管理局』，加入各地的覺醒者小隊。
實際上，光明之都大部分的範圍，通常都是十分平靜的。
經常出現特殊事件的城區，會常駐兩到三個覺醒者小隊，也會保留足夠數量的覺醒者做機動大隊，隨時支援失控事件。
楊洺在選擇自己的發展路線時，也曾經有過猶豫。
在訓練基地中，他的自由度比較低，能活動的範圍也很少，每個月只有兩天假期可以回家『探望父母』，平常都不能外出活動。
如果去到地方的覺醒小隊，他能保證自己訓練量的同時，也能對光明之都了解更多，幫助律更快完成全面侵入的工作。
但他仔細思考之後，還是決定去高級訓練基地『深造』。
上學，在大多數時候，是自我提升最快的方式。
高級訓練基地的培訓一般持續五年，這五年，楊洺保底能升到Lv35。
而他的戰鬥力評定達到Lv60，就有機會接近利維。
或許，他不用在這裡耗費『那麼久』的時間。
想到這裡，楊洺嘴角露出了幾分溫和的笑容，心底也發出了輕微的感慨。
「達魯！」
上車不久就開始呼呼大睡的艾德旺·卡布巴，突然從睡夢中醒來，一把抓住了楊洺的胳膊。
楊洺皺眉看著這傢伙，沒好氣地道了句：「幹嘛？」
「啊，」艾德旺·卡布巴一臉心有餘悸，「我剛做了個夢，夢到咱們兩個的宿舍被分開了！哦，天吶，這簡直是個恐怖片。」
「不不不，」楊洺搖搖頭，「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喜劇片。」
「我們是好兄弟，達魯！」
金髮青年一本正經地說著：
「我得在你身邊照顧你，你是個訓練狂人，每天睜開眼就是訓練，閉上眼就開始睡覺。
「沒我在伱身邊，你怎麼處理人際關係？你怎麼應對人際交往？你怎麼跟那些老師打交道？」
楊洺沉吟幾聲：「好的卡布，但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其實並不需要過多的人際交往？我們是去提升實力的，不是去交朋友的。」
前座開車的司機，還有一名穿著制服的中年大叔，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兩個。
「哦，達魯，你對社會的了解太片面了。」
艾德旺·卡布巴很認真地說著：
「社會的良性運轉靠的不是打打殺殺，而是法制、道德，還有人情世故，以及必不可少的理想主義。」
楊洺納悶道：「人情世故這個我懂，是為了讓個體更好的容於集體、尋找到適合自己的環境，理想主義又是什麼情況？」
「理想主義是對抗現實最好的藥方。」
艾德旺·卡布巴笑道：
「舉個例子，就是人們常說的所謂官官相護，這個官官相護多發生於同地區內的官員，他們的底層邏輯就是：
「今天我不幫你，明天誰來幫我？
「所以通過官員和官員之間的互相掩護、互相支持，來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顯然，這種現象的存在，將會傷害到民眾的感情。
「怎麼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完全相關的法律法規是途徑，提升官員們的思想高度是路徑，提倡集體的理想而約束個體的行為，這個就是捷徑。」
楊洺好奇地看了他幾眼，笑道：「可以啊，卡布，你竟然還有做政治家的潛質。」
艾德旺·卡布巴挑了挑眉：「怎麼樣，你通信備註里的煩人精，是不是也有點可取之處？」
「有，但不多的樣子。」
楊洺一陣聳肩，看向了前方的街路，嘴角帶出了淺淺的微笑。
到目前為止，計劃一切順利，而且好像也不會出現什麼波瀾的樣子。
他道：「就算不分在一間宿舍，我們也是可以經常聯絡的。」
「當然，」艾德旺·卡布巴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像你的親生兄長那樣。」
楊洺額頭瞬間掛了幾條黑線。
他要不要讓律干涉下分宿舍的結果？
算了，這傢伙確實也幫了自己不少忙的。
