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麻、疼。
楊洺再次睜眼時，整個腦殼就被這三種感覺輪番填充。
那些知識點已經神奇地成了他記憶的一部分，這讓楊洺在震驚之餘，也忍不住感慨。
想要清除記憶有很多辦法，比如定點摧毀神經元構造、干擾腦部生物信號傳遞，粗暴點的，可以直接刮掉一部分腦組織。
可想要在自己的大腦中塞入這麼多信息，還能構建出長期記憶，讓他現在只要想要獲得一些相關的常識、就能通過『思考和回憶』的方式獲得。
這……
瑪德，他九年義務教育拼命內卷的時候，有這種技術那不就方便多了！
呃，也不對，開發出這種技術之後，已經不必拼命內卷教育，民眾的知識和認知層面會全面提升。
這大概就是高級文明社會形態的雛形？
楊洺又想到了《深淵》中那徒有其表的智械暮光——只是一座城市，城市本身藏了一些技術和特殊材料。
現在，總算有點高級傳承的樣子了。
楊洺走出這座建築前，特意在裡面逛了半圈。
——這是他玩遊戲時，在生活場景找寶箱養成的良好習慣。
這裡沒啥意外收穫。
建築內除卻他身後這些水池，就是那些由等邊三角形元素填充的書架。
他看到了很多圖書，但當他試圖拿起一本書閱讀時，手指卻從書籍中穿過，而後自己周遭展開了一圈『繁星』，一縷縷信息如潺潺溪流，匯入了楊洺的腦海。
讀完了。
楊洺：……
按他們的基礎理論，在物質界，物質、能量都是信息的不同闡述方式，但信息的很多概念又是被定義的，宇宙的本質就是信息，但宇宙沒有任何真正有價值的信息，一切都是雜亂無序的大背景下隨機出現的規律序列……
楊洺閉上雙眼靜靜思考了一會兒，很快就將這些對自己現階段沒有幫助的東西拋到腦後。
現階段，還是大炮的口徑和艦船的數量更重要。
楊洺準備離開這幢建築後，再去找考核官聊聊天。
第一次來的時候，他可是在這裡軟磨硬泡了幾個月，就想要多搞點好處以強大自身。
——不然飛南號能這麼好用嗎？
現在他已經切准了三位老機械的命脈，掌握了『科技密碼』，只要去找他們聊幾天幾夜，興許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可惜，考核官、守墓人、巡遊者並沒有給他故技重施的機會。
楊洺踏出那扇等邊三角形大門時，眼前出現了一層光幕。
楊洺立刻後退半步，這光幕自行向前，將楊洺直接『過濾』了進去。
又是熟悉的失去感知。
幾秒過後，楊洺睜開雙眼，已經處於一處銀白色的空間。
腳下是半透明的地板，地板中有著一些類似毛細血管的纖維管道，管道中流轉著五彩斑斕的光點。
這是……之前巡星艦的艦橋？
楊洺環首四顧。
這裡已經完全變了樣，沒了那後進式的艦長平台，也沒了謝爾曼帝國軍艦標誌性的『火控室』，整體風格極度簡潔。
就好比，擴增了三倍面積的飛南號艦橋。
正前方是面板簡潔的兩個操作台。
因為這艘艦船強大的火力，所以火力操控系統必須單獨隔離？
從左側的駕駛操作台逆時針找尋，能看到一些熟悉儀器的身影，楊洺第一次提的那些要求，被完美轉嫁到了這艘艦船上，還只是占據了一小部分艦橋的面積。
左邊角落被設計成了一個半隔離的休息區，稍後放一套回字型沙發、弄倆立體投影裝置、搞個旋轉小茶几，就可以在飛船上找找夜店的感覺了。
當然，這是不重要的細節。
粒子傳輸機終於不用霸占居中的位置，被設計安放到了右側的區域，左右配備了兩個應急急救艙。
不知道是不是楊洺的錯覺，他總感覺，現在這台粒子傳輸機體積增大了很多。
一次能傳兩個了？
這個要律來介紹。
「律？」
楊洺呼喚了一聲，並沒有得到回應。
她還沒完成學習？
楊洺也不急，走到正前方的駕駛台前，向外仔細眺望。
飛船現在還是處於入口附近，外面是那些均勻分散的小顆粒，從正前方大舷窗向下眺望，楊洺的拳頭頓時硬了。
激動的硬了。
