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揚手:「天底下,還沒人有資格令本王嫉妒!」
唰的一聲,長劍入鞘。
寒芒閃過,歸於內斂,銀色的劍鞘雕著龍鱗型的紋路,一直連接著劍柄,是一顆龍頭仰首的模樣,龍眼乃鑲嵌著紅寶石,象徵著身份矜貴與權勢滔天。
他的配劍倒是挺好看。
葉錦瀟不禁多看了一眼。
「你不嫉妒,總提他作甚?」
「他雖生死未卜,可他子嗣多,家業有人繼承,不像你,你哪天要是出事了,偌大的聿王府基業怕是只能充公。」
「你在咒本王?」
楚聿辭的眸色頓時沉了下去。
和離不了,乾脆去死。
他死了,她就自由了。
葉錦瀟收起手術刀,跨過兩具屍體,今夜差不多了,回聿王府,至於溫柔鄉里蟄伏的想殺她的人,這兩天只能暫時待在府上,等楚聿辭清除隱患再出門。
可這個男人厭惡她,勢必不會對這件事上心。
唯有自己強大,才能挺直腰板,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楚聿辭提著劍,跟在她身側兩三步的位置,握劍的手在流血,走了幾步才發覺痛。
掃了眼血紅的手背,劍眉皺了起來。
方才刺客扔下煙霧彈混淆視線,想趁機逃離,他憑著聽覺抓住刺客,但不慎被劃了一劍。
傷口雖說不重,可葉錦瀟就跟瞎了一樣沒看見。
問都不問一句?
這麼多血她沒看見?
眼瞎了?
要不是為了幫她抓刺客,他能傷著?
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抿著薄唇,冷冷的走在一側,二人很安靜,一路無話,只有沙沙走動的腳步聲,安靜的像是在上演一場啞劇。
聿王府。
回來時,臨近子時,夜色早已深。
剛踏進門檻,府內,一道嬌滴滴的身影急切地奔來:
「聿辭哥哥!」
柳明月提著裙擺,看見葉錦瀟與楚聿辭並肩歸來,眼中狠狠划過一抹妒火。
下面的人來報,王爺昨天帶著府醫,火急火燎的去了冷院。
今夜,又跟葉錦瀟一同回來。
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去了哪裡?說了什麼?
王爺不是極其厭惡葉錦瀟麼?
怎麼會跟這個賤人在一起!
「月兒,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楚聿辭抬頭看去。
柳明月捏緊指尖,快步小跑過來,臉上掛著笑:「聽下人說你還沒回來,擔心你有什麼事,便想等聿辭哥哥回來一起睡。」
她笑得一臉幸福,不動聲色的咬重『一起睡』三個字。
話內之意:跟王爺同出同歸又如何?王爺的心上人是她,他們夜夜同床共枕,葉錦瀟卻只能獨守空房!
眼角挑釁的掃了眼邊上的葉錦瀟,挽著男人的手臂時,故意扭著身體狠狠撞開葉錦瀟。
然,即將撞上時,葉錦瀟敏銳地撤開半步。
柳明月不慎撲空,同時被慣性帶的往旁邊偏去,右腳一崴便摔了個撲棱蛾子。
「啊!」
「月兒!」
「聿辭哥哥,姐姐她……」
「我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沒碰著,別碰瓷。」葉錦瀟雙手環胸,譏諷的站在一側。
「我……」
柳明月摔坐在地上,疼得眼角紅紅,受盡委屈的可憐模樣,儼然是被欺負了。
這個賤人!
怎麼避開了?
「月兒沒有責怪姐姐的意思。」
不得不忍著痛自己爬起來,同時看見楚聿辭手上的血。
「聿辭哥哥,你受傷了!」她面色一變,急忙捧起男人的手,「怎麼傷的?怎麼回事?你跟姐姐去哪裡了?你以前從不受傷的!」
這話說的。
幾個意思?
以前從不受傷,跟葉錦瀟一起就傷了,合著就是在暗指都是葉錦瀟的錯?
「皮外傷而已,死不了。」葉錦瀟唇角嗪著冷笑。
柳明月美眸一瞪,似乎不敢置信:
「姐姐,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如此冰冷無情!
「聿辭哥哥受傷了,流了那麼多血,他若是有個好歹,你難道不擔心嗎?你怎如此狠心?」
紅紅的眼睛裡,充滿了擔憂,控訴著葉錦瀟心狠手辣,同時也彰顯著自己溫柔與體貼。
葉錦瀟冷嗤一聲:
「他往日行軍打仗,再嚴重的傷也受過,不也沒出什麼事麼?瞧你這緊張的模樣,柳側妃你……該不會在盼著他死吧?」
她驚訝的挑起了眉,好像發現新大陸。
「我沒有!」
柳明月震住,馬上扁嘴紅眼:「月兒也是心疼聿辭哥哥……」
「這點小傷,又不會死。」
「……」
楚聿辭嗆到了。
說她沒良心,還真沒良心。
柳明月心底竊笑不已,這個賤人是不是蠢,說這種話,不是在討王爺嫌棄麼?
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這種粗鄙冷漠的女人。
說吧說吧。
多說一點。
葉錦瀟越囂張乖戾,她便越溫柔體貼,聿辭哥哥也會越喜歡她。
她軟著嗓音:「姐姐別這樣說,萬一傷到手臂要害,或者傷口有毒,那就麻煩了。」
葉錦瀟冷笑:「那又怎樣?大不了就去死。」
這麻煩是楚聿辭惹來的,她卻無端招來殺身之禍,她還沒發脾氣呢,楚聿辭受的這點小傷,跟螞蟻咬一樣,用得著搬上檯面,昭告天下?
楚聿辭:「……」
柳明月瞠著一雙美眸:「你,你怎麼能咒聿辭哥哥?」
葉錦瀟抱著雙臂,懶懶的睨著她,
「如果是我喜歡的人受傷了,我肯定第一時間給他包紮、上藥,而不是站在這裡聊天吹水,跟別人拌嘴。」
「看來,你也不怎麼著急,只是口頭關心罷了。」
柳明月身子一震:「你!」
這麼一說,怎麼變成她無理了?
「你什麼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包紮去啊。」
「你!」
「看我?我臉上有藥?無趣。」
葉錦瀟嗪著嘴角,冷冷一嗤,懶得跟這對狗男女拌嘴皮子,腳步一提直接往冷院去了。
柳明月被嗆得說不出話來,氣憤地指著葉錦瀟的背影,氣結到發哽。
賤人!
這個賤人,竟敢用教訓的口吻跟她說話!
「聿辭哥哥,你!你看她,你看她……」
楚聿辭抿著薄唇,「她脾氣一直都這麼沖,不必管她。」
柳明月委屈的靠近他懷裡,「月兒最關心聿辭哥哥了,傷在你身,痛在我心,聿辭哥哥,我們去明月閣吧,月兒給你包紮傷口。」
女子柔軟的身體入懷,撲入鼻翼的是一抹茉莉薰香。
香味有些重。
下意識回想起今夜在那狹小的柜子里,縈繞鼻尖的烏木沉香,木質的,很清冷,很薄涼,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