楊洺閉上雙眼，眼前出現了一行快速閃過的小字。
【一切正常】。
……
「呃，律，現在真的一切正常嗎？」
律的思維空間，時間流速同步光明之都表層的角落。
看著律發出信息的莫莉，指了指一旁信息流中緩慢跳出來的信息。
「帝星那邊好像要出大事耶，你沒看到嗎？」
「我當然看到了，」律淡然道，「但這種情況，是我跟老闆之前推演過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
莫莉小臉上略帶不解：
「帝國軍部調動了六千多艘最先進的戰艦，逼近了帝星防衛艦隊的防衛區域。
「這是極其危險的舉動，擺明了是要顛覆老皇帝了！」
「什麼顛覆老皇帝，」律滿臉嫌棄，「你怎麼會得出這麼荒謬的結論，這分明是謝爾曼家族精英掌權保守派，要對謝爾曼家族精英掌權少壯派進行圍剿。」
「呃，少壯派，那些老頭也能稱之為少壯，人類真奇妙。」
「那是看跟誰比呀。」
律笑道：「跟老闆關係最不錯的托馬斯上將，就屬於是少壯派的一員，現在他也被暫時監視了。」
「那，保守派和少壯派火拼，誰會贏呀？」
「應該打不起來的。」
律抱起胳膊，仔細分析：
「現在出現的軍事威脅，其實可以看做是以軍部四老為首的保守派，在進行政治施壓。
「保守派應該要跟伊諾所長他們談談了，但這些保守派，很多都是身體已經腐朽、只有思維體留存，所以他們其實很忌憚伊諾所長這些註定要接替他們位置的人。
「這場帝國內部的政治鬥爭，雖然我們早已預見，但也做不了什麼。
「除非老闆還是在以白色幽靈的身份活躍在帝星範圍內……另外，他們內鬥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我們只需要防備利維會因此甦醒。」
莫莉頓時有些緊張：「那，利維會甦醒嗎？」
「存在這個可能性，但概率很低。」
律解釋道：
「老闆進入光明之都之後，我總算讀取到了一些關於利維和理的核心數據，這些數據顯示……利維已經在隨時可能崩潰的邊緣，所以他所在的核心區域，才需要把時間流速放慢百倍。
「在虛擬世界中，同運算單位，相同程度的時間加速和時間減速，所需要的計算量差了兩個量級。
「我現在唯一捉摸不透的，就是理和利維的具體關係，理到底是想獲得自由、反抗利維，還是想獲得自由、解放利維，這似乎很難分清。
「生存與毀滅，似乎相輔相生。」
莫莉眨眨眼，她有點聽不懂了。
「反正，這事跟我們沒關係對吧！」
「嗯，」律笑道，「我已經做好了落風同盟全面迎戰的準備，終結者也隨時待命，而且，凱薩琳隊長那邊的主力部隊始終沒用，也是在等這件事落下帷幕。」
「這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
律的目光多了幾分自信：
「如果這次少壯派贏了，那我們就要扼殺帝國復甦的可能，我會在帝國內部發動全面進攻。
「如果少壯派輸了，那就讓保守派繼續掌權，他們會把帝國親手送入棺木，還會給棺木砸上幾個螺絲釘。
「我們就可以按部就班，等老闆這邊結束，讓老闆來為帝國下葬，給老闆一點儀式感。」
莫莉：……
「好吧，二號你心眼也太多了。」
「喊律姐！沒大沒小的！」
律搖搖頭，隨後繼續盯著眼前的屏幕看戲。
……
謝爾曼帝國，帝星，正常時間流速。
美麗的黛芙妮公主殿下，躺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呼吸均勻的熟睡著。
侍女們小心翼翼地在周圍擺放了助眠的儀器，屏蔽了周圍的聲音，想讓勞累的公主殿下獲得更長一段時間的睡眠。
但侍女們的努力，隨著通信鈴聲的響起，很快就付之一炬。
黛芙妮立刻睜開雙眼，眼底還帶著少許血絲，隨手拿起了桌子上擺著的通信器，點開了通信按鈕。
伊諾所長的半身像，出現在了黛芙妮面前。
「黛芙妮，」伊諾所長道，「讓你周圍的人離開。」
「好的叔祖父。」
黛芙妮立刻答應，起身走去門口，將房門上鎖，又在牆壁上摁下了幾個按鈕，開啟了辦公桌區域的屏蔽設備。
