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身而上,拔出染血的長劍,那已經斃命的刺客『嘭』的一聲滑倒在地上。
瞪大雙眼,死不瞑目。
另一名刺客見此一幕,收了劍就要跑。
楚聿辭眯眸,「往哪跑!」
身形一閃,速度快的只余殘影,彈指間便攔住刺客去路,染血的劍揮了出去,劍上的血珠四濺,殺意凜然。
刺客不得不與他過招。
刀劍相撞,血珠鋒寒。
四目相對。
男人墨眸迸出凜然的殺機,內力一提便將人震飛出去五六米。
嘭!
「咳——噗!」
刺客不敵,一口血吐了出來,自知不是聿王的對手,立即從袖中取出一粒煙霧彈擲在地上。
濃煙四起!
「站住!」葉錦瀟提步就要衝出去抓人,可男人的身影更快。
只聞厲風起,濃煙四布,遮藏視線,散發著刺鼻的氣味,什麼都看不清,伸手不見五指。
葉錦瀟一時迷了方向,提起衣袖快速的扇著周圍濃煙。
視線模糊了,聽覺便格外靈敏。
只聽幾道悶哼聲、痛呼聲交錯著響起,大概五六秒後,『嘭』的一聲,一具身體重重的砸在她腳邊。
「啊!」
重物落下,煙霧四散,只見一柄長劍射穿了刺客的肩胛骨,將他釘死在地上。
他痛苦的面容扭曲,掙扎的鮮血淌了一地:
「啊!啊!」
抬頭看去,只見楚聿辭冷然的立在十幾步開外,踩踏著四散的濃煙走來,垂在身側的右手指尖淌著殷紅的血珠。
他受傷了?
走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地上的人:
「誰派你來的?」
刺客就像是被釘在砧板上的魚肉,掙扎不脫,索性便不掙扎了,猙獰的目光兇狠的瞪著葉錦瀟。
那眼神似凶狼,似想將葉錦瀟活活撕碎。
三天!
不出三天,她必付出代價!
哈哈!
哈哈哈!
刺客忽然猙獰的放聲狂笑,笑著笑著,暗黑色的血溢出嘴角。
葉錦瀟覺察到什麼,快步上前,捏住他的下顎,卻已經晚了一步。
「他嘴裡事先藏了鶴頂紅。」
鶴頂紅劇毒,入體後,十幾秒鐘便可斃命,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
刺客瞪大眼,歪著脖子,已經咽氣了。
「嘴裡藏毒,是為了防止任務失敗時、被對手抓住,會泄露主子的重要信心或把柄,便咬破毒物,快速結束性命。」楚聿辭道。
「不過,一般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或者暗衛死士,才會配備毒物。」
培養一個武功如此高強的暗衛,得花不少心思。
葉錦瀟很好奇。
誰這麼想殺她?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二人今夜在溫柔鄉里,與之接頭的那個男人,也是要殺她的人。
她招誰惹誰了?
葉錦瀟蹲下身來,查探著刺客屍身上的物品。
摸了一圈,除了一些碎銀子和隨身的配劍,再無其他多餘的東西,也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物價。
有些不甘心,又跑到那邊,去檢查另一具屍體。
「不必找了,沒用。」楚聿辭道。
「既是下定殺手,有備而來,便不會留下線索,這二人警惕的很,還沒蠢到留下線索,讓你順藤摸瓜往上查。」
葉錦瀟皺眉。
難不成是柳明月派來的人?
應該不是。
柳明月還沒這麼大能耐。
楚聿辭拔出銀龍雕刻的長劍,帶出一長串血珠,問道:「你招惹誰了?」
「我也想知道我招惹誰了。」
「你向來乖張頑劣,只怕是樹敵不少。」他冷哼一聲,取出袖中的錦帕,擦拭著劍身的髒污血跡。
還想日日跟他和離。
出了聿王府,她小命只怕都保不住。
葉錦瀟偽善一笑:「是,我娘家什麼都沒有,就只有幾個臭錢,可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謀財害命之事。」
「這殺我的人,莫非是嫉妒我娘家的家財?」
說她乖張,她還沒說他又軸又直。
他行軍打仗這些年來,殺的殺、死的死,得罪的得罪,他明里暗裡樹的敵,只怕是數都數不過來。
二人相比,頂多算是小巫見大巫。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我做什麼了讓你這麼記恨?」
她昂著頭,眼中全是坦蕩。
看得楚聿辭直冷哼,用力地擦著長劍,污了的錦帕嫌惡的擲在地上。
好一個臉皮厚的女人!
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沒數?
不要臉!
「這是什麼?」葉錦瀟忽然低呼出聲,意外在屍身的後肩胛位置,發現了一片雪花模樣的印子。
像胎記,又像是用刀子刺留的疤痕。
楚聿辭快步上前,兩根手指併攏,撥開屍身的衣領。
「這具屍體也有。」
兩具屍體,相同的位置,相同的雪花紅印。
楚聿辭沉眸,細細思忖什麼:「北燕國。」
葉錦瀟愣了一下:「什麼?」
「這應該是北燕國皇室暗衛的印記。」楚聿辭沉聲思量,「北燕國常年處於天寒地凍之中,每年幾乎有六個月都在下雪,經年冷寒,雪便成了北燕國的象徵。」
這雪花印子,代表的便是北燕皇室。
提到北燕,二人不約而同的想到同一個人:
「戰九夜!」
北燕太子!
當初,北燕太子在南城、斐城投毒,被查出來後,與楚聿辭發生直面衝突,最後墜入江北河,生死不明。
北燕皇室本就投毒在先,自知理虧,自然不敢明目張胆的來南淵國要人,便派暗衛潛入南淵帝都,尋找他們的太子殿下,並把謀害他們太子的『兇手』聿王妃殺了報仇。
如此向來,這一切便說得通了。
這些人是來尋仇的!
葉錦瀟冷了目光,神情乃前所未有的凝重:「當初北燕太子墜入江北河後,可有後續?」
楚聿辭搖頭:
「戰九夜墜河後,本王便安排了人手在下游盯梢,至今來,一直未發現他的屍體。」
生還的機會很渺茫。
屍體或許是被河裡的大魚吃了;也有可能沉入河底了。
那麼寬、那麼深的大河,他根本無法逃出生天。
葉錦瀟臉色難看:「明明是你跟他起的衝突,而且還是南淵國與北燕國的衝突,為什麼要派人殺我?」
難道不該找楚聿辭的麻煩?
也就是說,她稀里糊塗的得罪了北燕皇室,以後派來刺殺她的人只會多、不會少,不死不休。
還沒離開聿王府,就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將來,更會有無窮盡的麻煩。
這讓她還怎麼過正常日子?
楚聿辭挑眉,「沒聽說過一句話,柿子專挑軟的捏?」
怕了?
他覺察到她的憂慮,像是捏住了她的把柄一般,心情不錯的拋出橄欖枝:
「你若安心待在聿王府,沒人敢動你,本王可護你一世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