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離開酒局之後，楊洺開上軍情局送的豪車，凱薩琳就在副駕駛上笑個不停。
她笑得還很大聲。
楊洺黑著臉開車，此刻還要在律的幫助下，裝出對街路很熟的模樣。
以為他聽不到嗎？
律和026現在也笑成一團了！
這個阿特羅，用短短的幾分鐘，直接摧毀了他前面費盡心思建立起的『好感度』，差點讓楊洺當場翻臉。
這傢伙眼瞎了嗎？
沒看他不斷給凱薩琳夾菜，時不時還會找話題說笑的樣子嗎？這不是一個男人在追求新的戀愛嗎？把以前的情人給他拉出來，這特麼！
但還好，楊洺足夠機智，當場並沒有對凱瑟莉解釋什麼，反而很溫柔地讓漢頓的二號情婦入座。
「當時我們在一艘每隔一年才會返回一次母港的船上，彼此相守、互相給與彼此精神支持，讓枯燥寂寞的宇宙航行變得不再單調。
「其實當時那種情況，大家都遭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兇殘的女武神摧毀了整艘飛船，我們都是僥倖生還。
「不用擔心，我不會報復你，這也沒什麼好報復的。」
表達寬容，點明他們的關係是發生在幾年前，因為航行寂寞互相撫慰。
除了這些，他還能做什麼？
直接攻擊以前的情人，向身邊的准女友表達忠誠？
那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
阿特羅再三確認，楊洺都表達了不必追究之前的細節，那妹子被軍警當場釋放，撲上來就給了楊洺一個深深的擁抱。
嗯……身材走樣了。
「漢頓，我沒想到，你竟然……我願意補償你，用一切補償伱。」
楊洺只能含笑拒絕，並表示不熟不約。
本來氣氛不錯的酒宴，在之後迅速落下了帷幕。
楊洺臨走前，主動要了阿特羅的聯繫方式，阿特羅立刻表示他最近會一直在這顆星球上，有任何事直接聯繫他。
軍情局是軍部處理一些髒活累活的情報部門，他阿特羅有的是路子。
而且阿特羅在酒局中多次暗示，他背後有人，可以幫楊洺解決各種問題。
楊洺走出酒店套間之後，還隱隱聽到阿特羅在跟身邊人感慨，說『古代科技真厲害啊』、『完全分辨不出這是機械體』之類的話。
然後，現在……
「哈哈哈哈！」
凱薩琳拍打著楊洺的肩膀：「你能再來一次那個嗎？就是那個，那個，我前女友很少！哈哈哈哈！」
楊洺黑著臉也不搭理她。
她笑的更開心了一些。
「不是，你為什麼會感到這麼開心？」
楊洺辨別著道路，用出了自己多年不用的氣泡音：
「哦，我親愛的凱薩琳隊長，你難道不該吃醋生氣嗎？頤悄訓啦皇竊陘用療諑穡俊�
「吃醋？為什麼？」
凱薩琳摘下面具放在手邊，舒服地靠在那自動調節支撐模塊的座椅中，眨動著長長的睫毛，明亮的雙眼注視著楊洺。
她輕聲問：
「我需要為此不愉快嗎？
「那是你以前的情人，又不是現在的，如果你現在告訴我，你在試圖跟我交往的時候，還跟其她女人保持不清不楚的關係，那我或許會讓你嘗嘗拳頭的味道。
「但現在……你剛才表現的很不錯，你沒有為難一個弱者，也幫她解決了麻煩。」
楊洺：這？這姐們的格局，真這麼大嗎？
轉念一想，他現在跟赫拉小姐還是保持著情人的關係，不過赫拉身處暗星，也不算正常情人。
「我並沒有那麼花心，」楊洺淡然道。
「誰知道呢，神秘的白色幽靈先生，」凱薩琳嘖了聲，「看來，在確定你是不是認真對待和我的關係前，我還不能輕易對你表達好感。」
「其實完全沒必要。」
楊洺目光變得悠遠了許多：
「我承認，我這方面經驗確實很豐富，但我秉持著一個真理。」
「真理？」
「如果不能給我未來另一半純潔的身體，那就給我另一半出色的技術，」楊洺對凱薩琳眨了下右眼，「技術的重要性，你以後就知道了。」
凱薩琳頓時咬牙切齒，差點忍不住直接踹飛這傢伙。
楊洺打開車窗，吹著微涼的夜風，與她說笑打鬧的間隙，心底也在思考著一個比較難解決的小問題。
他該如何面對漢頓的家人。
雖然身體還是漢頓的身體，但思維意識已經被他這個地球大男孩所替換。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殺人兇手去見苦主的父母。
還挺彆扭。
離著漢頓家越近，楊洺沉思的表情也就越多。
凱薩琳也停止拿這事取笑楊洺，開始跟楊洺聊一些輕鬆的話題。
