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那個自稱自己有『精神偏執』的疑似四號先行者，就這水平？
小律吃瓜過了一個月整，楊洺拿著律給的調查報告，表情豐富多彩。
他實在想不透，一個先行者，不安安心心地為母星發展積累優勢，搞的這麼高調幹嘛。
有意思的是，不只是己方出手隔空噁心了在自由合眾國的疑似先行者一把，明特城也探出了一隻觸手，撥弄了幾下自由合眾國首星籠罩的烏雲。
根據律的調查，自由合眾國最近幾年崛起了一股黑勢力。
是的，就是以黑道幫會和違法犯罪組織為核心的黑惡勢力。
這股勢力發展迅速，迅速整合了首星數十個城市的黑幫，壟斷了黃賭毒等產業，有點類似強化版的……落風之卡路咪。
如果對白色幽靈下戰書的傢伙，就是四號先行者，這傢伙的發展思路，好像就是統合黑勢力，然後反過來控制政府官員。
除卻黑幫和地痞，這個勢力還有附屬的專業暗殺組織和情報組織。
屬於是把黑道勢力給玩明白了。
但這有什麼用呢？
他們甚至連一艘百米戰艦都沒有。
楊洺表示，跟這傢伙找不到任何共同語言。
調查報告後半部分，是律和明特城二號先行者，對疑似四號先行者的狙擊過程。
律的思路是用情報壓制對方。
自由合眾國政壇因為『星奴島』事件正引發持續地震，沒有參與這件事的政客們也是人人自危，已經有不少政客對該黑勢力主動示好。
但這些老油條，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的把柄落在別人手裡？
律高價賣出了一百多份關於這個幫派勢力的情報，把這個幫派勢力的核心幹員精準標記。
那些政客們迅速出手，軍警艦隊齊齊調動，在幾天之內就以雷霆之勢抓了數千名幫派成員。
四號先行者用以賺錢的基礎勢力，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律的行動還算溫和，來自明特城的『擾襲』要更為致命。
二號先行者的團隊開始操控輿論，直接將這個幫派搬到了明面上，在『星奴島』事件餘波還沒過去時，又爆出了『黑幫操控政客』事件。
二號先行者拿捏了自由合眾國幾大政黨的七寸，將輿論矛頭直指最大在野黨的黨魁，爆出了對方與目標黑幫的利益輸送。
該黨黨魁陷入醜聞，換屆選舉岌岌可危，自由合眾國情報部門和首星守衛軍團同時大規模出動。
以國之力鎮壓一個紮根首星的黑幫，後者的存活時間只能按秒計算。
經過了半個月的騷亂，疑似四號先行者的根基勢力，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他的情報組織和暗殺組織也在情報部門的打擊下遭到重創。
不過，四號先行者一直沒有正式露面，這波只是剪掉了他還沒豐滿的羽翼，讓他白奮鬥了幾年。
在雅哈星的楊洺，與明特城的艾利森，對此都略感遺憾。
「還是不能小看對手啊。」
楊洺將調查報告扔到一旁，輕輕嘖了聲：「看來，這個二號先行者是咱們的主要對手。」
「他在明特城躲著，也沒辦法查出到底是誰，」律對此略有些鬱悶。
楊洺笑道：「這次成果已經很不錯了，三號先行者被二號先行者殺了，四號先行者現在勢力被毀了，後面應該會低調點。」
律問：「需要追查四號先行者的身份嗎？現在其實是有一定線索的。」
「追查，」楊洺立刻道，「查出來就試試借刀殺人，想辦法把消息傳遞給二號先行者……法亞文明好像不會管先行者之間的廝殺。」
「這應該是文明競爭的一部分，」律笑道，「文明畢竟也是由個體組成的。」
「希望四號先行者能把矛頭直指明特城。」
楊洺眯眼笑著，又問：「格力斯還在調查白色幽靈嗎？」
「是的，」律輕輕皺眉，「他有幾次已經找到相關線索。這傢伙很難纏，而且韌性很驚人，而且他很有可能再次查到輝·薩卡頭上。」
楊洺笑容漸漸收斂。
他最近一直活躍在雅哈星的電視節目中，確實也感覺到了較大的壓力。
傳媒這條路，其實比他想的還要複雜。