她坐回椅子，在抽屜中取出一顆提神的藥劑塞入口中。
精神開始迅速高漲。
「辛苦你了，這段時間。」
伊諾所長露出了溫和的微笑：「你做的很不錯，黛芙妮。」
「為了帝國和家族，」黛芙妮無奈地嘆了口氣，「叔祖父你交代給我的事，我這邊做的差不多了，只是，我父親選擇無視當前的局面。」
「不要對他抱有什麼希望，」伊諾淡然道，「哪邊能贏他就會幫哪邊，然後繼續做自己偉大的皇帝，在史書上留下更多他的腳印。」
黛芙妮點點頭。
她像是個認真聽課的學生般，手臂交迭壓在辦公桌邊緣。
「那叔祖父，我們接下來還能做什麼？
「我有一些不太好的預感，您之前召開的這次會議，讓我們這些祖先們很生氣。
「他們可能會對我們採取一些極端措施。」
「我這邊，已經基本做好準備了，」伊諾面色漸漸變得有些陰沉，「謝落之戰的失敗，必須有人站出來承擔這個責任，帝國民眾的怒火，也必須找到真正的落點，接下來就是要做這個了，而且我會儘快開始行動。」
黛芙妮有些不解：「儘快？」
「就在今天！」
伊諾所長的目光宛若鷹隼。
黛芙妮都震驚了一下：「叔祖父，這是不是太著急了一點？」
「確實很著急，但我們必須先發制人，」伊諾所長道，「你的預感沒錯，軍部四老正在調動艦隊，大概兩個戰鬥集群已經在朝帝星而來，帝星防衛部隊的六名將領現在已經被狙擊手鎖定，隨時可能被他們擊殺。」
黛芙妮沉默了半分鐘。
她低聲問：「他們要做什麼？要直接對我們下手嗎？」
「他們要確保帝星是在他們的控制之下。」
伊諾所長搖了搖頭：
「陛下的漠視，給了他們勤王的便利，同樣，這也是給了我們便利。
「對於我們而言，從那張桌子上分裂出來，就已經成為了那張桌子的敵人，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他們也想讓我們成為歷史的罪人。
「黛芙妮，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黛芙妮問：「可是，他們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在我開闢了第二張圓桌之後。」
伊諾所長笑了聲，緩聲道：
「不要緊張，黛芙妮。
「我的布局比他們更早，我在與落風第二場戰役失敗，就已經開始做準備。
「現在，帝星內外都在我們的掌控下，軍部之內也有不少我們的人，我們必須一起發難，才能讓這股力量匯聚起來，成為衝散他們堤壩的洪水。」
黛芙妮抬手扶著額頭，她低聲道：「叔祖父，我有什麼任務嗎？」
「你現在有一個任務。」
伊諾所長的目光十分堅定，話語也變得更加有力，有力且清晰：
「觸角組織有一部分戰鬥力量，現在變數最大的就是長老院以及帝國軍部在帝星的總部，你想去控制哪邊？」
黛芙妮仔細思考：「長老院。」
「好，現在你可以調動觸角組織的戰鬥特工了。」
伊諾所長沉聲道：
「稍後我會給你行動信號，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會在六個銀河時內，完成帝國的權力更替。
「腐朽者終將會被時空所埋沒。
「帝國會增加一個新的法律，來禁止謝爾曼家族成員向虛擬世界上傳意識，從而保證帝國的權力更替周期更短，而這一切將會從我這一代開始。
「黛芙妮，未來你的擔子會很重，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我明白了，叔祖父，」黛芙妮微微吸了口氣，「我需要大概十五分鐘，觸角組織所有的戰鬥單位聽從你的號令。」
伊諾所長道：「先去做準備，表現儘量輕鬆一點，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
「明白了。」
黛芙妮站起身來，輕輕呼了口氣。
博弈，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