下面那有些誇張的圓弧狀地艦體結構！
主炮？！
如果這個圓弧是一個圓或者橢圓的一部分，那主炮的口徑已經超過了七十米！
楊洺差點蹦起來，在正前方幾處舷窗前左右眺望，不斷確定著這艘飛船的主炮口徑。
因為律還沒回歸，楊洺也不敢胡亂操作，只能通過這種原始的目測方式。
他跑出艦橋，沿著左右迴路分別探尋，找到了對稱的『機翼』區域。
那些機械衛兵並沒有任何變化，此刻也都是執行著休眠程序。——律的那點小心思，自然被三個老機械輕易識破了。
很快，楊洺描繪出了這艘東風號飛船的大概形狀。
它延續了第一次改造後的胖頭魚風格，但艦體變得流暢且優美，增加了兩隻巨型輔助動力翼，以及一對袖珍的尾翼。
整個艦體可以視為……一個頭寬尾窄的炮管。
炮口是橫向的橢圓狀，橫向直徑一百多米，縱向直徑六十多米，似乎是個黃金橢圓。
也因此，整艘飛船在縱向上，被分為了左中右三個狹長區域。
居中區域就是炮管。
在炮管上側藏了收縮折迭式的充能帆，可高效率捕捉空間中游離的氫離子，炮管下側是狹長分布的動力系統，引擎與能源儲備中心，被加蓋了極厚的裝甲。
左右狹長區域以兩條走廊做連結，距離艦橋較近的區域，分布了艦長休息室、艦長鍛鍊室、艦長休眠倉、艦長娛樂室、艦長助理的私密空間，還有幾個普通的船員艙。
再稍後一些的區域，每二十多米就會有一處機械維修艙、一隻超高強度的合金閥門、六到十台掛壁艦內雷射炮。
很明顯，三位老機械設計這艘新船時，考慮到了楊洺提出來的『艦內反侵入作戰』的要求。
這艘船的尾艙就比較『遺憾』了。
因為飛船整體的流暢構造，導致尾艙也變得有些狹長，可使用面積比起飛南號來說，也只是增加了兩倍左右，而且並沒有給楊洺配備新的多功能小型艦船。
這部分還是要楊洺自己去努力。
楊洺準備搞三艘高性能小型戰鬥機，以及三架厲鬼、赤鬼系列的機甲。
不過，主炮已經如此浪漫，又何必去苛責尾艙的現實主義。
楊洺回到艦橋，坐在火控操作台前，對著那些按鈕一陣傻笑。
哦，瞧瞧。
這不只是有主炮的控制系統，還配備了一整套的副炮集合控制面板，
它區區四百二十六米的艦身，竟然擁有高達一百二十六門副炮，且絕大部分副炮可以上下一百二十度、橫向環繞二百七十度旋轉，在艦身周圍組成密集的火力網。
這就是個火炮刺蝟！
就是不知道，這艘戰艦的主炮類型，比起當前最高級的戰列艦陣列主炮，是不是更高級。
對了，還有防護系統……
下面這兩排按鈕，竟然都是關於防護系統！
楊洺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
他還以為三個老機械會在這方面搞他一手，比如給他極致的進攻能力，卻收回防護能力。
畢竟，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只能說：還好。
他選擇了機械進化的路線，讓三位老機械給了他更多的放縱？
或許吧，不過楊洺選擇這個發展路線的初衷，並不是為了討好這個文明，純粹是想要更快組建起更強大的艦團。
滴、滴、滴。
輕微的聲響從上方傳來，楊洺抬頭看去。
一般來說，艦船天花板最重要的作用，除卻防護能力，就是會分布模擬重力。
這艘船還有一些不同。
天花板上掛了八個圓球，組成了擬真立體投影的陣列。
此刻，這八個圓球依次被點亮。
一點火光出現在居中的位置。
火光輕輕跳動，變得越來越旺盛，火苗勾勒出了一片柔軟的布料，這片布料在迅速擴大，仿佛是在重複燃燒的逆過程。
火光暴漲、凝聚，六隻金色的羽翼自火光中展開，而在羽翼居中的位置，穿著白色短裙、有著烏黑長髮的美麗女人，保持著雙手祈禱的姿勢。
她有著接近完美的面孔，美麗、知性、溫柔、可愛。
有著近乎完美的身材，纖長卻不顯得瘦弱，不會誇張也不會顯得太過中庸。
