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曹嬤嬤為保家人,不得不硬著頭皮,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聿王妃,若是想知道些什麼,那便去一趟福貴醫館吧。」
葉錦瀟稍顯興趣:「怎麼說?」
「老身不在世子妃跟前伺候,不知世子妃喜好,但老身每次去抓藥時,都會帶上十倍的銀子。」
五十文一袋的補藥,去福貴醫館買,得付五兩銀子。
一次買十二袋藥,按理說,正常價格是六百文,可她得付六十兩。
足足貴了一百倍!
第一次,她感到詫異,可經由管家提點,世子妃吃的補藥必定是最好的,用的藥材樣樣也是上乘貨,不能拿普通人吃的藥跟世子妃的藥比。
如此一想,她便寬心了。
可現在聿王妃上門找麻煩,她又不敢真的揭世子妃的短,便隨意說了一個看起來有問題、實際上並沒問題的事。
既沒得罪世子妃,也打發了聿王妃,一舉兩得。
葉錦瀟沉吟一聲。
依照世子妃的身份,她要吃貴的補藥,何不直接從太醫院拿?
普通的小醫館,賣這麼貴的藥,又有幾個普通百姓買得起?
有趣。
「你梳洗一下,跟我去一趟福貴醫館。」
「我?」
「怎麼?你不願?」
「我……」
曹嬤嬤自然不願,可到了這頭,跟趕鴨子上架,沒有退路,不得不苦聲應下:
「聿王妃,老身就是一個賤奴,還請您高抬貴手,給老身一條生路,老身家中還有兒子孫兒……」
她還得去晉親王府當差。
她不敢得罪世子妃。
「放心,去完福貴醫館,便沒你的事了。」
「老身先行謝過聿王妃!」
一刻鐘後。
曹嬤嬤迅速拾掇好,帶著葉錦瀟去福貴醫館。
醫館不大不小,生意一般,現在是晚上,並不忙。
葉錦瀟站在門口。
曹嬤嬤明白意思,進了店。
「是有哪裡不舒服?抓藥還是……」一個夥計過來,可當瞧見來人是曹嬤嬤時,立即去內室叫人。
很快,一個約摸五十來歲的大夫走出來。
「曹嬤嬤,你來了。」
曹嬤嬤點頭,跟以前一樣,從腰間解下沉甸甸的銀袋子裡,裡面裝著六十兩白銀,有些重量。
大夫拿起錢袋,掂了掂,收入袖中,轉身去柜子前抓好十二袋藥。
很快就好了。
曹嬤嬤拿著藥,走出醫館,避了四五米,「聿王妃,您吩咐的事我完成了,那……老身先走了?」
葉錦瀟抬抬指尖。
曹嬤嬤如得恩賜,立即離開。
緊隨之,她也進了醫館,不過接待她的是夥計,並不見剛才那個中年大夫。
她取出一張面額不小的銀票,放在櫃面上,直抒來意:
「我頭特別痛,難受的緊,叫你們店裡醫術最好的老大夫出來,只要醫好我,錢不是問題。」
五百兩!
夥計眼睛都看直了。
行醫十多年,還從未見過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
這足以是他們醫館將近一年的營收!
「這位小姐,還請您稍等片刻,老大夫他有事出去了一趟,可能馬上就回了,還請您等等!」
葉錦瀟皺眉,故作慍怒:
「你們這醫館是怎麼回事?天底下哪還有花了銀子,卻看不了病的道理?」
「你這不醫,我便去別的地方。」
「小姐且慢!」夥計急忙上前。
只能留下這位貴客,醫館接下來大半年的盈利都不愁了,如此肥的一單差事,怎麼能拱手讓人?
可老大夫他前腳剛走……
這可急死他了!
葉錦瀟揉著太陽穴,一副頭很痛、脾氣很暴躁的樣子:
「我是聽說當今晉親王世子妃都在你們醫館抓藥,醫術應該很好,才過來的,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說完,就要走。
夥計急火上頭,突然腦子一亮:
「我帶你去找他!」
他想起來了!
這段時間當差時,偶爾會聽老大夫念叨兩句什麼『安郊小院』,每隔幾日就會離開一趟。
他定是去安郊小院了。
這個位置離都城並不遠,處地安靜,地段貴,一般平民百姓買不起那裡的房子,那塊區域住戶少,應該很好找。
「小姐,請跟我來!」
「好,那我姑且信你一回。」
「請!」
夥計動作迅速。
抵達安郊小院時,一眼就識出了福貴醫館的馬車。
「在那……唔!」
他的手剛指出去,便被敲中後頸,眼前一黑,便暈倒在地。
葉錦瀟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放輕步伐,悄然無聲的饒過馬車,靠近宅子。
宅內。
亮著燭光。
傳來幾道說話聲:
「貴人們命真好,主子捨不得貴人們吃用短缺,又送銀子來了。」
「這匹柔光錦緞很襯我,我要了。」
「我說賜哥,上次的薰香便是你先挑的,這回怎麼又是你先?」
「誰讓主子寵我?你若不服,跟主子抱怨去。」
「你……」
幾道男子的嗓音聽起來很年輕,正在打趣拌嘴,吵吵鬧鬧著,但並不是真的吵架。
葉錦瀟身子輕盈一躍,上了牆頭,借著夜色遮掩,朝那正敞開著門的屋裡瞧去,只見四哥年輕男人正圍坐在桌旁。
四人皆二十歲上下,年輕、俊美,身姿頎長。
一人穿著紅衣,捻著蘭花指,那柔媚的模樣像極了青樓女子;一人稍冷峻些;一人身形高大,像狼一樣看起來很猛很有力;還有一個年紀稍小,但白白嫩嫩的,模樣可人。
一旁,則是福貴醫館的那個老大夫。
他寵著四人拱手作笑:
「銀子已經送到了,貴人們先歇著,我便先回了。」
「走吧走吧。」
「主子已經許久未曾來看我們了……」
「唉,我這張臉保養的再好,也是孤芳自賞,可惜了。」紅衣男人照著銅鏡,欣賞著自己。
年紀稍小的弟弟憨笑道:
「我倒是覺得待在這裡挺好的,每個月至少有一百兩銀子,我五年都掙不到這一個月的。」
他們四人有來有回的聊著天。
這一幕映入葉錦瀟眼底,叫她腦子一崩,一根弦忽的斷了般詫異。
深愛瑾世子如命的世子妃竟然……
養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