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小沒良心的,本門主走了

  偏偏,君無姬不信她醉了。

  「你與他飲酒時,那般酣暢淋漓,與我卻……小錦兒,你這般偏心,莫不是我哪裡不如他?」

  可夜冥的身份與責任,註定了此生不可婚娶,不可孕育後代。

  她與他是不會有結果的。

  君無姬穩穩的抱著她,一步一步的邁上台階,低語聲混雜著煙花綻放的聲音,越發深情低喃:

  「從前,那些女子對我情深不二,誓死追隨,非我不嫁時,我總是嗤之以鼻,認為天底下除了生死之外、無大事。」

  「卻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竟嘗到這份滋味……」

  苦澀。

  猶如杏仁,很苦,卻又能心甘情願的下咽。

  原來甘之如飴,形容的便是這般感覺。

  屈膝輕輕頂開門,抱著她走進屋裡。

  「你慣會拿捏我。」

  「方才我與你說的那些話,你定然全部都聽到了,只是不想回應我,沒關係,小錦兒,我等。」

  金城所致,金石為開。

  遲早有一日,她會發現他的好。

  「或許上一段感情為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可我跟楚狗不一樣。」

  君無姬動作很輕的彎下腰,將她放在床榻上。

  光線昏暗。

  窗外,煙火忽明忽滅,籠罩著她安睡的面龐,格外柔和。

  天在將明未明、晨光熹微時,最是好看。

  情在將近未近、似遠不遠時,最是迷人。

  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越過鴻溝,哪怕是急得抓耳撓腮,也毫無法子。

  真是敗給她了。

  「行,你就裝醉吧。」

  「等哪天失去我,你就知道我有多好了。」

  君無姬兩手一攤,選擇擺爛。

  榻上的女子仍安睡著,毫無回應。

  「算了。」

  「小沒良心的,本門主走了。」

  君無姬冷哼一聲,揮了衣袖起身便走,剛走出去幾步,眼中忽然壞意一笑,倏地折回榻前:

  「撓痒痒!」

  偷襲。

  「咕嘰咕嘰咕嘰!」

  撓肚子。

  撓撓撓。

  還是沒反應。

  他皺起眉頭:「看來是我誤會你了,許是今日太高興,喝了太多酒,真是醉了。」

  「罷了,你好好睡吧,我走了。」

  他輕嘆一聲,轉身便走。

  走到門邊,打開門,又關上。

  實際上,他並沒有出去,而是猝不及防的再次偷襲:

  「咕嘰咕嘰咕嘰!」

  撓胳肢窩。

  「……」

  好。

  是真沒反應。

  他醞釀了一晚上的告白詞,等於白說。

  君無姬暗氣,衣袖一甩,實在想不通,氣鼓鼓的走了:

  「都怪柔兒,拉錯了手也不早說……怪顧景行,要不是他礙事,我早就向小錦兒告白了,都怪他!」

  憤憤的腳步聲離去。

  待到走遠了些,榻上,女子緩緩撐開神色複雜的雙眸。

  婚姻,妻子的身份是束縛,是枷鎖,是她從不考慮的東西。

  她剛從泥潭裡拔出來,自然不想再回去。

  無論君門主真情流露也好,虛與委蛇也罷,她終歸要做一次負心人了……

  今夜絢爛。

  滿城焰火。

  向月軒外,不遠處的夜色里,一道墨色的身影捂著心口,將所有畫面盡收眼底,一口血嘔了出來。

  「主子!」

  風行和景易急忙上前。

  「主子,從下午到現在,您已在此足足看了五個時辰了,您身上還有傷,當心身體。」

  楚聿辭咽下喉頭的血腥氣息。

  從白天到深夜。

  從聿王府到向月軒。

  離開了他,她竟是第一次笑得那麼恣意。

  他怕,怕自己大事未成,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她已經被別人捷足先登。

  這漫天的焰火……

  瀟兒,你便如焰火般,自由、隨性,抓不住,也握不住,但遲早有一日,我定能給你一片廣闊的藍天!

  -

  翌日。

  早朝。

  大成殿內,文武百官站在各自的位置,交頭接耳的議論著聲音,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皇上駕到——」

  他們立即噤聲,行禮。

  南淵皇身著一襲威嚴的龍袍,大步走來:

  「隔著好遠的距離,便聽到你們的聲音了,都在議論什麼,讓朕也聽聽。」

  這……

  眾臣面面相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猶疑。

  片刻。

  一名老臣跨出一步,跪地回話道:

  「啟稟皇上,方才,我等議論的是昨晚的煙花一事。」

  「葉小姐與聿王和離,卻在向月軒大興酒水,大辦宴會,還買下了全城的煙花,昨夜,足足放了三個時辰,直至三更天才消停。」

  不知道的,還以為帝都城發生了什麼千載難逢的大喜事。

  「臣等認為,除夕之夜,城內都未曾放過那麼多煙花。」

  「就連皇后娘娘的冊封嘉禮,也未曾這般奢靡過。」

  她一個下堂婦人,排場怎麼能越過皇后娘娘,越過皇家?

  此乃大不敬。

  若真是喜事,大興慶祝,是以妥當。

  可……

  葉小姐卻是和離……

  下堂之人,竟這般高調狂肆!不知避嫌!

  難道她在通報全城,慫恿婦人們與丈夫和離嗎?

  這都叫什麼風氣?

  幾個頭髮花白的老臣全都跪了下去:

  「皇上,臣認為,葉小姐如此興浪,一來,可能會引起一片不正風氣;二來,也是在輕視皇家,有侮辱皇室之嫌!」

  從古至今幾千年來,哪個下堂的婦人,不是尋思上吊,以保清白;或青燈古佛,了卻殘生?

  她怎能在外張揚?

  「皇上,若不嚴懲葉錦瀟,壓住『和離』這股邪惡的風氣,只怕會後患無窮!」

  「還請皇上嚴懲!」

  -

  向月軒。

  葉錦瀟睡了個超級大懶覺,直至日上三竿了,這才懶洋洋的起身來。

  「小姐,您可真能睡呢。」

  柔兒一邊伺候她洗漱,一邊笑著打趣。

  葉錦瀟揉了揉腰。

  在自己的地盤上,睡的就是香。

  「我娘呢?」

  「夫人怕您飲酒過多傷身,正在廚房親手給您做解酒的棗糕呢,奴婢想去幫忙,她還不讓我們插手。」

  謝暖煙對葉錦瀟,真真是慣到了骨子裡。

  只可惜,她永遠都不敢告訴她『葉錦瀟』已死的真相。

  穿戴齊整。

  她立即下了樓。

  高興完了,便該準備干正事了。

  「葉二。」

  「哎——」那邊,正在修門板的葉二放下手裡的錘子和釘子,急忙跑了過來。

  「去打聽打聽,北燕太子具體被關在什麼位置。」

  「切記,萬事當心,不可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