楊洺在旁靜靜看著。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類似的場景。
也沒什麼，律的開機畫面罷了。
很快，律睜開雙眼，背後羽翼緩緩消散，身上的白裙伴著馬賽克作用的火光，化作了楊洺審美趨向——性感職業套裝。
「自檢完成，已啟動。」
「正在統合內外信息……正在接受外部信息……正在確認授權開放區域……已完成。」
律閉上雙眼，輕輕呼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項艱難的任務。
隨後她嘻嘻笑了聲：「老闆！老師真的改裝成炮艦了！」
楊洺聳聳肩，示意她向前坐在駕駛員的椅子上：「感覺怎麼樣？你的主腦好像也升級了，我剛才逛的時候，看到了你的主腦空間，比原本大了幾倍。」
「哈哈哈！」
律頓時掐腰笑了出來：
「現在你可以喊我女神大人了！啊哈哈哈哈！我現在可以獨立支持二十個行政星的網絡算力需求！哈哈哈！」
「晚點去新聯邦逛一圈？我想要找出明特城中藏著的競爭對手。」
「呃，」律頓時有點從心，「明特城就算了，新聯邦的網絡防禦體系還是很強的，不只是靠算力提升就能入侵，重要的是入侵工具。」
楊洺笑道：「快點匯報這艘戰艦的性能！」
「好的，老闆，」律清清嗓子，併攏雙腿坐在了楊洺旁邊，黑絲的柔滑尚不及她長發。
她快聲道：
「拿飛南號相比的話，東風號的機動性並沒有實質提升，但我們再次擁有亞光速飛行的能力了，而且東風號因為模擬立場更複雜、更精密，舒適性提升了很多。
「提升最大的自然就是火力，整艘船可以看做是圍繞一根主炮搭建而成。
「主炮的類型，採用的是現階段新聯邦還在理論驗證階段的多段內聚合離子炮，優點是威力大，該主炮一次輸出能量，相當於謝爾曼現役千米級重型戰列艦主炮三次全蓄能轟擊，但缺點是冷卻時間較長，戰列艦主炮輸出三次，我們才能輸出一次。」
楊洺挑了挑眉：「這一炮的價值，那可比戰列艦主炮轟擊三次高多了。」
「呃，是的老闆，能更好地攻破能量罩，」律解釋道，「但它的總體火力，也就相當於一千二百米級戰列艦，老師並沒有給我們跨時代的東西。」
「滿足了，」楊洺眯眼笑著，「它的副炮系統呢？」
「這是要為老闆詳細介紹的。」
律輕聲道：
「老師這艘戰艦的定位，就是幫助老闆對抗蟲族與對抗古神生命體，副炮系統與主炮系統享有同等級卻不同迴路的供能系統。
「這也是主炮選擇內聚合離子炮的原因。
「東風號有近防雷射炮二百一十二門，有短距離子炮一百二十七門，可以構成嚴密的防守體系，戰鬥時的能量回收系統，也可保證我們進行高續航持續戰鬥。
「另外，這艘飛船擁有戰列艦同等能量級的防護罩，內部也有成體系的防入侵系統……」
楊洺眼前多了幾張立體圖。
律為楊洺介紹這些功能時，那些對應的操作按鈕也會輕輕閃爍光亮。
當然，楊洺最簡單的駕駛方法，就是大喊一聲『小律小律』。
等律快速介紹完，楊洺嘴邊的笑意已是快要暈染開。
不過律的表情，卻越來越嚴肅。
「第二此考核的準備周期是六年，可以提前來這，這是三位老師讓我提醒伱的。」
「嗯，六年後見了。」
律輕聲道：「老闆，如果您對這艘船沒什麼意見的話，那我是否可以稟告外面出現的一點緊急狀況。」
「講。」
「其他區域沒有任何問題，落風正常，謝爾曼帝國境內沒有女武神的蹤跡，但米米莉小姐和科列夫大副此刻被困在了卡士聯邦。」
律捏著自己下巴輕吟幾聲，很快就統合完了分身律同步的信息。
「他們遇到了一點麻煩，不過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楊洺身形後仰。
他開始第一個考核周期離開這裡時，先去的也是卡士聯邦。
「過去看看，」楊洺緩聲道，「東風號開始隱秘航行。」
「遵命，艦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