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
拿回自己的東西,葉錦瀟拍了拍手,衝著柳夫人笑了笑:
「柳夫人不要我的禮物,那就不必遠送了,柳夫人客氣。」
說完,帶著自己的人瀟灑離去。
柳夫人:「……」
得了便宜還賣乖!
賤人!
這個賤人!
今夜,她顏面盡失,披頭散髮的像個瘋婆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更是想將葉錦瀟生吞活剝!
柳父更是又尷尬,又憤怒。
太可惡了!
葉錦瀟這麼一鬧,讓他還怎麼入朝為官?
到了同僚面前,只怕是難以抬頭了!
柳明月哭得說不出話來,雲微微急忙安撫著葉暮辰,眾賓客心思各異,晚宴的氣氛早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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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依舊如昨燈火闌珊。
出了柳府,外面的空氣更清新暢快。
「小姐,想不到那柳氏的臉皮竟如此厚,搶了您那麼多嫁妝。」葉一兩手珠寶捧得滿滿的。
「竟還想玷污您的清白,幸虧您警惕,否則後患……」
葉二語氣凝重。
四人立即跪在地上:
「都怪我們保護不周,還請小姐責罰!」
葉錦瀟:「下不為例。」
「是!」
「天冷了,這些珠寶你們都分去,換成銀子,添些過冬的厚衣物。」
「小姐……」
既嚴厲,又寬容,小姐待他們的好,他們銘記於心,往後定打起十二分警惕,不會再讓冷院出任何差池!
「回府吧,別忘了還要『幹活』。」
「是!」
四人立即回聿王府。
葉錦瀟獨自走在長街上,夜色沉暗,燭光搖曳,勾勒著她的身影,在地上拖得很長。
捏著指尖,在相對安靜的環境內,靜心回想著這幾日葉七教她的武功。
身法。
身形。
氣息……
唰——
夜風輕拂,兩片枯葉離枝。
空氣中,一道微不可查的氣息微掀。
葉錦瀟稍微駐足,眼角餘光瞥視到一絲殘影從牆面上閃過,瞬間消失似幻覺。
眯了眯眼。
又是相思門?
第六感:來者不善。
看來相思門不接受她的談判,一定要她的性命?
她豈是怕事之人?
葉錦瀟輕舔唇瓣,捏著指關節,咔咔輕響。
練了這麼幾日,正好試驗一下練習效果。
她腳步如常的往前走著,仿佛什麼都沒覺察一般,甩著雙手,毫無警惕的樣子,實際上,早就覺察到一抹氣息正在逼近。
近了……
近了!
交觸的剎那,葉錦瀟敏銳的身子一側,反手捏住對方的胳膊,一腳猛踹腹部薄弱處。
咔嚓!
「啊!!」
對方滾出去五六米,連栽好幾個跟頭。
素手一翻,亮出手術刀。
「是我!」
「老五媳婦,是我啊!」
正要提身而上,只見那人慘叫著舉起雙手投降,身著一襲華貴的藍色錦袍,玉骨扇摔在旁邊,一張俊美無雙的面容,正是當朝四皇子逍遙王。
她略感意外:「逍遙王殿下?」
逍遙王差點吐出血來。
胳膊……
脫臼了!
扒起衣服一看,那一腳踹得他腹部淤青一大坨,腸子好像絞了起來,痛得他險些暈厥。
「老五媳婦,你……你狠……你是真的狠!」
葉錦瀟:「……」
對自家人都能下此重手,真是六親不認啊!
上一個這麼歹毒的人,還是楚聿辭。
兩年前,他正在怡紅樓聽曲,只因耽誤了五弟交給他的一項任務,五弟便當著整個怡紅樓的面,給他送藥。
當眾宣稱,此乃壯陽藥。
第二天,帝都城便傳滿了他年紀輕輕、龍頭不舉的謠言,無數百姓更是在背後議論取笑他。
當時氣得他整整半個月沒出門。
狠!