很多競爭對手會無所不用其極，已經有很多人在調查薩卡家族，試圖用薩卡家族來攻擊輝·薩卡。
這是個表面光鮮、實際惡臭的行業。
「老闆，」律問，「要給格力斯製造一點車禍嗎？」
「不用，」楊洺道，「比起這個，我更擔心戈多伊一家的安全，給他們多留點退路。」
「我已經在安排了老闆，」律堅持道，「格力斯現在確實是個麻煩，我們必須做一些預防措施，他現在手裡掌握的資源也很恐怖，一個電話就可以調動數以萬計的程式設計師。」
楊洺手指敲打著桌面。
一直順風順水的他，在帝星圈竟然有點玩不轉。
主要還是時間太緊迫，他想在一兩年內立足帝國政壇，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楊洺也不是什麼婆媽的性格，緩聲道：
「盯緊他，準備後路，就算這次嘗試失敗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就直接用白色幽靈跟帝國攤牌。」
「是，老闆。」
律的投影迅速消失，房間中的屏蔽裝置同時關閉。
楊洺走到落地窗邊，雙手插在口袋中，凝視著窗外的景色，也被窗子映出了他半面深沉的面龐。
嗡、嗡。
桌面傳來震動聲，楊洺張開左手，入網終端自行飄到了他掌心。
是凱薩琳隊長發來的每日問候。
楊洺神情放鬆了許多，和凱薩琳發了一陣消息。
凱薩琳又發來一張照片。
一座城市被戰火吞噬，凱薩琳帶著布萊以及幾名超改者，正站在開滿了小花的山坡上，頭頂是一艘艘駛入大氣層的軍艦，後方是漫山遍野的帝國士兵，各自踩著懸浮滑板、挎著鐳射步槍、貼好了光盾發射器，已做好了巷戰準備。
這種戰場照片也是能往外泄露的嗎？
楊洺啞然失笑，給凱薩琳發了個嘆氣的表情包。
【凱薩琳（隊長大人）：這構圖怎麼樣？】
楊洺：……
得，還共錯情了。
……
格力斯感覺自己正在失業邊緣。
他，一般強化戰士的巔峰存在，天怒要塞非著名浪蕩小隊長，號稱最強現場指揮先生，擁有數以百計的風流韻事……現在已經在被上司的大嘴直接生吞的邊緣！
過去的一個月，格力斯賭上了他的人格魅力，調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雅哈星搜尋白色幽靈的下落。
他們用了各種辦法，高科技力的、高人力的、高騷擾的、高蛋白的，都沒能再抓住白色幽靈的尾巴。
而白色幽靈還在故意挑釁，在一個月內又兩次檢舉了高官貪腐，而且選擇的檢舉地點，就在這顆剛經歷了壓火節恐襲的雅哈星。
格力斯的工作不能說一敗塗地，只能說徹底沒戲。
明天，搜索行動就要告一段落了，格力斯馬上就要離開這顆星球，回天怒要塞做檢討，等待著上面對他的懲罰。
今年的獎金是泡湯了；
帶薪休假也不太可能了；
因為被白色幽靈隔空戲耍了這麼久，回去之後找他聯絡感情送溫暖的妹子也不會太多了……
念及於此，格力斯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些其實都沒什麼，那種明明能感覺到白色幽靈就在自己視線邊緣，卻總是無法將他抓出來的憋悶感，讓格力斯幾乎要發瘋。
他決定去喝一杯，找了一家燈光昏黃、掛了合法經營標誌的服務場所，點了幾杯高烈度的神經舒緩劑，坐在角落喝著悶酒。
格力斯將腕錶擺開，輕輕滑動幾下，找到了最近比較喜歡的政評節目。
不出所料，那個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現在電視上。
輝·薩卡。
這位名偵探最近在雅哈星混的風生水起。
恐襲事件中的機智表現，讓他贏得了民眾的尊敬，此前在薩卡星積累的偵探事跡，讓他整個人散發著微弱的光圈。
這傢伙很懂得如何製造熱點，幾乎每兩三天就會搞出個新聞。
像什麼，貴族晚宴上拒絕雅哈星第一交際花的舞蹈邀請，單槍匹馬闖入黑幫地盤用三寸不爛之舌勸降了半個黑幫，電視直播中硬懟老牌名嘴並將對方辯駁的當場痛哭……
