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東西

  「瀟姐姐,他會死嗎?」小丫頭單純地問。

  葉錦瀟蹲下身子,握著她纖瘦的雙肩,道:「不會,翠兒,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翠兒搖了搖腦袋,認真說道:

  「半個月前,城裡的人陸陸續續生病,爹娘連夜帶著我逃出斐城,可第二天就有很多士兵把我們抓了起來,關在這裡。」

  「我來的時候,那個怪哥哥就在了,他不吃藥、不說話,也不吃東西,一直拿小刀刻著木板,也不知道在刻什麼東西。」

  葉錦瀟看那人氣息極冷,武功底子不弱,相貌也非凡,恐怕是有來頭的。

  「瀟姐姐,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我好想回家。」小丫頭的聲音有些失落,「大家都生了病,我爹死了,張嬸兒死了,小胖哥也走了……」

  原本大家都能有安穩的生活,幸福的家園,可當親眼看著爹爹咽氣的那一刻,還在緊緊握著她的手,讓她要乖乖的,不准調皮,一定要聽娘親的話……

  葉錦瀟心尖微痛,「用不了多久,你們就可以回家,跟親人團聚了。」

  「真的嗎?!」翠兒情緒一激動,猛地嗆咳好幾聲。

  咳得臉頰通紅。

  還沒痊癒的身體是脆弱的,葉錦瀟捏住她的胸口穴位,「深呼吸,別急喘,今天的藥喝了嗎?」

  翠兒嗆咳著搖頭。

  葉錦瀟直接抱起她,回儲藥帳篷那邊,翠兒娘剛把藥煎好,將翠兒交給翠兒娘,掀開帘子出去時,掃視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眸子微眯,提步朝著那邊走去。

  重病區的邊緣,冷清無人。

  「不是說要人手幫忙搬東西嗎?怎麼走到這晦氣的地方來了?」一個士兵皺著眉頭,看見前方不遠處就是重病區,不願再提步靠近。

  春靜微微一笑:「就在前面,快到了。」

  士兵怕染病,不願意去。

  春靜:「有人找你。」

  「誰啊?」士兵下意識揚著腦袋瞧過去,只見重病區里,一道白色的身影朝著他走來。

  女子唇角勾著笑,眼睛筆直的看著他。

  王五心底莫名一慌,拔腿就想跑時,一粒碎石子飛射中腿彎。

  咻!

  「啊!」

  膝蓋朝前彎去,重重的磕跪在地上,女子含笑卻無溫的嗓音響起:「見鬼了?跑什麼?還是幹了什麼心虛事?」

  王五後背一僵,捂著劇痛的左腿腿彎,痛得他怎麼也站不起來,更慌的是內心。

  王妃突然找他幹什麼?

  難道他偷拿培養皿,放到柳側妃枕頭下的事被她知道了?

  不可能!

  那天晚上,他潛入偷培養皿時,周圍無人,王妃不可能知道!

  王五極力的擺平心態:「王、王妃……小人參見王妃。」

  葉錦瀟走近,居高臨下的俯視腳邊之人,「抬頭回話。」

  王五身體一僵,小心又緩慢的抬起頭,是一張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面孔。

  「方才跑什麼?」

  「沒、沒跑……」王五雙手捏緊衣袖,說著話時,腦袋情不自禁的低了下去。

  「抬頭回話!」

  冷了幾分的嗓音,可沒那麼多耐心了。

  「我問你,前天晚上你在何處。」

  「前、前晚……前晚我、我當值,我守夜……」王五仰著頭,逆光的方向不太看得清女子的臉,卻能感受到那雙眼睛幽深、幽冷,裹挾著的寒意,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威壓罩在身上。

  莫名的,從心底產生幾分懼意。

  「哦?」葉錦瀟勾唇,「既然那天晚上是你守夜,可曾看見有誰偷偷進過儲藥帳篷?」

  「沒有!沒看見!」王五立馬搖頭。

  葉錦瀟眯了下眼,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據悉,你值守的區域是輕症區,輕症區離儲藥帳篷有三十多米遠,中間又搭建著許多帳篷,遮住視線,你是怎麼看見的?」

  王五心中大震,『咯嘣』一下似巨石砸下,叫他臉色都白了幾分。

  王妃這是在套他的話!

  「我……我……是因為那晚有個百姓發病,我特地過去取藥的。」他急忙找了個藉口。

  「那便更有趣了。」

  葉錦瀟看著他的眼睛:「取藥的話,一來一回,頂多半刻鐘就夠了,可我方才問的是那晚有沒有人,問的是一整晚,你否定的那麼快,是心虛麼?」

  王五嚇得低下頭,根本不敢與她對視,「我……王妃!我,小人一時嘴快……啊!」

  猛地被一腳踹中胸口,翻倒在地上。

  來不及爬起,一隻繡花鞋踩住胸膛,鞋尖往下一碾,骨頭似碎裂般劇痛。

  「啊!!」

  「說,是誰偷了我桌上的東西?」女子嗓音極寒,僅用一隻腳踩住他,就跟釘子釘住砧板上的魚肉似的。

  王五痛得拼命掙扎,卻怎麼也掙不脫這桎梏:

  「啊!」

  好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開我!」

  他是不會承認的!

  一旦承認,就會將柳側妃牽出來,他還收了柳側妃的好處,如果出賣柳側妃的話,柳側妃絕對不會放過他。

  葉錦瀟唇角冷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東西!」

  手腕一翻,亮出一把鋒銳的手術刀。

  直接捅進他的大腿。

  「啊啊!!」王五的慘叫聲如同殺豬。

  「我是王爺的人,王妃你濫用私刑,草菅人命,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葉錦瀟冷笑:「你這條賤命,死不足惜,膽敢將手伸到我腦袋上,你這雙手便別想要了!」

  染血的手術刀拔了出來,帶出一連串的血珠,狠狠刺進他的掌心。

  「啊!!」

  十指連心,可謂劇痛。

  她笑握著手握刀,一點一點用力劃穿整隻手掌,鮮血噴濺一地,王五幾乎痛暈過去。

  「啊!啊啊!!」

  柳明月仗著聿王撐腰,算計她便罷,可這士兵也敢陷害她,真當她葉錦瀟是好欺負的,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踩她一腳?

  春靜看著這血腥的一幕,瞳孔微微縮。

  見過葉姐救人的模樣,纖纖素手、懸壺濟世,此刻卻像無溫無感的魔鬼,沾了一裙擺的鮮血,唇角卻抵著殺人不眨眼的笑。

  「那天晚上,究竟是哪只老鼠吃了熊心豹子膽,去偷我的東西?用的是這隻手麼?」她握著血淋漓的刀子,含笑刺進他的另一隻手。

  「還是……這隻?」

  「啊啊啊!!」王五痛到幾乎暈厥,可傷不致命啊,卻痛入骨髓,這無疑是比死還要殘忍的刑罰。

  他的手!

  廢了!

  這個女人就是魔鬼!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