這二人不愧是夫妻!
葉錦瀟摸了摸鼻尖。
還以為是相思門的殺手。
大晚上的,他悄悄咪咪的跟在別人身後,能不讓人誤會?
「逍遙王殿下,你沒事吧?」趕緊上前關懷。
逍遙王嘴都疼歪了。
「你哪來那麼大勁,給我胳膊都卸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審犯人。
這麼狠。
葉錦瀟有點抱歉:「我方才沒瞧清是你,所幸我今夜心情好,不然剛才動手時,已經直接動刀子了。」
「如此說來,本王該感謝你?」
「倒也不必如此客氣。」
「??」
逍遙王倒吸了一口涼氣,腸子絞痛,疼得他捂著肚子連連咳嗽。
「我送你去醫館。」
「你不是會醫術麼?」逍遙王看著她。
「確實會,可這是在街上,兩手空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本王有一樁小宅子在附近。」
葉錦瀟應了一聲,扶著他,他一瘸一拐,疼的直吸氣,看起來甚是可憐。
她見此一幕,嘴上不停的道歉,眼中卻醞釀著絲絲深意。
逍遙王不是在柳府赴宴麼?
堂堂王爺,會無故尾隨她?
況且,她跟逍遙王並不熟,若說他今夜尾隨沒有別的目的,誰信?
既然逍遙王不提,她便靜觀其變。
「唉,疼死本王了!」
葉錦瀟嘴上歉笑:「都是我不好,沒有看清就動了手,還請逍遙王大人不記小人過,實在抱歉。」
「要不是看在你是老五媳婦的份上,本王早就揍你了。」
「是是是。」
大概走了七八分鐘,穿過這條街道,進了一座別致、雅靜的城中小閣,小宅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占著帝都城最好的位置,還帶了一個大院子,是雙層的小樓。
院中,海棠樹搖曳,夜色正好。
二人剛進來,便有小廝迎上:「參見王爺。」
「取藥箱來。」
小廝疑惑了下,見王爺狀態似乎不對,不敢多言,趕緊去取。
葉錦瀟攙著逍遙王到院中坐下,小廝很快送來藥箱。
「我先給你把胳膊接上。」
「疼嗎?」
「不疼。」
「不,本王不信。」
「……」
葉錦瀟的指尖剛按到他的肩上,準備摸摸骨頭位置,逍遙王便似驚弓之鳥般提起身子,臉上充滿懼意。
堂堂七尺男兒,怕痛?
這逍遙王怎麼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
想像是身份尊貴,擺著架子,模樣威嚴,跟楚聿辭一樣,一言不合就降怒與人。
可實際上……有些跳脫。
「你快坐下來。」
「你這胳膊脫臼了,早接晚接都要接,莫要耽擱,我儘量溫和些。」
逍遙王真是又痛又苦,想他風流成性,何曾想要遭這份罪。
「溫和些也會痛啊!」
「我數三,你做好心理準備?你勇敢一點。」
逍遙王糾結了好一會,才躊躇著坐下去,「也行,你數三。」
「可以。」
葉錦瀟點頭,素手落在他的肩上,拿著胳膊,仔細的摸索著。
逍遙王繃緊身體,大口的吸氣呼氣,做著準備,然後就聽到一聲『三』。
咔嚓!
「嗷!!」
猝不及防,痛得他一蹦三尺高。
「不是說數三嗎?老五媳婦!數三呢!」
「不是三了麼?」
「一和二呢?」
「剛才只說數三,沒說數一二啊。」
「……」
逍遙王差點炸了,並且找不到反駁的話,整個人陷入自我懷疑。
空氣中,似有一道沉笑聲划過。
葉錦瀟陡然捕捉到,一雙眸子警惕的望向二樓。
二樓沒點蠟燭,屋子昏暗,看起來像是沒人住,可她不會聽錯。
「逍遙王殿下家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