他的標誌性動作——抬一抬眼鏡——也被眾多粉絲所追捧。
格力斯當然知道，輝·薩卡的熱度不減，也是帝國一些操控手在背後推動，試圖用輝·薩卡分走白色幽靈的流量。
這是帝國很早之前制定的一項政策。
普通民眾只需要用娛樂的方式感受政治，用娛樂調侃的方式降低帝權專制對民眾的壓迫感，除了不能調侃皇帝與皇族，名嘴們可以隨意朝大臣們開火。
當然，也要看對方是不是老牌貴族大臣，一般名嘴們都只會給那些沒有積累、沒有私軍的大臣施加壓力。
輝·薩卡想要在帝國走一條政治明星的路？
相同的路徑，如果是在新聯邦、自由合眾國甚至古埃爾聯盟，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很多娛樂節目主持人都能轉行當政客。
但在帝國，這確實是新鮮事。
「有想法的小伙子。」
格力斯摸了摸自己亂糟糟的胡茬，隨後苦酒入喉，繼續為自己的職業生涯憂心。
他已經不想找白色幽靈了。
他根本玩不過白色幽靈。
他現在只想把這次失利的負面影響降低到最小，畢竟他挺喜歡在天怒要塞的這份工作，那裡的工作人員永遠是年輕妹子最多。
投影屏傳出了輝·薩卡的嗓音：
「本星球的交通大臣竟然連這段著名的上層懸浮車道都沒體會過，這在我看來是不可思議的。那可是本地最有名的景點之一，以漏風和壓強局部連續變化聞名遐邇，已經有極限越野車隊預約了那段車道進行強化訓練。
「他如果能在路過那裡時完整地喝完一杯水，我們可以考慮把他拆開看看，是不是肚子裡裝了個水平穩定儀。」
格力斯咧嘴笑了笑。
輝·薩卡又要抬他的眼鏡了，那裡面肯定是裝了提詞器。
晚點去跟這個傢伙告個別吧，多少也算是個朋友。
格力斯輕輕呼了口氣，手指在投影屏滑動，找了個下酒的女團齊舞，讓自己的精神迷失在那些晃動的大腿之中。
還是這玩意解壓。
嗯？
名偵探，政論節目，帝國的預備男爵，年輕人……
格力斯喝酒的動作頓了下，眉頭略微皺了下。
他像是腦海中靈光一閃，放下酒瓶，將那些白花花的大腿劃掉，手指快速搜索了一遍輝·薩卡的資料介紹。
這履歷簡直不要太華麗，而且所有詞條都是在最近半年內產生……半年之前他寂寂無名，只是個普通的帝國年輕人？
格力斯再次將『白色幽靈』漢頓的照片拿了出來，找了個相同角度、相同面部表情的輝·薩卡照片，兩者仔細對比。
這並不是一個人。
機器和雙眼給了格力斯相同的回答。
整容手術雖然能磨骨，但瞳間距是無法更改的，兩人的眼神也是完全不同。
漢頓上尉的眼神堅定、清澈，充滿了對帝國的狂熱敬意，這就是在帝國洗腦教育下長大的青年軍官。
輝·薩卡的眼神散漫淡定，始終帶著一份聰慧感，給人的感覺是這個人很聰明、很敏銳，但缺少了一份信念感。
格力斯右手插在亂糟糟的頭髮中，用力拽了兩下。
「我在發什麼神經。」
他隨口嘟囔著，出於對輝·薩卡的好奇，開始檢索一些小道消息，利用自己的權限，調取了一部分機密調查信息。
在官方的資料庫中，貴族的信息備案比平民要多幾倍。
他是薩卡家族的私生子。
私生子？
這套路怎麼有點熟悉？這不是很多富家子弟混貴族身份的常用手段嗎？
格力斯喝了口酒水，手指在投影屏上一陣敲打，指尖得到的觸感反饋無比真實。
薩卡星的貴族審議會在兩三個月前，剛完成了對輝·薩卡的貴族資料註冊，而且破格從榮譽騎士提升到了預備貴族。
戈多伊·薩卡，這是輝·薩卡的親生父親，他們的基因檢測對比符合親子關係。
戈多伊·薩卡……資料庫顯示，他現在已經離開薩卡星，在帝星圈的三河造船廠擔任船體設計工程師？
一個貴族子爵，跑去做造船工程師？
這特麼，怎麼這麼多異常點？
格力斯打了個語音出去，調動了一個技術團隊，將目光鎖定在了薩卡星上，讓他們立刻圍繞戈多伊·薩卡展開調查，他要這個子爵的一切資料。
格力斯沒注意到的是，他背後的角落，那隻隱藏式監控攝像頭對準了他的投影屏，代表儀器正在工作的指示燈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