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嬈繞過跪在地上的兩位太醫來到床邊,看到皇帝正盤腿坐在上面,衣衫都被汗水浸濕了。Google搜索他閉著眼睛,眉宇緊蹙著,似乎是在強忍著不適。
顧嬈柔聲道:「請皇上伸出手來。」
皇帝依言照辦,顧嬈垂眸診脈。隨著柔荑接觸到手腕上的皮膚,一股清涼之感隨著玉戒傳遞到皇帝的經脈中,那種令人抓狂的燥熱感瞬間被安撫住了。
皇帝睜開眼,「嬈公主,朕得的是什麼病?」
顧嬈開口道:「皇上沒病,只是前段時日因頭疼病的緣故服用了過量的進補食材,又加上受了寒,才會導致體內邪火與寒氣混雜。」
聽了這話,王太醫想也不想就出口反駁。
「胡說。剛才我已替皇上診過脈,皇上的體內根本沒有寒氣。」
顧嬈側頭斜睨了王太醫一眼,不徐不慢的說道:「皇上體內邪火過於旺盛,這才把寒氣給掩蓋住了。」
王太醫明顯不服,「脈象上都顯示不出來的事情,你有何證據證明?」
顧嬈轉頭看向皇帝,問道:「請問皇上這兩日有沒有吹風或者淋雨?可有頭腦昏沉,渾身發冷的症狀?」
皇帝皺眉回憶著,表情似有不耐。
這時殿內的大太監歐公公提醒道:「皇上您忘了,四日前大雨。您下朝之後返回後宮,卻在路上意外瞧見一株秋菊長得極好,於是便停下腳步命奴才採菊送給貴妃。那時正好有大風颳過,將一陣雨水吹了您一身。回去之後您便覺得有些頭疼的症狀。」
經過歐公公這麼一提醒,皇帝終於想起來了。
「對,確有此事。」
顧嬈解釋,「這就對了。想必皇上定是那個時候吹了風淋了雨,這才導致寒氣入體。」
王太醫臉色乍紅乍白,既不服氣又覺得奇怪。為何脈象都診不出來的事情,顧嬈卻會知道。
這時夏貴妃幫腔道:「那就請嬈公主趕緊替皇上醫治吧。」
顧嬈點頭,隨即從隨身攜帶的醫藥箱中拿出針灸的器材。
顧嬈道:「皇上不必憂心,臣女替您扎針試試,可以一定程度上緩解這種燥熱。」
經過簡單的行針之後,皇帝果然好受了許多。
夏貴妃瞧著皇帝的臉色好了,再次替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剩餘的汗水。
「嬈公主,這緩解也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不知嬈公主可否開些藥方為皇上調理一下?」
顧嬈道:「當然。一會兒我開個方子,就請王太醫回太醫院抓藥煎制。我再替皇上推拿一下,散發體內的燥氣與寒氣。」
說罷,顧嬈就先去洋洋灑灑寫了兩張藥方。
王太醫拿上手一看就懵了,「不是說先開一張藥方嗎,這怎麼有兩張?」
顧嬈解釋,「這兩個藥方是一套的,今晚先用第一劑藥物壓制症狀,明日再用第二個方子抓藥。」
王太醫皺著眉頭仔細查看顧嬈開具的藥方,發現她用藥得當且溫和,的確是個好方子。但在瞧見第二個藥方的用藥時臉色卻變了一變。
「虎,虎目青!?」王太醫瞳孔放大,怒斥道,「虎目青藥效猛烈,即便是清火降燥也用不上這味藥材。顧嬈,你不要仗著自己有幾分醫術就敢隨意用藥。皇上若是出個閃失,你萬死難辭其咎!」
面對王太醫的反駁,顧嬈卻不慌不忙。她踱步來到王太醫的面前,利落的將他手中的藥方抽了出來。
「王太醫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說起話來如此武斷。整個藥方你看完了嗎?就敢張口胡咧咧?」
顧嬈指著上面的配藥道:「看清楚這幾味藥了嗎?這些都是溫和固本的。與虎目青合用可以緩解它的猛烈藥性。」
「如今皇上體內邪火旺,如此用藥是最好的醫治辦法。王太醫若是有什麼異議的話,不如把太醫院其他太醫都召集入宮,讓他們評斷我的用藥有沒有問題。」
看到顧嬈如此自信的樣子,皇帝便對一旁的孫太醫下令。
「孫太醫,你且看看嬈公主開的藥方。」
孫太醫不敢違背聖命,頂著壓力審查藥方,卻是感覺自己眼前一亮。
「妙,妙啊!」
他看著顧嬈用藥大膽新穎,與此同時又兼顧溫和的特性,忍不住就要撫掌叫好了。
皇帝問道:「怎麼樣?嬈公主的藥方有問題嗎?」
孫太醫搖頭,「嬈公主的藥方極好。」
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王太醫,似乎對他剛才咋咋呼呼斷章取義的行為有些不滿。
王太醫被皇帝犀利的視線瞧得心虛,便垂眸不敢多言。
皇帝下令道:「王太醫,你去按照嬈公主的方子給朕煎藥。」
王太醫拱手,「是。那微臣先行告退。」
「且慢。」顧嬈卻出聲攔截,「王太醫,今晚我要替皇上推拿走不開,就麻煩你煎藥了。至於明日的藥材,我會親自取來煎制。」
王太醫的身子一僵,「你,你親自取藥?」
顧嬈點頭,「對,虎目青這味藥材很是珍貴特殊,我需要親自看顧。」
王太醫的嘴角不太自然的抽動了幾下,諂笑道:「如何敢勞煩嬈公主,這等小事讓我來做就行了。」
顧嬈故作疑惑的看著他,「咦,王太醫要連續當值兩日?」
一般來說晚上值了夜班的太醫在第二日早上就會被替換下來,王太醫剛才的說法的確不通情理。
皇帝著急讓顧嬈給他推拿,便不耐的打斷了王太醫的話。
「行了,就依嬈公主所言行事,你退下吧。」
皇帝發話,王太醫不敢反駁,但他卻是急得冷汗直流。
從皇帝的寢宮出來,王太醫腳步極快的往太醫院走。身後同行的孫太醫都要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孫太醫小跑著跟上,「王,王太醫,你且慢些。」
兩人緊趕慢趕的回到太醫院,王太醫卻沒有著急替皇帝煎藥,而是一把將那兩張方子拍在孫太醫的懷中。
「你去給皇上抓藥,我有事,要馬上出宮一趟。」
孫太醫大驚,「現在出宮?可皇上那邊……」
王太醫橫眉冷眼的狠狠瞪了孫太醫一眼,「做好你分內的事,別的少說少問!」
面對王太醫嚴厲的警告,孫太醫嚇得後退一步,趕緊低下頭去。
「屬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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