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柳側妃,再看看葉姑娘,二人的本事孰真孰假,一眼便知。
在場的,不少五十多歲、六十多歲的老大夫,行醫一輩子,還比不上一個小姑娘,不禁臊紅了臉,無地自容。
「按照我剛才的說法,事不宜遲,馬上照辦,先遏制住傳染性,才有時間尋找對抗疫病的藥物。」
「另外劃分病者的事今日上午處理好,病症不同者,分別劃分安置,根據病症不同下發不同藥物,再把所有藥物的記錄冊子拿給我看,從疫病蔓延時,到今日的所有歷程,我全要得知細情,不得隱瞞!」
葉錦瀟從容不迫的下達命令,有理有據,且沒有一個字的廢話,談吐間儘是上位者風範。
「是,是!」
士兵們趕緊去,絲毫沒覺得聽從一個『無名小卒』的指令,有什麼不對勁。
風行瞪眼,等等!
這個營地里,到底是聽王爺的,還是王妃的?
士兵們抬起裝84消毒液的大桶,正準備幹活時,猛地想到什麼,急忙扔了扁擔,無比惶恐的跪在地上。
完了!
他們竟然聽從外人的命令!
還是當著王爺的面。
這不是在打王爺的臉嗎?
「王爺,我們……我們……」
楚聿辭的臉色著實不太好看,這葉錦瀟竟然忽視了他,爬到他頭上發號施令。
柳明月覺察到他的不悅,嘴角一勾,使壞道:
「姐姐雖然以下犯上,目中無人,喧賓奪主,越俎代庖,但也是為了百姓好,聿辭哥哥別生氣。」
這一連串的成語下來,只差沒把葉錦瀟有罪五個字刻在腦門上。
葉錦瀟勾唇一笑:「是,我喧賓奪主,可我也是關心疫病、為了百姓,總比某些人背後偷聽、竊取功勞要好啊。」
柳明月身子一震,面色登時白了。
楚聿辭皺眉:「你就這麼在意功勞?在意這些虛名?」
功勞在她眼中,就是爭寵的手段?
「如果功勞不重要,那柳側妃為什麼要搶我的?」她單純的眨著眼睛,笑吟吟的看著柳明月,「柳側妃,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啊?」
「我沒有……」
「難道是急著救百姓,忘記說了?」
「是,是的。」柳明月立馬點頭。
「可昨晚你當著王爺跟董御醫的面,義正嚴詞的說這個方子是你在《衛氏醫經》上找的,怎麼這會兒供詞都變了?」
柳明月身體僵住,「我……我……」
她嗓音微僵,只覺得葉錦瀟接二連三的逼問,將她一步步往坑裡推,而她卻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啊!我知道了,這種行為叫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葉錦瀟驚訝的張開嘴,態度極好的點頭:
「對不起啊柳側妃,都是我的錯,我應該直接告訴你方子,這樣你也不用辛辛苦苦的偷聽了。」
「要不這樣吧,我把84消毒液的方子也告訴你,省得你哪天偷偷跑到我帳篷里行盜竊之事;你要偷便偷,王爺都說了,功勞不重要,我也不在意,可萬一被士兵發現,以為你是宵小之輩,誤傷了你就不好了。」
葉錦瀟笑眯眯的,態度非常好,陰陽怪氣的,又讓人挑不出丁點毛病。
把這對狗男女一塊兒扁了。
一個眼瞎,一個盜竊,天生一對。
「你,你……你……」柳明月氣得渾身直哆嗦,手指頭顫顫巍巍的指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承認了偷聽之事,又治不了葉錦瀟的罪,還賠上了自己的名聲,失去民心與聲望,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還被架在這裡下不了台。
氣死她了!
啊!
她怎麼會鬥不過這個賤人?
啊啊!
氣急攻心,眼皮子一翻,暈死過去。
「月兒!」
楚聿辭急忙抱起她,「月兒不過是不小心偷聽到你的方子罷了,她也是心繫百姓,你用得著如此咄咄逼人?」
「她系不系百姓關我屁事,但她威脅到我的利益,我為自己爭取公道何錯之有?」
「你!」
狹隘!善妒!目光短淺,斤斤計較!
「如果她有個好歹,本王唯你是問!」
「急什麼?」
她被打了三十大板都沒死,柳明月這暈一下,就跟要命似的。
葉錦瀟指尖一翻,亮出三根細長的銀針。
「你要幹什麼?」
「柳側妃暈了,我自然是為她疏通氣血、平穩氣脈,只需將這銀針,一根一根的插進她的指尖蓋里。」
柳明月睫毛微顫。
葉錦瀟見了,勾唇,「俗話說十指連心,指上有連接心臟的重要穴位,一針下去,立馬見效。」
抓起柳明月的手,就要插針,柳明月身子一怔,忙『悠悠轉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嘶?聿辭哥哥?我方才是怎麼了?頭好暈……」
葉錦瀟驚訝:「這針都還沒下呢,這麼快就醒了,該不會是裝的吧?」
柳明月:「……」
剛才的情況,不裝暈下不了台。
現在是裝暈、被當眾揭穿,更令她尷尬到極點。
誰知道葉錦瀟竟然想用銀針扎她手指蓋!
這個惡毒的賤婦!
「夠了,」不知怎的,楚聿辭的太陽穴隱隱作痛,八成是被葉錦瀟氣的。
「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卑劣。」
說完,帶著柳明月走了。
今日這一鬧,柳明月臉面盡失,又委屈、又憤怒,一回到帳篷里就嗚嗚哭:
「聿辭哥哥,你要相信我,月兒絕無搶功的意思,為了疫病絕無二心嗚嗚嗚……」
小白花滴答滴答的掉著眼淚。
楚聿辭安撫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他走後,柳明月立即變臉,憤怒的掀翻桌上的所有東西。
葉錦瀟!
你敢算計我,害我顏面盡失,我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主帳。
楚聿辭剛坐下,風行進來了。
風行抿抿嘴,「主子,屬下已經查清了,昨天晚上,王妃跟招募的那幾個女醫,一直待在儲藥帳篷那邊,徹夜未離開。」
楚聿辭拿著摺子的指尖微頓。
她一整晚都在調配84消毒液,也就是說,她並不知道柳明月開方子、讓百姓們內服的事,也不存在故意下套、算計柳明月的情況。
相反,還是柳明月竊用了她的方子……
是他誤會她了?
他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麼,半晌後,「讓她過來見我。」
風行點頭出去了,可不出小半刻鐘,回來時臉色陰翳難看:「主子,王妃說……說讓您等著,她現在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