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瀟不可能說這種話!
她怎麼可能給他生孩子?
那麼便證明,柳明月在撒謊……
楚聿辭不相信,認識柳明月七八年來,她性格溫婉,不爭不搶,稍稍誇她兩句便嬌羞的笑紅了臉,如春風拂面般和煦溫柔。
如此白月光般的女子,竟然會胡言亂語,詆毀她人?
「月兒,你確定?」他再次問了一遍。
柳明月心頭微緊,敏銳地覺察到楚聿辭的神色變了。
莫非她說錯話了?
王爺從未質疑過她。
她捏緊指尖,不動聲色的端著臉上的情緒,如常般道:「方才是與姐姐有了幾句爭執,翊王妃一時心急也吵了幾句,月兒擔心會出事,趕緊勸和。」
「勸著吵著,場面混亂就……就……」
她當即改了口風,聰明的把話往模糊混淆那方面去說,讓楚聿辭自己去猜。
委屈的將頭撇到一側:
「就可能鬧了些不愉快,月兒既不敢得罪翊王妃,又不想惹王妃姐姐不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一番話,將自己變成了勸架的和事佬,而剛才那些話都是葉錦瀟跟翊王妃吵的。
與她沒關係。
她只是個勸架的。
楚聿辭聞言,劍眉稍微舒展些許。
原來如此。
月兒生性溫婉,不喜爭執,待人友善,將聿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潑婦。
「是,是我說的。」翊王妃冷冷地揚聲,「可我也是為明月打抱不平。」
正妃之位,本該是柳明月的。
「她失去位份,還要受葉錦瀟處處壓制與欺凌,低人一等,只能打不還口、罵不還手,聿王不會明白這種滋味。」
「明月體貼懂事,即便平日裡受了委屈,也不會拿女人間的這些小事,去麻煩你,可她所受的委屈你可曾在意過?重視過?為她出過氣?」
同為女人,她最明白這種滋味。
「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從不在意她受過的委屈,忽視她的感受,可她卻從一而終的愛你,無論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會去打擊報復。」
「你以為你府上的和諧是哪來的?都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和退步得來的!」
翊王妃憤怒地說著,說到最後已經氣的拍桌子了。
柳明月紅著眼睛,急忙拉住她的衣袖:「別說了!」
「翊王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別說了!都別說了!我不希望與王妃姐姐生出嫌隙,更不希望後院起火,讓聿辭哥哥擔心……」
「看看,你看看!」
翊王妃抓住柳明月的手,氣得不行:
「明月這麼委曲求全,可葉錦瀟是什麼性格,聿王難道不清楚?出了名的囂張紈絝,背後又有首富外祖撐腰,這帝都城裡的各家千金,誰敢欺負她?」
楚聿辭常年在外行軍打仗,後院交給柳明月全權打理,從未出過任何差池。
即便娶了葉錦瀟,她也從未向他告過狀,從未訴說過不滿,也從不在背後議論葉錦瀟的是非。
每次被欺負時,都是被他偶然撞破。
她受了委屈,哭紅眼睛,不僅不會說葉錦瀟的壞話,還一個勁的為葉錦瀟維護,委曲求全,只為了讓他安心,還聿王府後院一片安寧。
而葉錦瀟……
脾氣暴躁。
囂張乖戾。
連他都直懟不誤,更何況是性子軟的柳明月?
楚聿辭抿緊薄唇,心中已有分寸。
「我聿王府的家事,不勞翊王妃操心,本王會處理好。」
冷淡的落下一句,抓住葉錦瀟的腕子。
「你跟本王出來!」
葉錦瀟一路踉蹌的被拽了出去,即便不願,可男女體力懸殊。
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王爺生氣了。
翊王妃勾起唇角,冷然一笑:「明月,對付這種人,就得哭一哭,軟一軟,天底下,沒有幾個男人喜歡粗魯的女人。」
葉錦瀟這種貨色,跟暴發戶一樣沒腦子,得意不了多久。
柳明月握起她的手,哀傷輕嘆:「晚晴,你對我這麼好,我真不知該怎麼回報……」
晚晴是翊王妃閨名,母族姓曲,全名曲晚晴。
「明月,你別這樣說,我們從小一塊玩到大,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欺負你?」
曲晚晴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教導道:
「我給你的生子秘方是有效的,我告訴你,你只需在行房事前三天、後三天日日給聿王喝,然後……」
外面。
楚聿辭陰著臉色,大步往外走,將葉錦瀟抓到了假山後頭,僻靜無人處,這才甩開她。
葉錦瀟站穩腳步,捏著腕子上的紅痕,眉色淡淡:
「怎麼?」
「跟你的小情人吵了兩句,還想罰我不成?」
無所謂的語氣,並未將這件事放在眼裡。
楚聿辭不禁想起今日早上時:
『小姐,你也不喜歡王爺了嗎?』
『不喜歡。』
當時,她亦是這般雲淡風輕,仿佛無論是柳明月、還是他,都入不了她的眼。
一股無名之怒湧上心頭。
冷著語氣:「本王今日特地去了一趟溫柔鄉,為你查殺手的事,那裡的水很深,表面看似溫柔鄉,實則在這層偽裝下,埋伏著一個江湖殺手組織。」
葉錦瀟聞言,揣測道:
「北燕皇室的暗衛說到底不是本地人,想要在南淵帝都城殺人奪命,必是身份受阻,人生地不熟,多處不便,一旦暴露身份,勢必引起兩國爭議。」
到時,不占理的一方將是北燕國。
南淵以殺手一事,抨擊北燕,只會對北燕名聲不利。
「為了雙重保險,他們便與殺手組織進行交易,無論進退都想要我的命?」
楚聿辭點頭:「不錯。」
葉錦瀟冷嗤一聲:「倒是看得起我。」
也不知她這項上人頭值幾個銀子。
「溫柔鄉每日待客近四百人,人流量大,極其複雜,裡面處處魚龍混雜,本王不便打草驚蛇,暫未查出此殺手組織的底細。」
「風行已經埋伏在那裡,可能還需要幾天時間。」
「行。」葉錦瀟知道了,「你儘快吧。」
她不喜歡被人惦記的感覺。
仿佛脖子後懸了一把刀,束手束腳的,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準備離開。
楚聿辭忽然叫住她:「葉錦瀟。」
她扭頭:「什麼事?」
楚聿辭看著她臉上的平靜,仿佛二人像剛剛認識的陌生人,而不是世間最親密的夫妻。
「本王為了你的事奔波了一日,派遣了十餘人,你似乎享受的心安理得,可曾有過一句謝意?」