楊洺嘀咕了句：「軍情局為什麼要主動對我示好？」
「我聽主任說，你現在是香餑餑，」凱薩琳淡然道，「歸根結底，還是皇帝陛下誇了你一句，所以帝國的各個部門都開始對你主動表示。」
楊洺笑道：「帝權國家，皇帝的影響力還真是深入骨髓。」
凱薩琳淡然道：「帝國換一個皇帝，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民眾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呃，你這話有點大逆不道，」楊洺笑道，「超改者群體對皇帝不感冒嗎？放心，這台車的車載系統已經被我侵入了，這裡聊天是安全的。」
凱薩琳道：「我們效忠的是一個政體，並沒有人要求我們對皇帝效忠，不過我們也要尊重皇帝陛下。」
楊洺略微挑眉。
「冒昧打聽一下，創造超改者的機構是什麼？」
「實驗所，帝國第九研究院，專門負責升維人體實驗，」凱薩琳道，「憑你現在的閱讀權限，你在超改者內部網絡上可以輕鬆獲得這些資料。」
楊洺納悶道：「他們難道不要求你們對皇帝陛下尊重嗎？」
「我們只對實驗尊重，只對帝國效忠，」凱薩琳糾正道，「皇帝陛下是帝國的最高管理者。」
楊洺對此略微有些疑惑。
超改者組織故意這麼做的？
在漢頓的記憶中，楊洺看到了帝國軍方的洗腦教育，那是標準的『皇權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誓死為皇帝陛下效忠』。
凱薩琳問：「你是在擔心，超改者組織高層有人對皇帝心存歹意嗎？」
「你覺得呢？」
「任何改造人都無法進入帝星，」凱薩琳道，「你考慮的這些都是無意義的。」
「是嗎？」楊洺笑道，「那超改者要進行的升維實驗場地是在哪？」
「這個是機密，我也不清楚。」
「行吧，」楊洺振作起精神，懸浮車已開始減速，駛向了前方的立體停車場，「到家了。」
凱薩琳拍了拍臉蛋、輕輕抿著嘴唇，主動道：「稍後表現的熱絡些，我可不想跟你一樣陷入尷尬的境地。」
「要是收到什麼禮物，折現對半分啊。」
「那都是我憑本事賺的，幹嘛要分你一半。」
凱薩琳得意地一笑，打量著投影屏中倒映出的自己，將黃金面具塞入了風衣口袋。
暫時無視了她的個人紀律。
……
自由合眾國首星。
新聯邦眾議院的訪問代表團剛剛落地，十幾位議員乘坐小型軍用艦艇，徑直飛向了歡迎儀式的會場。
中年模樣的艾利森議員此刻正坐在角落中，與相熟的兩位老人小聲聊著天。
他的手錶輕輕震動，艾利森露出略帶歉意的微笑，兩位老人做了讓他隨意的手勢，繼續聊著黨內的年輕人。
艾利森開啟了隱私閱讀模式，看到手下發來的信息後，頓時露出了幾分微笑。
『頭兒，已經聯絡上四號先行者，只是這樣是不是會有些麻煩？您的身份不能暴露，尤其是在白色幽靈與帝國日漸親密的現在。』
艾利森淡定地回復了兩行文字。
『接觸對方的是聯邦議員，與先行者和法亞的遊戲有什麼關係呢？』
『是的頭兒，是我們有些先入為主了，但您還是要多加小心，對方的精神狀態有些不穩定。』
『只要他不知道上次出手搞他的是我，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為了您母星屹立於銀河。』
艾利森眯眼笑著，注視著窗外的風景。
思想鋼印，真是個不錯的原始技術。
……
半夜。
楊洺躺在『熟悉』的臥室大床上，閉眼做了幾個深呼吸。
回家的感覺很溫馨，滿屋親戚也讓他差點有些熱淚盈眶。
是真的熱淚盈眶。
楊洺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能歸結於漢頓的殘存意識在影響著這具身體，他敲開『家門』，看到了漢頓的二老，心底就泛起了酸澀、安然、激動等情緒。
二老也是十分激動。
幾年前接到兒子死亡通知的他們，看著如今失而復得的親人，當場就哭了出來。
沒有什麼白色幽靈，也沒有什麼英雄。
起碼在這對中年男女面前，只有一個從軍的兒子名叫漢頓。
情緒交織之下，楊洺眼圈有些發紅，那聲爸媽喊的，感情十分充沛。
當然，在這場看似順利的歸家外，交織了許多『題外話』。
比如小區內進駐了上百名軍情局的幹員，用以保護白色幽靈的親人，這本來就是比較高檔的小區，安保在最近又提升了幾個等級。
