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直接將信紙捏了個稀巴爛。
這個可惡的女人,故意耍他呢!
殺手:「?」
風行:「?」
「聿王殿下,這信……」
「滾!」
殺手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什麼要凶他,暗道了句『莫名其妙』,反正聿王妃已經將字寫在了他的掌心,有沒有這封信都是一樣的。
他拱手:「告退。」
楚聿辭抬頭:「回來。」
殺手:「?」
耍猴?
楚聿辭抿唇,實在好奇:「她方才與你說了什麼?」
殺手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面前之人。
聿王不是說不好奇麼?
這對夫妻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此事慎重,知曉者越少越好,既然聿王不知,他自是萬不會泄露。
拱手示禮:「此乃在下與聿王妃的秘密,若無他事,在下告退。」
隻字未言,閃身離去。
楚聿辭神色陰陰的,像是烏雲遮住般陰沉。
葉錦瀟手裡到底有什麼籌碼?
她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他?
「她呢?」
風行怔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立即招手喚來侍衛,詢問兩句,那侍衛回道:
「王爺,王妃方才出府了。」
相思門那邊還沒給出確切的答覆,她竟敢如此囂張的直接出門?
不怕再次遇到殺手?
死外面算了!
「讓景易跟上,暗中保護。」
「是!」
楚聿辭提步離開地牢,回到書房忙公務,看摺子時,思緒控制不住的往外飄。
她在那殺手手心裡寫了什麼?
無論是疫區製作解藥的事,還是追捕北燕太子時,亦是與相思門對抗,她的行動力總是能令他出乎意料。
可據悉,太傅府的大小姐從未習過醫和武,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腦中不禁冒出那日夜晚,她疏離的嗓音:
『你若答應和離,我們各生歡喜;若不答應,我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我不是葉錦瀟。』
『真正的葉錦瀟被你親手打死了,就在納妾那晚,你忘了麼?』
他下意識捏緊摺子。
她不是葉錦瀟,那會是誰?
不,她就是葉錦瀟。
昨晚,他親自試探過,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易容痕跡,天底下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她是葉錦瀟,只是行為舉止、言行作風跟從前不同。
可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讓一個人在短時間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側妃……王爺在忙……公務……」
書房外,下人壓低的聲音響起。
還有柳明月的聲音。
楚聿辭思緒微收,許是想的太入神,不知怎的,竟不太想見柳明月。
可下一秒,柳明月已經推門進來了。
「聿辭哥哥。」
依舊是柔笑的嗓音,溫和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
楚聿辭抬眸,只好放下手中公務。
「聿辭哥哥,今日難得休沐,月兒特地親手做了這桂花糯甜糕。」她走來,月珠挎著食盒,快步跟在一側。
將食盒擺在桌上。
柳明月仔細拿取,手上還纏著的白色紗布有幾分扎眼。
楚聿辭看見,「你手上的傷未好,不要幹這些粗活。」
柳明月聞言,不免有幾分心酸。
他這是在關心她?
可為何她傷了手,他仍丟下她,去找葉錦瀟?
「只要聿辭哥哥喜歡,月兒便不覺得疼。」
她將白色瓷盤端出來,盤中盛著剛剛出爐的甜糕,散發著桂花的香味,甜甜的,濃濃的,勾人食慾。
一旁的月珠插話道:「王爺,側妃她親自守著爐火邊,為了做這甜糕,拒絕奴婢幫忙,還燙傷了手背呢!」
柳明月趕緊將燙傷的手收回袖中。
「月珠,不得多嘴。」
「奴婢是見側妃真心愛王爺,王爺也心疼側妃,為您們的兩情相悅感到高興呢。」月珠笑著說。
楚聿辭握住柳明月的手腕。
右手受傷,纏著紗布;左手手背被燙出了兩個水泡,鮮嫩的一雙柔夷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日後這些活交給下人做,否則,你即便做了,本王也不會吃。」
柳明月聞言,眼角控制不住的紅了,眼中漸漸凝起水霧:
「聿辭哥哥……」
她深情的望著面前的男人:
「聿辭哥哥若真的心疼月兒,為何要讓月兒受獨守空房之辱?」
楚聿辭微怔。
納她進門也有一個多月了,這些天來,他竟絲毫沒有去明月閣過夜的念頭。
「聿辭哥哥莫不是不喜歡月兒了?」
柳明月蹲跪在他身側,挽住他的手臂,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委屈的望著他。
喜歡?
這兩個字令他迷惘。
自七年前,柳明月救他一命,為了報答這份恩情,他縱容她,袒護她,哪怕她想嫁給他,他也做到了。
可問及什麼是喜歡,他也不知道。
胸腔內呼吸平靜,跳動平穩,絲毫沒有起伏波動,看著面前這張單純無辜的面孔,下意識想起翠兒娘的事。
是她殺的……
很想問問她。
話到嘴邊,又有些不敢啟齒。
不敢問。
在他的認知里,她一直都是溫柔、體貼、善良的模樣。
-
城郊,一座低調奢華的別苑內。
亭台軒榭,假山流水,陽光正好。
「咳……咳咳……」
海棠樹下,石桌陳設,男人身著一襲紅袍,張揚似火,卻捏著錦帕,咳了一手的血。
「今日沒有按時吃藥?」逍遙王捏住他的手腕,眉頭捏得死死的。
「無妨……咳咳,死不了。」
男人隨意抹去嘴角血跡,一雙狹長的丹鳳眸半是病態的虛弱,半是狂妄的妖冶。
苑外,身影一閃。
一名青年男子入內。
「拜見門主,見過逍遙王。」他單膝跪地,「門主,聿王妃托屬下向您帶一句話。」
逍遙王扭頭看來:「她說了什麼?」
「她說……」
下屬抬頭,飛快看了眼門主的臉色,這才斟酌道:「說了三個字,紫檀腹。」
「什麼?!」
逍遙王驚異的起了身。
紫檀腹,那是一種蛇的名字,全名紫檀腹蛇。
此蛇通體發紫,外皮粗糙似樹皮,懷有劇毒,以死屍與腐肉為食,專門生長在毒氣重的深山老林沼澤地中,但它蛻下的蛇皮卻是頂好的藥引子,能克制相思門門主體內的劇毒。
南淵國沒有這種蛇。
紫檀腹一般生長在苗疆南蠻之地,聿王妃是怎麼知道的?
「聿王妃不可能知曉紫檀腹,莫不是誰招供了?」
下屬臉色難看:「沒人招,後廚的林老頭只描述了一下紫檀腹蛇皮的模樣與氣味,聿王妃便猜出來了。」
聿王妃的意思是,她知道了這種藥引子,等同於知道門主中毒之事,只要相思門不再追殺她,她便可為門主解毒。
一命換一命。
這便是她提出的談判。
逍遙王驚住了。
聽說,上個月疫病之事,是聿王妃一手研製的解藥。
起初他還不信。
現在看來,她的醫術果真有兩把刷子!
「呵。」君無姬扯唇,扔掉染血的錦帕。
「逍遙,起初你還擔心我欺負她,可她不僅端了我溫柔鄉的老巢,還摸到了我的底細,你說,到底是誰欺負誰?」
逍遙王:「……」
他也很震驚!
君無姬中毒兩年有餘,每次毒發心臟如萬蟻啃噬,疼痛鑽心,吐血不止,任何靈丹妙藥都解不了,唯有紫檀腹蛇皮入藥,方可抑制。
她卻敢醫?
老五到底娶了個什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