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遮掩的隱秘山洞內。
四人進去後,揭下臉上的面巾,單膝跪地:「我們暴露了,還請主子降罪!」
長著青青石苔的巨石上,慵懶的跨坐著一道絳紫色的身影,金線勾邊的錦袍,加上象徵著權力的絳紫色,彰顯出此人尊貴的身份,卻……頂著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
是個二十四五歲的男人,容貌雖普通,可那雙狹長的丹鳳眸似利箭般鋒銳,半是妖邪,半是凜冽,就像一朵淬了毒的花,美得嬌艷,引人靠近,卻又能在無形中要人性命。
「是誰?」男人嗓音啞得很,極沉。
為首的下屬低頭道:「當今聿王妃葉錦瀟。」
他們查探過了,聿王妃研製出了解藥,解了他們投擲的奇毒。
解藥用於民間,不出半個月,疫病可除。
男人起身,華貴的紫袍搖曳而下,矜貴逼人,「一個女人?」
「是、是的……而且南淵國有關她的傳聞都是……都是……」下屬戰戰兢兢,「廢物……草包……紈絝千金,胸大無腦……」
「哈哈哈!」男人冷笑。
此奇毒極其刁鑽,具有極強的傳染性,一旦染上,必死無疑,連神醫谷的人都解不開。
將此奇毒投放在南淵國內,可不費吹灰之力,重創南淵,等其國家內亂動盪時,即刻發兵,便可輕而易舉的吞併南淵。
可現在卻告訴他,如此周密完美的計劃,被一個眾人稱之為『草包』的女人破壞了。
這哪裡是草包?
這不是在打他的臉麼?
下屬當即請示道:「主子,要不屬下再折回去,將聿王妃抓來,殺了她祭刀?」
壞他大計的女人,自然死不足惜。
男人抬眸,陰翳的眸子掃向洞口外,常年養成的敏銳感,能夠敏捷的捕捉到空氣中的每一寸律動。
「不必。」
盯著某處,嗜血般的舔著薄唇:「已經來了。」
四名下屬齊齊一驚,暗處,楚聿辭沒有再遮藏,即刻與葉錦瀟現了身。
「你們是何人,膽敢投毒,好大的膽子!」楚聿辭袖袍一揮,鋒利的軟劍唰啦一聲躍然於掌心,銀色的劍身折射寒芒,凌厲逼人。
葉錦瀟沒有武器,準備雙手空拳的赤膊。
「殺!」四名黑衣人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楚聿辭長臂一揮,「躲遠點。」
拍開葉錦瀟,提劍攻了上去。
葉錦瀟意外的愣了下,他竟然把她推開了,莫不是嫌她太菜了,礙手礙腳?
兩分鐘後。
好,她承認自己很菜。
楚聿辭的武功招式又快又凌厲,他身形疾閃著,只能看見殘影,手中的長劍挽得唰唰唰,白芒閃的晃眼睛,短短七八招就將四人打倒在地。
古人打架拼的是內力,況且楚聿辭征戰多年,殺伐果斷,武功高強,那逼仄的戾氣,那深不可測的速度,葉錦瀟若是跟他真刀對真槍,恐怕撐不過三招。
葉錦瀟正琢磨著,忽然覺察到一道尖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尋去時,對上一雙狹長的丹鳳眸。
怔了下。
是個穿著紫袍的男人,面容普通,可那注視的目光陰冷無溫,像是在看死人。
能有這等氣勢,他的身份應該不低,那張臉恐怕也易容過,根本不是他原本的樣貌。
二人僅對視了三秒鐘,楚聿辭已經提劍而去,與他打了起來。
楚聿辭武功深厚,可令葉錦瀟詫異的是,這個紫袍男人的武功也絲毫不弱,與楚聿辭過了十幾招後,二人竟打成了平手!
你來我往間,死死糾纏,竟是勢均力敵,難分上下。
楚聿辭的面色逐漸凝重,是葉錦瀟從未見過的認真。
這紫袍男人到底是誰?
思忖間,眼角餘光劍影一晃,只見那四名黑衣人突然朝著她奔來。
她眉頭輕皺,隨即挽起繁瑣寬大的衣袖,在黑衣人攻來時一記敏銳的仰面避開,素手抵住對方的腰側穴道,狠狠一擊。
「唔!」
抓住其手腕,一個冷冷地過肩摔,解決一人。
剩下三人一起圍攻。
她沉眸盯緊三人的招式路數,反應敏銳的躲避著,尋找反擊的機會。
紫袍男人跟楚聿辭對手時,瞥視到那邊的『戰場』,眼底划過一絲驚訝。
他帶來的四人都是暗衛中的精銳,千里挑一,武功高強,此刻竟跟一個女人打成平手?
還是一個……沒有內力的女人。
呵。
有趣。
手下的招式虛晃一擊,借著聿王抵抗的空子,掌中的長劍反手飛擲向葉錦瀟。
嗖!
一劍破空,叫囂著肅殺與飲血,無比逼仄的直擊女子後背心。
楚聿辭一聲低喝:「葉錦瀟!」
葉錦瀟後背一寒,下意識翻身一避,那柄長劍擦破她的臉頰,深深的射入樹幹內!
摸了下臉,刺痛,指腹上沾的都是血。
若非剛才閃避及時,這一劍怕是要將她的身體射穿到樹上。
紫袍男人饒有興趣的眯起丹鳳眸。
原來,她就是葉錦瀟。
勾起唇角,與四名下屬交換了眼神後,四人會意的撤了身體,圍住聿王,而他則身形一閃,徑直逼向葉錦瀟。
葉錦瀟:「?」
楚聿辭跟這人打成平手,她根本不是這人的對手。
楚聿辭覺察到對方意圖,但他被四個人牽制住了,暫時抽不開身,一邊揮著長劍,一邊沉聲低喝:
「往回跑!」
風行應該在趕來的路上。
葉錦瀟剛撤了一步,面前紫色的影子一晃,掀起冷冽的風直撲面門,她急急仰面一避。
可對方速度極快,掌心一翻往下抓。
她倉促的摔滾了半圈避過,不等喘息的機會,一記雄厚的掌風掃起一地的枯葉,卷著她的身體摔出去四五米。
「唔!」
這人速度太快,那身形唰唰得閃出了殘影,並且裹挾著濃郁的殺意。
他絲毫不遮藏自己的目的。
他想要她的命!
葉錦瀟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不得不硬著頭皮爬了起來,手腕一翻,取了一把手術刀,警惕的盯緊男人。
他閃身而上,紫袍掀起的風冷得要命。
葉錦瀟繃緊身體,揚手還擊。
真刀真槍還動了殺機,男人下手絲毫不留情,哪怕葉錦瀟的赤膊術固然熟練,可面對古代這種殺人飲血的場合,她還欠缺了幾分實戰的狠辣。
殺過人的人,骨子裡自帶的狠勁兒,就像一頭惡毒的狼,能夠眼不眨、心不跳的將一隻獵物活生生撕碎。
葉錦瀟全力以赴,勉強接了八九招後,被一掌拍飛在地上。
紫袍男人眉目獰笑,張狂如一條毒蛇:「能夠在本宮手下撐那麼久的女人,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