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葉錦瀟,你可知罪

  這怎麼可能!

  「你是怎麼做到的?!」林老大夫看向葉錦瀟的眼神有震驚、有錯愕、還有求知慾。

  行醫一輩子,他從未遇過這種症狀。

  葉錦瀟開口,「她摔到後腦勺,用特製的針筒將積壓在腦部的積水抽了出來,自然就沒有性命之憂了。」

  只可惜古代醫術落後,即便她說了原理,林老大夫也不會懂。

  景易覺察到風向,忙看向林老大夫,緊張的問道:「林老大夫,你的意思是雲兒她……沒事了?」

  「對,景姑娘脈象平穩,十二個時辰內便會醒來。」

  得到肯定答案,景易心頭大震,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看向葉錦瀟的目光也變得微妙了。

  她害了雲兒,卻又救雲兒。

  她到底想做什麼?

  她又怎麼會懂醫術?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我救了她,跟她兩清了。」

  景雲自己故意跌倒,給她潑髒水。

  這口黑鍋,她不背。

  葉錦瀟將一袋藥包放在桌上,也就是之前玉嬤嬤拿給她的那袋藥包。

  「這是柳側妃給的藥,柳側妃跟景雲關係親近,形同姐妹,想必,她也希望景雲平安無事。」

  景易疑惑:「柳側妃賜藥?」

  葉錦瀟淡笑無溫:「是的,不久之前,柳側妃身邊的玉嬤嬤親自送藥,你若不信,可以去問玉嬤嬤。」

  景易不敢懷疑,雙手接過,讓下人去煎。

  只是王妃……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葉錦瀟走出北廂,唇角嗪著一抹算計的深光。

  柳明月,你送來一袋有『毒』的藥,想要害我,卻做的那麼明目張胆,連掩飾都懶得掩飾。

  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我倒是要看看,這一次,楚聿辭還能怎麼包庇你!

  冷院。

  傍晚風微涼。

  葉錦瀟坐在門口,看著院內枯枝上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蹦來跳去的活潑可愛,像是在互相聊天說話似的。

  看了會兒,起身回了屋:

  「柔兒,將曬的衣服收起來,等會兒要下大雨。」

  柔兒看著黃昏夕陽的天色,天上的雲亮堂堂的,哪裡有下雨的跡象?

  小姐這是在胡說什麼呢?

  一刻鐘後,烏雲密布,暴雨傾盆,冷院殘垣破壁,冷風夾帶著雨水絲絲涼涼的掃進屋裡,好幾個位置都在漏雨滴水。

  所幸葉錦瀟睡覺的這一側是完好的,雖然條件很艱難,但好在不必淋雨水。

  白天鍛鍊過量,躺下後,不一會兒就困頓的睡著了。

  睡得正沉時,突然一道踹門聲驚醒了她。

  兩名侍衛模樣的男人沖了進來,不由分說的架起了她,將她往外帶,力道之大她根本掙不脫。

  「幹什麼?」

  「放開我!」

  外面下著大雨,一出去就淋濕渾身,密密麻麻的大雨打得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不知被帶到何處,扔在地上。

  夜雨滂沱里,男人冷寒的嗓音響起:

  「想不到你如此不知悔改,膽大妄為!借著行醫之名,再次害人性命!今夜,本王便要你為今日所為付出代價!」

  「打!」

  一聲令下,一記板子重重的落在臀部,幾乎皮開肉綻,痛得她蜷起身體,下意識掙扎。

  可兩名侍衛摁住了她,她就被砧板上的魚肉似的,被迫承受這炸裂般的劇痛。

  「放開我!」

  嘭!

  嘭!

  「我有話要說……唔!」

  第二板!

  第三板!

  第四板!

  冰冷的雨水夾著強烈地劇痛,扑打在她本就虛瘦的身上,痛得她幾乎咬斷舌頭。

  一身矜貴逼人的楚聿辭站在屋檐下,冷視這一幕。

  柳明月抱著胳膊,心疼的紅了眼睛:「雲兒跟王妃姐姐無冤無仇,姐姐怎一而再、再而三的下狠手,可憐雲兒才十五歲……」

  旁邊,景易雙目猩紅,眼中充滿滔天的恨意:「雲兒到底怎麼得罪你了!」

  他就說王妃怎麼會一番好心,救治雲兒。

  原來是借著好心之名,再次行兇!

  林老大夫搖了搖頭,想不到這才新婚三月的聿王妃,是個這麼狠的角色。

  景雲姑娘之前轉好之症,原來是迴光返照。

  現在,恐怕撐不過半個時辰了……

  葉錦瀟強忍著劇痛,被雨水刺到通紅的眼睛看向楚聿辭,啞著嗓音開口:「我要自證。」

  嘭!

  又一板子無情地打下。

  雷電閃鳴,照亮男人那張刀削般冷冽的面龐,一明一暗,猶如寒冬里的霜雪,戾氣逼人。

  薄唇內,吐出無情地一個字:「打。」

  嘭!

  痛得葉錦瀟幾乎要叫出聲來,死死地掐緊手心:「楚聿辭,你不分青紅皂白便行刑,不配為男人!」

  俗話說得好,死也要死得明白,他怎能不分是非就定她的罪?

  她沒罪!

  雨水吞噬了她的聲音,劇痛與密麻的雨水不斷落下,男人絲毫沒有喊停的徵兆,她看見柳明月在笑,丫鬟與嬤嬤在笑。

  所有人或憎恨、或譏諷的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條喪家之犬。

  活了上下兩輩子,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楚聿辭!

  我記住了!

  此生,只要我葉錦瀟尚有一口氣在,便與你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不知被打了多少板子,她死死地咬著下唇,殷熱的血液順著嘴角淌下,硬生生的死扛住,愣是一聲都沒有叫出來。

  即將暈厥時,侍衛終於鬆開了她,男人陰寒的嗓音就像來自地獄的審判:

  「葉錦瀟,你可知罪?」

  呵。

  哈哈哈!

  打都打完了,現在來問這話,是不是太晚了?

  葉錦瀟摳緊濕漉漉的地面,艱難的昂起頭顱,卻是看向景易的:「景雲之前高燒不退,即將斃命,若不是我給她醫治,她能活到現在?」

  林老大夫即刻打斷她的話:

  「是,你為景雲姑娘退燒不假,可你今日留下的那袋藥里,加了天茄花粉末,固體養氣的藥,瞬間變成了致命的毒藥。」

  「我不是說了,那袋藥,是柳側妃給的嗎!」

  這些人一個二個的,莫非都聾了!

  可笑,出了任何事,全往她頭上怪,無一人信她。

  楚聿辭瞎,整個王府都是瞎的。

  「今日下午,玉嬤嬤奉柳側妃之命,說是給我送上好的藥材,固體養氣培元。」

  「而我得知景雲的病情,心中過意不去,便將這上好的藥材轉送給了景雲。」

  「可我並不知這藥材里混入了天茄花,難道……柳側妃本來想害我,卻誤打誤撞的害了景雲?」

  柳明月身體微不可查的一震,急忙看向那堆藥物的殘渣。

  這袋藥材就是她送給葉錦瀟的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