在白色幽靈的『身份』暴露之後，軍情局快速反應，第一時間護住了白色幽靈的家人。
他們最近還在這個小區附近，抓了十多個來自不同國家的特工。
嗡、嗡。
楊洺在上衣口袋中拽出了貝殼狀的通信器，打開懸浮功能，貝殼自行漂浮在他手邊，上面的簡易投影屏出現了凱薩琳的信息。
【凱薩琳（小隊長）：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棒？我竟然還能看到你哭鼻子，這次沒白跑。】
【輝（幽靈·那個男人）：我哭了嗎？只是淚腺有些失控罷了，今晚飯菜怎麼樣？】
【凱薩琳（小隊長）：比起之前軍情局請的，我更喜歡阿姨做的。挺羨慕你有個完整的家庭，真想像不到，你到底犧牲了什麼，才獲得了這麼強大的力量。】
【輝（幽靈·那個男人）：獲得強大力量，必然要失去什麼嗎？】
【凱薩琳（小隊長）：如果沒有一顆強大的內心，無法駕馭超過普通人極限的力量。強大的內心不可能誕生於溫室，必須經歷足夠的磨難。】
楊洺看到這兩句話，心底泛起了幾分波瀾。
他失去了什麼？
家園，親人，一顆蔚藍色的星球。
他經歷了什麼？
死亡，地火灼燒，死亡倒計時，家人在手邊融化。
【輝（幽靈·那個男人）：隊長你今天怎麼一套一套的……被我的家庭氛圍吸引了？這難道還成了我的優勢？】
【凱薩琳（小隊長）：是的，我可不像是你那樣，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我有點喜歡這裡的氛圍，剛才你媽媽拉著我的手說了很多話，明天還要帶我去逛街。^.^】
【輝（幽靈·那個男人）：我身上可不是嘴最硬，這點你以後自然會清楚。早點休息吧，明天玩得愉快，別回消息了趕緊睡覺。】
【凱薩琳（小隊長）：你無法支配我的睡意。】
【輝（幽靈·那個男人）：謝謝。我的家人對我的女朋友很滿意，他們也會少擔心我一點。】
隔壁房間，凱薩琳翻了個身，抱著枕頭趴在柔軟的床墊上，對著剛才拍攝的幾張照片靜靜出神。
楊洺枕著胳膊出了會神，收起通信器，就要嘗試入睡。
被大批軍情局『保安』保護的感覺，還挺不錯。
叮、叮！
他日常使用的入網終端彈出了律發來的信息。
【老闆，有情況。】
楊洺立刻戴起了隱藏耳機，律的嗓音迅速響起：
「我租借在自由合眾國首星的伺服器，剛剛檢測到了一點異常，新聯邦的議員代表團，在試圖聯絡四號先行者的核心勢力。」
「嗯？」
楊洺下意識看了眼牆壁，開始迅速敲字。
『新聯邦聯絡四號先行者？是二號先行者要搞事？』
「暫時不清楚，」律立刻道，「我懷疑是二號先行者感受到了白色幽靈帶來的壓力，如果他認定白色幽靈就是一號先行者，是有可能去找四號先行者合作的。」
『盯緊這件事，有後續立刻匯報。』
楊洺緊緊皺眉。
這可不是小事，先行者之間如果聯合，很容易促成兩顆『參賽行星』的聯合。
至於二號先行者之前搞掉了四號先行者外部勢力……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沒有所謂的仇怨一說。
「是！還有一件事，是赫拉小姐發來的消息。」
楊洺立刻問：『赫拉說什麼？』
「帝國當前鋪開了尋找埋蟲點，當前已發現了七個新的埋蟲點，只搜查了帝國四分之一的空域。」
律提醒道：
「赫拉小姐再次提醒，如果在短時間內摧毀太多蟲群，會觸發蟲族的保護機制，很可能會有高階蟲群前來支援受災蟲群。
「雖然蟲群是被新聯邦人工誘導培植，但這同樣可以視為一種蟲族繁殖新手段。
「帝國在接下來，隨時有可能遭受高階蟲群的攻擊。」
楊洺略微思索。
站在他的角度來說，帝國實力受損，對他而言，影響有好有壞。
但現在，如果白色幽靈與帝國的蜜月期能持續下去，他能順利走入帝星圈的核心權勢階層，價值可能會更高一些。
而且把視角從帝國拉遠。
蟲群與人類之間的戰爭，楊洺必然站人類。
他又不是新聯邦那群把蟲群當生化武器攻擊不同政體的人奸。
『我會提醒帝國。』
楊洺簡單回了句，心底划過幾道身影。
托馬斯中將、格力斯隊長、瑞瓦主任……
這個情報價值非凡，這個人情該賣給誰？
又有個身影跳了出來，油光發亮的髮型晃動著楊洺的眼球。
這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