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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洪玉瑩的死,諸葛柔耿耿於懷著,往日,洪府有要事議論,諸葛柔都會在場,今晚議事卻沒有叫她,諸葛柔心中就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當初,你們是怎麼仰仗我們父女倆的,如今我爹爹不過是一時落難,你們就落井下石了起來。洪放,你說,你對得起我!」諸葛柔不依不饒著。
洪放心煩意亂,抬頭一看諸葛柔。
諸葛柔看上去容顏憔悴,雙眼因為白日裡的喪事,依舊哭腫著,面上也再無平日很是精緻的妝容,這時候的諸葛柔,看上去和罵街的潑婦沒什麼兩樣。
洪放不禁想了起來,今日上朝時,遇到的葉凰玉。
葉凌月雖然死了,但卻是立下了大功。
她擊殺了天妖狽後,西夏平原的黑霧也散去了,加之她早前在控制西夏平原的病情上,立下了大功。
夏侯頎一返回夏都,就上奏,請求賞賜葉凌月,夏帝感念葉凌月的大功,就親自出席了她的喪禮,還特地冊封了葉凰玉一品誥命夫人,還親自允諾,待到葉凌月喪期一過,就親自主持她和聶風的婚事。
葉凰玉在朝堂上,玉容清冷,沒有多少歡喜。
在接受了冊封之後,就站在了聶風行的身旁,兩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卻是前所未有的般配。
朝廷里,甚至連早前暗中唾棄他們的臣子們,這陣子,也改了口風,稱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想起了那樣的葉凰玉,再看看眼前瘋婦般的諸葛柔,洪放的眼中,一片悵然。
多年來,僵硬如石的心,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絲的痛楚。
他究竟是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洪放,你倒是說話啊!」諸葛柔見洪放無動於衷,更加惱火。
「娘,你不要為難父親。外公的事,我們也只是在商量,父親和我,都不會放棄外公的,洪府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別忘了,外公是一名八鼎方士。」洪明月拽住了娘親,安撫著她。
洪明月這話,落在了洪青雲和洪放的耳里,兩父子心中瞭然。
不錯,諸葛易就算沒了天甲宗外門長老的身份,可是他依舊是一名八鼎方士,一名很擅長煉器的方士。
他對於洪府而言,還有利用價值。
「柔兒,我知道,你對玉瑩的死太過難過,才會亂了性情。我怎麼會放棄岳丈呢,他是你的親人,也是我的親人。只是這陣子,夏都里風聲緊,尤其是六皇子被立為太子後,一直在打壓洪府。這時候,我們再招惹上天甲宗,只會腹背受敵。我和父親,早就商量過了,打算先將岳丈送到洪府在西南邊的別院。等到他養好傷,天甲宗的事,風頭過去後,再將他接回來,到時候再以洪府客卿的身份,加入洪府。」
洪放和諸葛柔當了這麼多年夫妻,即便是如今已生出了厭煩之意,可面上,依舊是柔情似水。
諸葛柔聽罷,心頓時放了下來。
父親背離了天甲宗,她也就失去了靠山。
加之葉凰玉那賤人,如今又經常在朝堂上和洪放碰面,諸葛柔就擔心,洪放變了心。
看他如今的語氣,諸葛柔又稍稍安了些心。
「夫君,我就知道,你不會那般薄情寡義的。」諸葛柔恢復了常態,由著洪放拉著,坐在了一旁。
洪青雲看在眼底,心中對這個兒媳婦更加不喜,只是看了眼一旁的孫女洪明月,面色才稍微緩和了些。
洪青雲振了振嗓子,讓眾人先下去,獨獨留下了洪明月一人。
他也看出了,洪明月從北青回來後,就一直萎靡不振。
他這個孫女,自小就乖巧,又最有天賦,洪青雲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
「明月,昨日,洛少谷主來找我了,他想向洪府提親。」
正如洪放所想的那樣,如今的洪府,看上去和以前一樣,風光無限,可實質上,已經是日薄西山。
尤其是夏侯頎成為太子,夏帝的身子又是每況愈下,誰也不知道,夏侯頎什麼時候會登基成帝。
夏侯頎鍾情於葉凌月,對洪府也是恨之入骨,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只怕就是對付洪府。
所以,在夏侯頎還未成氣候前,洪府必須儘快做好打算。
洪青雲的眼底,閃過一絲霾色。
「爺爺,明月年紀還小,不想那麼早談婚論嫁。」洪明月心底一凜,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洪明月沒想到,洛宋的手腳那麼快,居然直接向爺爺提親了。
星宿洞之後,洪明月對洛宋更加厭惡,別說是嫁給他,就是對著他都很是難受。
「明月,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爺爺問你,你老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洪青雲嘆了一聲。
他又何嘗看不出,洪明月不喜歡洛宋。
洛宋此人,除了身份顯赫之外,沒有任何優點。
自家的孫女兒是人中翹楚,本該配更好的男子,只可惜……洪青雲想起了洛宋拿出來的那一顆丹藥。
九轉輪迴丹,洛宋說,只要是洪青雲願意把洪明月許配給他,他就會將九轉輪迴丹,作為聘禮,送給洪青雲。
洪青雲停留在輪迴五道,已經有十幾年了,他做夢都想突破,跨入神通境。
一旦跨入了神通境,洪府如今的尷尬處境,將會被徹底打破。
世俗的皇權又算什麼,他甚至可以直接殺了夏帝和夏侯頎,自封為帝。
「爺爺,我……」洪明月咬緊了牙關,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說。
她的一顆芳心,不知不覺已經飄遠。
她該怎麼告訴爺爺,她鍾意的那個人,比洛宋好上千倍百倍。
那個如流光溢彩般美好,又猶如雪峰般清冷,從未將任何人看在眼中的那個男人,是那般的可望而不可及。
她所謂的喜歡,註定了就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暗戀。
洪明月最終沒有說出口。
「爺爺,明月沒有喜歡任何人。我知道,洛宋手中有九轉輪迴丹,它對外公的修煉,大有好處。為了洪府,為了爺爺,明月願意嫁給洛宋。」洪明月淡淡的說道,仿佛她說的是別人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