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哼!

  男人冷冷的剜了她一眼,便擦過她的身側,步入御書房。

  葉錦瀟:?

  他這眼神是幾個意思?

  皺起眉頭。

  也不知這婚能不能離掉,若是尋常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是沒什麼事,關鍵就在於她這婚是皇上賜的,還是她親自求來的。

  難搞。

  原主挑男人的眼光,實在不敢恭維。

  不過,依照楚聿辭對她的厭惡程度,只要他們雙方都堅持和離,這事遲早成。

  御書房內。

  楚聿辭入內面聖,「兒臣參見父皇。」

  南淵皇抬頭看向他,眼神冷冷淡淡的,還夾帶著三分不滿與挑剔。

  這個兒子啊,性子太孤寡了。

  又冷,話又少,辦事又狠,無心兒女之事,二十多歲了膝下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還好意思叫他父皇?

  好不容易為他物色了一個比較合適的女子,活潑、跳脫,與他性格互補。

  想不到這才三個多月,他就把人嚇跑了。

  真是狗都嫌!

  哼!

  南淵皇冷冷扯唇:「疫病的事,朕已經在摺子里看過了,你做得很好,可公務辦的再好,管不了自己的家,也是個廢物。」

  自古來,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楚聿辭抿唇:……

  「家平則人寧,若是連妻妾之間的權衡術都不懂,朕這後宮不早就翻了天?」

  男人三妻四妾是為正常,可能夠掌管好後院,平衡好每一個女人之間的關係,為自己如虎添翼,更是一項權謀術。

  連他這個君王亦是如此。

  寵妾滅妻更為蠢事。

  「你納妾進門,朕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若是為了妾室,賤低正妃,莫不是在打朕的臉?」

  楚聿辭緊緊抿唇:……

  當初,他本就不同意娶那個女人。

  南淵皇冷冷的訓斥著他:「朕不管你喜歡也好,厭惡也罷,表面功夫都得給朕做好,她此番立下大功,朕不希望外界傳出立功踹人、皇室翻臉無情的污名!」

  他見過一回柳明月。

  那個嬌滴滴的女子,一言不合就窩在楚聿辭懷裡嬌聲哭,除了賣軟之外,憑家世、出身、背景、容貌、足智,哪裡比得上葉錦瀟了?

  真不知這兒子怎麼就瞎了眼了。

  「朕就挺喜歡那丫頭。」

  楚聿辭略微斟酌:「那您……將其納入後宮?」

  「??」

  「豎子!不足與謀!!」

  -

  御書房內不知發生了何事,好像在哇哇叫,葉錦瀟站在外面,離的比較遠,不太聽得清。

  莫不是吵起來了?

  不應該。

  解決疫病,皇上應該行賞才是。

  等了小半刻鐘,那楠木雕花門才打開,一臉陰色的男人走了出來。

  她快步上前,「如何?」

  皇上同意了嗎?

  楚聿辭神色陰翳,冷冷的看著她期待結果的模樣,掌心攥緊了幾分。

  想嫁他,不擇手段。

  現在想脫身?

  做夢!

  「不如何!」

  葉錦瀟擰眉沉思,看他這模樣跟碰壁似的,皇上八成也駁回了他的請求,怪不得剛才聽到哇哇叫的吵罵聲,原來不是錯覺。

  他們二人都想和離,皇上卻強行撮合,可強扭的瓜根本不甜。

  她提步,「我再去請示。」

  「夠了!」

  楚聿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拖離,「皇上公務繁忙,沒空聽你的廢話!」

  這個可惡的女人,是有多著急跟他劃清干係?

  葉錦瀟掙扎:「我現在立了功,正是提和離的大好時機,如果功與過都不能相抵,那以後更沒機會了。」

  他不是喜歡柳明月麼?

  他不是厭棄她麼?

  今日就是最好的時機。

  「就算不能今日和離,我也得去問清楚,心裡也好有個數。」

  事無絕對,肯定有轉圜餘地。

  楚聿辭神色陰沉的格外難看,指關節捏得發白咯咯作響,後槽牙幾乎都要咬碎了:「既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和離,當初為何又要嫁進來!」

  從來都是女人對他前仆後繼的獻媚,還從沒人敢這般羞辱他!

  葉錦瀟怎麼覺得他這反應不像是想和離,倒像是生氣?

  他生什麼氣?

  「當初的事確實是我不對,可我已經付出了代價。」

  原主已經死了。

  性命已經賠給了他,他們之間的債早已兩清,葉錦瀟只想與他劃清界限,恢復自由身。

  「你有心愛之人,我亦有自己的追求,既然你我沒有感情,何不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她神態淡漠,眼中毫無昔日的熾烈。

  冷漠的就像一個陌生人。

  楚聿辭只覺得胸腔顫動,像是擂鼓一般,一股不甘與憤怒源源不斷的傳遍全身上下,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產生這種情緒的原因。

  好一句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好一句沒有感情!

  當初,是誰瘋狂地追逐他,不要臉的纏著他!

  「沒有感情又如何?當初你強行插足,分散本王與柳明月時,可曾想過柳明月的感受?如今你想全身而退,晚了!」

  捏住她的手腕,慍怒的步步逼近:

  「本王說過,進了聿王府這扇門,等待你的將會是無窮盡的地獄,想要逃離?行,除非你死!」

  不。

  死也不會放過她。

  死也要把她葬在楚皇室的陵墓里!

  「楚聿辭,你這種行為與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有什麼異同?」葉錦瀟昂首冷冷的看向他。

  「囚禁了我,何嘗不是囚禁你自己?你難道不想與心愛之人善始善終?我在聿王府只會攪擾你們,令柳明月糟心。」

  「她不是善妒之人!」

  「她若並非善妒之人,那你能否解釋一下,每次出事時,我澄清自己,並把她揪出來後,她都是哭哭啼啼的找你撐腰?而不是尋找證據力證自己的清白?」

  景雲的事。

  送藥害她,卻害了景雲,她卻哭哭啼啼裝可憐的事。

  假裝醫術高明禍害百姓,被挑破後又哭哭啼啼裝可憐。

  害死翠兒娘,證據確鑿後,還是哭哭啼啼裝可憐。

  仗著有人撐腰,肆無忌憚的行兇作惡,而他則是幫凶。

  楚聿辭怔了下。

  每次出事都跟葉錦瀟有關,他自然覺得葉錦瀟生性囂張,性格跋扈,每次都自動代入她作惡在先的認知。

  可聽她這麼一說,猛地發現每次出事時,柳明月也牽扯其中……

  「和離吧。」淡淡的聲音,「景雲也好,翠兒娘也罷,我不想再追究以前的事了。」

  她不想把精力浪費在聿王府。

  任何與楚聿辭有關的人或物,她都不想再提。

  現在沒有感情,以後也不會有感情。

  「放過我,也放過自己,我們在一起本就是一段錯誤,就像打結的繩子,現在把這個結解開,還你自由,我也不會再攪擾你。」

  冷涼的嗓音隨風起,隨風落,好似過去的一切就像天上的雲,風一吹,全部散去。

  什麼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