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賣草參
入夜,一個胖乎乎的人影在眉娘家門口張望。她瞧見屋子裡黑乎乎,四下里靜悄悄,鳥悄地進了院子。
她溜到水井跟前,掏出一個紙包,把裡面的白色粉末抖落到裡面。她的手略微有些發抖,散落在井台上少許也沒留意,把紙包揣進懷裡趕忙溜了。
第二天早上,眉娘出了院子便聞到一股子特殊的氣味。順著氣味找過去,她發現了散落在井台上的白色粉末。
她用手沾取了一點,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這是一種常見的農用殺蟲劑,水裡若是兌了,魚兒都會大肚朝上翻白眼死掉。
眉娘往水井了瞟了一眼,裡面的魚游得歡暢,感覺到她的氣息又聚堆往上躍。
她又把靈泉加進去一些,魚兒們游得更歡脫了。
看來是有人下手搗亂。
這人手段挺高明,知道朝什麼方向下手能打擊到她。
因為眉娘得菩薩託夢點化,不僅在自家院子裡打出水井,裡面還發現了成群的魚,正好和夢中隨著泉水噴涌而出得黃金鯉魚相對應。
而且那些魚長得特別快,不管怎麼烹調味道和口感都非常好,吃過一次還想要吃。
這幾日,不僅有人來看奇觀,還有人來買魚。
都是鄉親,眉娘一條魚只收十文錢,自己挑大的隨便撈。一條魚足有四五斤,足夠一家人美餐一頓。
不僅榆樹村的村民前來買魚,還有鄰村的人來。
她們都說眉娘是好人,對於她的境遇也很同情。
還有人說,眉娘肚子裡的孩子也是菩薩點化,肯定不一般!
沒人再提野種之類的話,若是井裡的魚突然全都死了,他們會怎麼說?
而且賣魚是眉娘現如今唯一擺在明面上的收入,十文錢不多,可買得人多了便能積少成多。
一天至少能收入二三百文錢,足夠普通農戶一家人花半個月。
把井裡的魚毒死,也就斷了她的生財之路。
可惜,那人打錯了算盤。加了靈泉的井水完全把殺蟲劑淨化掉,就是比那厲害一百倍的毒藥都起不了絲毫作用。
況且她最大的依仗並不是井裡源源不斷冒出來迅速長大的魚,而是沒有人能毀掉的空間。
方才她看了一下,藥田裡那棵草參的花結子落了,旁邊又冒出幾棵小苗。
原本那棵的莖足有大拇指那麼粗,拔出來,下面的參比眉娘手腕還要粗。
她讓黃大娘過來幫忙看家,動身去了鎮上,然後搭著馬車去了吉縣。
去吉縣的路上,她一直用面紗蒙著臉,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吉縣很繁華,光是大型醫館就有三家。
氣派的二層樓,一層有坐堂大夫,主要賣配置現成的丸藥和散劑。
病人在一層看病,小學徒拿到二樓照方子抓藥。
他們也收各種草藥,有一些人就靠著挖藥賣錢過生活。
眉娘進濟世堂的時候,正趕上有人去賣草藥,雜七雜八好幾種摻在一起,其中還有一棵紅參。
拇指粗細,品相完好,須子上面還沾著泥土,一看就是剛挖回來的。
那人拿著紅參上二樓,不一會兒,拿著五兩銀子歡天喜地的下來。
同伴就在一樓等著,看了銀子也高興起來。
「我就說濟世堂給得價格最公道,童叟無欺!」
「以後賣藥就到濟世堂,再不去斜對面的妙善齋。」
「就是.」
從兩個人的對話中,媚娘大概對兩家醫館有了了解。
濟世堂的藥價格公道,來買丸藥和散劑的顧客多。
妙善齋坐堂大夫醫術高明,前去看病的人多。
兩家面對的顧客群體不同,生意一直齊鼓相當。不過百姓對濟世堂讚譽有加,對妙善齋是多有微詞。
有人也想過去妙善齋看病,然後去濟世堂開藥。可藥方子根本到不了病人的手,他們只能忍痛花大價錢,權當是付雙倍的診金了。
夥計看見眉娘進來不看病也不買藥,過來詢問道:「這位.夫人,你有什麼事嗎?」
他看眉娘的打扮想要稱呼姑娘,可瞧見她隆起的肚子又改了稱呼。
「我來賣藥。」
夥計聞聽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實在無法把她和泥糊褲腿子的採藥人聯繫在一起。
又見她沒背筐也沒拎包裹,面上越發疑惑,卻還是把眉娘引上了二樓。
樓梯對面就是一大排滿是小抽屜的大柜子,上面寫著各種中藥的名字。
前面站著個梳著山羊鬍的老頭,個子不太高,面露慈善,眼神卻挺精明。
「明叔,這位夫人說要賣藥。」
「都有什麼藥?」他正在算帳,低頭問著。
「草參。」眉娘回著。
「草參啊,品相不好我們不收,好得話也就五十文錢左右.」他邊說邊抬起頭,瞥見眉娘攥著比手腕還粗的草參登時愣住。
這是草參?怎麼長這麼大?全須全尾,品相上佳,他跟草藥打了一輩子交到還是第一次見。
他把草參接過去仔細瞧,又放在鼻子下面聞聞,立即覺得沉重的腦袋變得清亮多了。
「好強的藥性!」他摸著像小指頭一般粗細的長須子,心裡算計著。
他思量了一陣,才捋著山羊鬍須說道:「不瞞夫人,我還從未收過長得這麼大,藥性這般強的草參,沒有舊例做依據。
我約莫這草參最低也有十五到二十年的年份,我可以出價一百兩。
夫人若是覺得價錢低,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就一百兩吧。」眉娘沒有跟他討價還價,爽快地答應了。
一手交藥一手交銀票,眉娘看了一眼上面的印章,寫著匯通錢莊四個字。
在來醫館的路上她瞧見匯通錢莊了,從外邊看就很氣派。
她把銀票裝好,聽見樓下一陣嘈雜。方才的夥計噔噔噔跑上樓來,氣喘吁吁地說道:「明叔,你快下去瞧瞧,有人鬧事!黃大夫一個人招架不住。」
明叔聽了顧不上細問,趕忙隨著他下樓去。
眉娘也下了樓,見到一樓門口圍了一大群人,大廳的地上平放著一個年輕人。
他大約二十左右歲的樣子,渾身濕漉漉頭髮還往下滴水,面色慘白有進氣沒出氣,躺在地上死了一般。
旁邊坐著個哭天搶地的女人,嘴裡嚷著濟世堂見死不救之類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