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讓風行跟著你?」
「礙眼。」她看著他,一語雙關。
「……」
楚聿辭反唇相譏:「那兩名刺客武功不弱,目的性強,身後的勢力定然不低,就你這三腳貓功夫,少出去送死。」
待查清了,清除隱患了,她想去哪他都懶得管她。
葉錦瀟捏著手腕,冷著臉站起身來:
「是,我這三腳貓讓王爺看笑話了,同時也還請王爺自重,別離我太近,萬一哪天斷子絕孫了,概不負責。」
「……」
下腹某個位置隱隱作痛。
這該死的女人!
功夫不高,取巧得很。
「要死死遠點,別敗壞我聿王府的名聲。」楚聿辭冷繃著臉,起身的時候扶著牆。
牽扯到痛處,疼得他腿有點瘸。
「放心,太傅府有一位疼著寵著的表小姐,我即便死了,太傅府也找不著你的麻煩。」
反之,她要是死了,她那便宜爹、便宜三個哥,可能會高興的吹嗩吶。
「你嫉妒了?」
楚聿辭譏笑的望著她:
「聽說你府上的那位表小姐生得嬌滴滴,身姿軟芙蓉腰,太傅府三位少爺對她死心塌地,唯命是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正牌嫡出大小姐。」
再看看葉錦瀟。
名聲惡臭,罵名遠揚,如過街之鼠。
葉錦瀟皮笑肉不笑:「我嫉妒什麼?」
「爹不疼,後娘不愛,三個哥哥不待見。」他故意挖苦。
她臉上絲毫沒有怒容,反倒坦然的像一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陌生人。
她說:「如果我存在的價值需要從這些人嘴裡得到認可,那我與那些狡兔死、走狗烹,虛與委蛇的人何異?」
只要自己活得恣意暢快,她從不討好諂媚任何人。
「我不需要得到他們的認可,亦不需要你的。」
葉錦瀟冷淡的說完,提步邁出花園,拍了拍裙子的褶皺,準備從後院進入前面的小樓閣。
楚聿辭怔然的立在原地,望向她單薄而蕭條的背影。
瘦小而纖細,卻挺立筆直,昂首挺胸,凸顯著她決絕、說一不二的性格。
不在意,才會不需要。
不在意,才會無所謂。
他心尖微痛,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有些哽痛,摸不清這抹情緒的來由,快步跟了上去。
小樓內裝飾的格外漂亮,三層的小樓從中央挑空,墜著長長的粉色珠簾,被燭光照得熠熠生輝,催情的迷香冉冉的焚著,女子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男人醉生夢死痴迷狂喜,一片淫霏。
「來呀。」
「公子,快來呀。」
「哎呀公子,你好壞……」
葉錦瀟微低著頭,穿進小樓,尋找著那兩名刺客的身影。
忽然被迎面而來的一個女人撞到肩頭。
「哎喲!」身子豐腴的女人扭著身子望來,瞧見的竟是一張生面孔,「你是……」
「別來打擾。」
一隻大掌夾著銀票,扔進女人領口。
楚聿辭攬著葉錦瀟的小腰,將人帶進懷裡,葉錦瀟順勢埋著頭,依偎著,模樣像是有幾分嬌羞。
女人見錢眼開,立馬拿著銀票連連彎腰,「是,是,公子,您玩好,有什麼事喚一聲即可,我叫晚娘,是溫柔鄉的媽媽。」
「滾。」
「是,是!」
老鴇拿著大面額的銀票高興地走了。
剛才還覺得那個女人有些面生,或者是新來的姑娘吧,一來就能接待到出手如此闊綽的客人。
不錯,不錯。
是個好苗子。
楚聿辭攬著葉錦瀟的腰,已經亮出了客人的身份,走動也大膽了些。
葉錦瀟靠在他懷裡,低聲:「上樓。」
「你怎知他們在樓上?」
楚聿辭扶著扶欄,不動聲色的往一樓大廳飛速掃過一眼。
人多混雜。
「看台階扶手上的凹槽,每一塊凹槽里都放著一頂小香爐,燃著有催情之用的夜來香,但上三樓的扶手凹槽並未燃香。」
葉錦瀟掃視著,快速分析:
「一樓二樓是情色場所,三樓恐怕沒這麼簡單。」
一般這種高消費場所,會為身份尊貴的貴客專門留出娛樂的地方,將貴客與普通客人區分開,增進貴客的體驗感,彰顯貴客的身份。
楚聿辭驚訝,她的觀察力倒是敏銳。
擁著她上了三樓。
三樓安靜許多,人也少,廊道兩側的包廂皆掩著門,每一間包廂皆掛著特製的專屬門派,刻著不同的名字:
驚雪、夜來、寒雨、扶光,春曉……
忽然,腳步聲——
「有人上來了。」
楚聿辭耳尖微動,敏銳的聽六路、觀八方,準確無誤的分辨出一間無人的包廂,帶著葉錦瀟藏了進去。
門剛掩上,幾道腳步聲卻正好停在這間包廂門口。
二人對視一眼,迅速閃身,同時,門被從外推開。
幾道身影搖搖晃晃的撞進來。
「公子~」
「公子好壞,我們姐妹三人怎麼分嘛~」
一個錦衣玉服的俊美男人擁著三個女人,跌跌撞撞的進了屋,一身的酒氣也帶了進來,笑吟吟的三人臉上各自啄了好幾口:
「都要,公子我都愛,一個都少不了哈哈哈!」
「公子~~~」
「……」
躲在衣櫃裡的葉錦瀟從縫隙里瞧見男人的面容,陷入了沉默。
這人不是在永壽宮侍疾麼……
狹小的柜子里,楚聿辭擁簇的與她擠在一塊,看見外面的畫面並不意外。
低聲:「四哥風流成性,要不然你以為他逍遙王的封號是怎麼來的?」
一男御三女,不愧是當朝四皇子——逍遙王!
真逍遙。
「逍遙王如此雅興,你豈不也要叫上四五個?」
楚聿辭冷了臉。
他說了,他是來找她的,不是來嫖妓的。
在她眼裡,他莫非如此飢不擇食?
「你腦中就只想著這些齷齪事?呵,怪不得連下藥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本王太久沒寵幸你,你莫非耐不住了?」
「你!」
噁心!
葉錦瀟冷眸瞪著他,素手捏著他的腰側,狠狠一掐,「別來噁心我!」
男人吃痛,卻不得不抿著薄唇強忍著。
「說中你心思,惱羞成怒了?」
「呵,你以為我是柳明月?」
「總提她作甚?」
「提提你的心上人,再看看現在,你我蜷在這小柜子里,靠的這麼近,你那小情人若是瞧見,恐怕眼睛都要哭瞎了。」
她反唇相譏:「美人落淚,真可憐呢。」
楚聿辭冷聲:「她不是善妒之人!」
柳明月會理解的。
況且,他是為了查刺客的事,才會潛入溫柔鄉。
聖上御賜的聿王妃若是被人刺殺,死在外頭,打得是他這南淵戰神的臉。
葉錦瀟只是冷冷一笑,沒有再說話,認真觀察起外面的狀況。
楚聿辭沒好氣的抿唇。
又窄又黑的空間內,氣著氣著,忽然聞到一抹若有似無的馨香。
淡淡的,略帶些木質的清冷,像薄霜淡雪,是任何胭脂水粉都比擬不了的香,格外好聞。
從她身上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