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內,一向深居簡出的洪老侯爺坐在了正廳里,在座的的還有洪世子在內的其他幾房。
「三房的人呢?」洪老侯爺的聲音,聽上去冷沉沉的,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
早在多年前,洪老侯爺就已經不問朝事了,只是他不問朝事,不意味著宮裡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
事實恰好相反,葉凰玉被封為將軍,在宮門口給了洪放一箭,早已被心懷不軌的洪世子告知了洪老侯爺。
老侯爺此刻的臉上,陰晴不定,一場暴風雨,隨時都在形成。
「三爺和兩位兩位小姐進宮去了,說是接夫人去了。玉郎少爺出去了還未回來,奴才已經命人去請他回來了。」
管家應道,方才福伯回來,套了馬車,又進宮去了。
問完這句話後,洪老侯爺就不再說話,其他幾房的人,則是面面相覷著。
洪世子身旁,世子妃百無聊賴那地翻了個白眼。
三房也是越發囂張了,居然讓她們一幫人,在這裡等著。
想著這陣子,三房因為洪明月的緣故,越發跋扈,世子妃心中,惱恨一陣接著一陣。
明明,她們家世子才是洪府將來真正的繼承人,老侯爺卻對三房如此抬愛,這怎麼能讓她不鬧心。
身旁,一名婢女在世子妃耳邊說了些什麼。
世子妃的眼神驟然亮了起來,聲音不高不低地問了一句。
「這話可是真的?你說三夫人在宮裡,被一名冷宮老太監給糟蹋了?」
洪老侯爺的正室,多年前就已經去了,在府中,只有正室才當得起「夫人」的稱謂,這一句不輕不重地三夫人,誰都知道說得是誰。
在場的幾房,都是練武之人,世子妃又刻意不掩飾,這話,是個人都聽見了。
剎時間,其他幾房的臉色,都變得怪異不已。
兩道狠厲的目光掃了過來,正是洪老侯爺。
「嘀咕些什麼,老大,看好你的女人,要是有什麼閒言碎語傳出去,我第一個就不饒她!」
被洪老侯爺的目光一瞪,世子妃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說,可心裡卻樂開了花。
三房的那位,一直仗著自己有天甲宗護著,在府中趾高氣揚,現在倒好,被一個老太監給糟蹋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過了沒多久,洪玉郎也回來了。
他臉色不大好,看樣子,剛從弘武殿裡回來沒多久。
夏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洪放今日在宮門外的遭遇,已經形成了一些閒言碎語,洪玉郎是做夢也不敢相信,自己最敬愛的爹爹,竟會被一個下賤的婦人給羞辱了。
他急匆匆趕回家,正是要詢問父親這件事,哪知道剛好遇上了老侯爺差人讓他回府。
一進門,洪玉郎見了正廳里的人,也知道爺爺怕是有話要訊誡,嘴上也不敢多問,訕訕的站在了一旁。
又過了片刻,洪放和諸葛柔以及洪明月倆姐妹,才走了進來。
正廳里,數十雙眼,一下子都看了過來。
洪放心中發寒,也知道,今日之事,是躲不過去了。
整個正廳里,沒有一人說話。
洪明月和洪玉瑩攙扶著諸葛柔進來時,洪玉郎連忙迎了上來。
「娘,你怎麼才回來,白天裡……」洪玉郎一看父親的臉色,再看看娘親滿臉的淚痕,原本正欲詢問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哎呦,弟妹,我聽說你進宮見皇后娘娘去了,可是我今日在寺廟裡,還遇到了皇后和太后娘娘呢。」洪世子妃假裝走上前去,想要和諸葛柔攀談,假裝不留神就看到了諸葛柔身上曖昧的印記,她瞪圓了眼。「妹妹,你這副模樣,該不會是在宮中被人給……」
「閉嘴!」平素看上去很是和氣的諸葛柔,猛地抬起了頭來,凶神惡煞地盯著世子妃,那副兇狠的模樣,讓世子妃嚇得退了幾步。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放兒,你先說,御賜休書的事,可是真的?」洪老侯爺也是氣得不輕。
洪放在宮門外,收到了葉凰玉的休書,這件事,已經通過了洪世子的口,傳到了洪老侯爺的口中。
御賜休書?
諸葛柔聞言,臉色再變,覷了洪放一眼。
洪放抿著唇,俊雅的臉上,怒雲密布,卻是一聲不吭。
「把休書呈上來。」洪老侯爺怒喝道。
洪放只得走上前,將那封休書,很是屈辱地遞了上去。
只是瞥見了落款的葉凰玉幾個字和夏帝的玉璽,洪老侯爺就一掌將休書拍在了桌上。
薄薄的一頁紙,嵌入了案桌上,足有半寸多厚。
「葉凰玉那賤人,她好大的膽子。」
屈辱,真是天大的屈辱。
洪老侯爺氣得胸口隱隱做疼。
洪放和諸葛柔在內的幾人,全都跪了下來。
「父親(爺爺)還請息怒。」
「看你們做的好事,洪府的顏面都被你們丟光了。老三媳婦,我問你,你今日在宮中可是……」洪老侯爺睇了洪放一眼,從他進門來,洪放的臉都是低著的,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父親,你一定要替兒媳做主,我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葉凌月那個小賤人,她勾結了皇后,陷害我。我對老爺一片情意,又怎麼會做出有辱家門的事。」諸葛柔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往日對自己疼愛有加的丈夫,今日冷漠的像是一個陌生人。
還有世子妃那些人譏諷幸災樂禍的眼神,全都像是錐心的針,一針針扎得諸葛柔難受。
洪明月看了娘親幾眼,命人將早前諸葛柔喝的茶和被害的嬤嬤的屍體,都呈了上來。
麻袋裡,諸葛柔的貼身嬤嬤早已斷了氣,她身上全都是傷,卻沒有用任何武學。
至於那杯茶,裡面是有春*藥,可這又能證明什麼?
難不成,洪府還會嫌臉丟的不夠,去皇宮裡,質問皇后不成。
洪放和洪老侯爺都很明白,就算是質問,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柳皇后偏袒葉家母女倆,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洪老侯爺長嘆了一聲。
「你也是活了三十多歲的人了,居然會被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給算計了,罷罷罷,這件事,老夫心中自有分寸,這幾日,三房的人,都在府中閉門思過,誰要是再敢出去鬧事,立刻逐出洪府!」說罷,洪老侯爺起了身,一臉恨鐵不成鋼,看也不看洪放夫婦,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